等那被气晕的御史被抬下去,好一会儿没人说得出话来,久到苗婉感觉脚后跟都有点疼。
那些在甘露殿想要怼苗婉却没来得及开口的命妇,心中不免多了一丝清醒,这位乔夫人也太凶悍了,得亏她们没来得及说话,否则被扇巴掌挠脸抓头花的……不就是她们?
连王氏都忍不住在心里吸了口气,跟景阳伯对视一眼,两口子心里都多了几分胆寒。
若不是苗婉就站在真龙天子面前,他们绝不敢信,这是苗婉,这分明就像是占了苗婉身子的恶鬼。
王氏如此想着,眼神闪了闪,手中帕子捏得死紧,却不再急着开口了。
苗婉也没急着继续怼人。
她可以高调,不可以嚣张跋扈。
现在她站在制高点,在场那么多能喷人的御史和大臣权贵,之所以没说话,不是喷不过她,而是担不起不如妇人和千古罪人的骂名,才一时间沉默下来。
一旦她成为跋扈的那一方,道理就不站在她这边了,这群人均好几十的老狐狸能分分钟吞了她。
而且高调不意味着挑衅。
从入宫到现在,她没规矩的地方不少了,但这绝不包括在圣人面前也能没规矩。
不能关顾眼前不顾以后,有本事高调,也得有本事守规矩才行,否则年羹尧的例子在那儿摆着呢。
苗婉只垂着眸子看了眼自己的护甲套,上面有血丝,着实碍眼。
她随手从广袖内抽出一条帕子,慢条斯理擦掉上头的血,扔……暂时没地方扔,她用余光扫了眼乔白劳,偷偷塞进了乔瑞臣手心里。
自打知道要进宫,她准备了许多东西,都藏在了身上,两个内侍派婢子查看过,没有危险的东西,也就由着她了。
苗婉好多次庆幸如今的宫袍是广袖,可以让她都能带进宫来。
擦手这事儿,一来是她真的很哈《春意浓》中齐望舒擦手吓唬人那一段,感觉这行为非常装逼,苗世仁也值得拥有。
二来,她确实有点紧张,她不大在人前这么高调,一下子跟这么多人干上,还都是大岳的肱骨,她紧张得快飘起来了,擦手也算是缓解紧张。
乔瑞臣哭笑不得看了眼媳妇,苗婉刚才那番激昂的话,说得自己小脸都红扑扑的,垂着长长的睫毛,微微
颤抖着覆盖在白皙面容上,让她有种熊得特别怂的感觉。
他知道媳妇心里估计有点怕,才会忽略,如今大殿注意力都在他们这里,再小的动作也会让人发现,不需要这样偷偷来。
但乔瑞臣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坦然将帕子塞进袖口,握住了苗婉的小手,在苗婉看过来的时候,给了她鼓励的眼神。
‘你做得很好!’乔瑞臣用眼神告诉苗婉。
苗婉略有些乱的心跳慢慢稳定下来,眼神亮晶晶看着乔瑞臣,手轻轻晃了下,勇气又回来了。
‘你眼光也很好。’她笑眯眯给了乔白劳一个赞赏的眼神,在他掌心的手指悄悄动了下。
齐望舒唇角抽了抽,从小到大都温和沉默到几近木讷的表哥,竟然也有这么肉麻的时候,太叫人不适应了。
圣人一边偷偷想着要学起来,一边再心里腹诽,这啥地儿啊,你俩就牵上了,还嫌御史骂得不够狠?
这时候,还真有御史缓过神来,一脸正气凛然开口——
“臣不怕千古骂名!自古以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是为何?只要战事起,我大岳的儿郎和边关百姓都要受战乱之苦,明明只需要防守和震慑便可,为何要通过百姓的性命来彰显我大岳的气度?百姓为重君为轻啊陛下!”
他一脸豁出命去的跪在地上,“若是区区骂名便能国泰民安,让百姓们安居乐业,是非功绩由得后人去说便是。
陛下若为仁君,怎可轻易掀起战乱来,一旦边疆战事范围扩大,大岳国祚不稳,陛下该如何跟列祖列宗交代啊陛下!”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噗通噗通跟下饺子似的跪下了,“还请陛下三思啊!!”
苗婉想上前反驳,握住她手的乔瑞臣捏了捏她的小手,示意让他来。
夫妻一体,媳妇一席话振聋发聩,他身为夫君,当然不能让其他人往媳妇身上泼脏水,他也想与她携手并肩。
苗婉乖乖往后站了一步,她刚才撕得很过瘾了,相公愿意表现,她当然愿意替他保驾护航。
乔瑞臣声音不高不低,确如玉石相击,冷冽又清晰,“敢问各位大人,你们是凭什么代替边关的黎民百姓来张目?你们真的知道边关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吗?”
御史想也不想就反驳他,“刚才乔夫
人说了如今边关百姓已算得上是安居乐业若是战事真起岂不是破坏这份安宁?”
乔瑞臣点头“是百姓们现在的日子是过得不错那你们在张嘴闭嘴就怕战乱会民不聊生之前可了解先前十几年没有战乱他们又过的是什么日子?”
不等其他人说话
画里面的人形销骨立画面内容之残酷让心肠软的妇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们冬春两季几乎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提心吊胆的过活西蕃人屡犯我大岳边境北蒙和西域虽不曾与其勾结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过他们便利。”
“十年前西蕃人冲进西平郡大肆烧杀抢掠无数百姓死伤那个时候你们怎么不替百姓张目?”
那御史说不出话来摄政王淡淡叹了口气“乔将军所言也有道理只是如今西蕃人已经不敢再来进犯若打起来百姓们又要经历那些痛苦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可曾问过他们是否愿意再次经历流离失所的苦楚?”
他身边的大臣立马跟上一个比一个能替百姓说话连宗亲都有点被说服了。
他们不在乎边关百姓的死活只支持更有道理的那个就行了是战争就会死人先前死了许多人如今打起来又要死许多人。
若是西北守不住过了关隘大岳其他地方也未必安宁又何必呢。
自大岳最大的封地河东道长宁府而来的禹王开口支持摄政王“能不打还是不要打起来的好即便我们兵强马壮西蕃人也都是骁勇善战之辈真惹急了眼他们鱼死网破岂不是给北蒙和西域等虎视眈眈的外族可乘之机?”
禹王是圣人的亲皇叔他的话基本能代表宗亲的意思。
但乔瑞臣只是看着摄政王沉声道:“您刚才的问题固北军一直都在思考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忌惮纵得西蕃人越来越嚣张现在我可以告诉您靠遗忘和懦弱换来的安宁百姓们不愿意。”
摄政王眼神冷下来没跟其他臣子一样急着反驳乔瑞臣。
他知道乔盛文的儿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能说出这种话必然是有备而来。
他以为乔瑞臣最多是带些西北百姓进殿或者搞个什么万民书呈上去不管是哪种他都有话反驳。
但他低估了苗婉的财力乔瑞臣看了苗婉一眼心下冷静至极他抬起头看圣人“还请陛下允许臣之僭越呈上血碑书。”
大过年的见血是为不吉利。
圣人不动声色放下手心里的瓜子壳言简意赅“准!”
孙成立刻叫人将东西抬进来众人都探头去看竟然得六个内侍才将东西全抬进来那是一匹匹比一人环抱还粗的绢帛。
内侍将三匹绢帛放在了龙椅下面的台阶下开始往外推一展开所有瞧见里面内容的人都惊了。
竟然是写在绢帛上的血书不只是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句话。
那绢帛推开后几乎占满了整个大殿中央那些张嘴闭嘴就喷的大臣们甚至是摄政王都被迫挪动脚步站到了边缘。
乔瑞臣不像苗婉那么擅长感染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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