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说不是你们余总?我上了他的车,上车前还记得戴着的!他要是没拿,戒指能长翅膀飞了?”
余知洱站在台阶上,微微眯起眼看过去。
蔡理理今天穿了一身杏色西装,短发布灵布灵的整整齐齐,妆容之下却是一脸怒意,一双高跟鞋仿佛在地上敲着愤怒的节拍那样来回跺着。她站在石未竞面前步步紧逼,语气咄咄逼人,完全不顾清晨路过行人的目光。
“那是粉钻,三克拉,法国定制限量款,全亚洲没几枚,你知道多少钱吗?”
石未竞紧张地往后退了半步,被她堵在车前,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像是被冷水从头浇到脚。
“蔡小姐,怎么一大早火气就这么大?”,余知洱一手插着口袋慢悠悠地走下台阶,笑容从容,嗓音清润得像是刚泡开、还雾气氤氲的一盏茶。
蔡理理一顿,表情像被人不小心敲碎的玻璃,迅速从愤怒转为收敛。她下意识往后让了半步,语气也放软了些:“余总,我不是冲你……我就是太生气了。我丢的戒指,样子你大概记得吧?粉钻的,戒臂上有定制字母——那可不是路边小铺子买的。那天我下车之后再也没见过它,现在你人又联系不上,我总得问个清楚。”
“我不是躲你,是手机掉海里了,”,余知洱苦笑着解释,温和得几乎不像在处理纠纷,“上周五晚上出了点状况,你不太了解,总之……惨得很,现在都只好翻出一年前买的备用机来用了,”,说着,他把手里的手机举了一下,表示自己没说谎。
听到上周五,脸色惨白的石未竞还是抬头朝余知洱看了一眼。
余知洱步履轻松地转了个身,若无其事地用身体挡住了石未竞:蔡理理不敢对自己大动干戈,但是惯会欺软怕硬,刚才让石未竞应付蔡理理真是辛苦他了。
“关于蔡小姐戒指的事情,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我这边也确实在第一时间就让人仔细地把车里找过了,实在没有看到。”
“可我找到监控了!”,蔡理理立刻接上话,声调提高了点,却始终没敢把态度用在余知洱身上,“录像能看见我上下车的画面,上车时戒指明明还在我手上,下车后就没了。你说说,除了余总你的车,我还能去哪儿弄丢?”
她举起手机,画面里确实能看到蔡理理坐在副驾前手上闪着光,也如她所说的,下车时手指就光秃秃的了。
“这个角度,拍不到你车里的情况,但我确实是在你车上把它弄丢的,”,蔡理理补充道。
“我敢发誓我没有拿过蔡小姐你的戒指,如果蔡小姐敢保证戒指是丢在了我这里,那光这份监控可不够,”,余知洱依旧笑,耐心地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监控只能证明你的戒指不在你的手指上了,至于其他地方,”,他抿唇很小幅度地摇摇头,“蔡小姐既然可以认为我没有在车里好好找,我也可以认为是蔡小姐没有在自己身上好好找过。”
他一字一句都彬彬有礼,笑容里带着一点令人下不来台的平静自信,连一个破绽都没露。
蔡理理一时哑口无言,脸上浮起尴尬的红晕,却又不甘心。她不敢再往余知洱那边强压,只能愤然说了句:“那我把监控发你,你自己看看。”
“可以,我也想弄清楚,”,余知洱点头,话锋一转,似笑非笑,“蔡小姐你也知道,我不会贪你一枚戒指,对吧?”
“……当然,”,蔡理理讪讪地笑了一下,强撑着气势,“余总你当然不会贪我的戒指,我是觉得你手下的人有问题!你说你派人在车上找了,派的是谁,这段时间除了你还有谁动过你的车?把这些人告诉我,我亲自去核对!”
“没问题,我会让他们全力配合蔡小姐。但是若是蔡小姐没有找到,那就不是对我,而是欠他们一个道歉了——”对这个堪称无理取闹的要求,余知洱唇角弯的礼貌又锋利。
他的意思是到时候让自己给、给什么洗车工道歉?蔡理理当即气红了一张小脸。
应付着蔡理理,余知洱话说得滴水不漏,表情也镇定如常,直到他不经意地朝旁边一瞥——
石未竞站在车边,背对阳光,整个人像是被按住了暂停键。他背脊僵硬,手指紧紧抓着廉价西装的下摆,眼神在余知洱和蔡理理之间游移,一句话都不敢说,额角甚至渗出了一点细汗。
余知洱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
他不是那种容易疑心的人,可石未竞这副样子实在不像是单纯被蔡理理吓到了。
石未竞作为那天喝酒后帮忙开车的助理,余知洱也询问过他是否看到过粉色戒指的下落,他回答了没有。但是回想起来……余知洱眉间绷紧了,好像每次自己提到戒指的事情石未竞就会表现得十分不自然。
现在石未竞站在追讨戒指的蔡理理面前,眼神飘忽,呼吸急促,这种表情,不是被冤枉的愤怒,也不是被骂的委屈,是那种藏着秘密、怕被揭穿的惊慌。
一股寒意缓缓从余知洱后颈升起。他意识到,也许他真的冤枉了蔡理理——真正拿走那枚戒指的人,就在他眼前。
他顿了顿,垂下眼睫,又抬起头时,态度忽然柔和了几分,脸上笑意温和如春风:“蔡小姐你放心,这事我会让人再认真查一遍,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
“你说的啊,”,蔡理理眼角一挑,薄怒娇嗔,“下次再让我等,我可就真去找裴总好好说说这事了。余总在这件事上实在太欺负人家啦。”
其实这枚戒指虽然昂贵,但蔡理理要如此执着地抓住这件事不放,倒不是完全在乎这枚戒指,只是因为裴度川最近正在给她的公司使绊子,她想以此威胁裴度川停手。
这场闹剧虽然没有直接叫出裴度川来,但是看余知洱的意思,也不会再敷衍了事了,而他若是真的查,就一定会发现自己没说谎:戒指就丢在他那儿了嘛!
如此想着,她满意地转身,步态轻盈起来。
余知洱没有动,静静站在原地,指腹轻轻摩挲着掌心,他的目光缓缓移向石未竞,那笑意里多了一层意味不明的安静。
等蔡理理走远了,余知洱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石未竞,”,他轻声开口。
“在、在……”,石未竞像被点名的学生一样,竟然很滑稽地鞠了一躬,额角的汗珠更明显了。
余知洱没再说什么,只开门上了车:“去公司。”
车厢里静得出奇,像是一潭无风的水,沉闷、压抑,连车轮碾过减速带的颠簸都显得过分清晰。
石未竞双手攥着方向盘,手指泛白。他从后视镜里小心翼翼地瞥了余知洱一眼,对方低着头,眉目隐在斜洒的晨光中,看不清表情,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几分钟,连呼吸都像是碾过玻璃渣那样疼。
完蛋了,他心想,余总一定到公司之后就要把自己开除了。这份工作是他费了很大的力气走后门得来的,知道他成功拿到offer那天,他妈妈高兴了很久,还和向来瞧不起他们的亲戚炫耀蔚迟是家多么多么上档次的大公司……结果现在自己要被辞退了,被辞退的理由还是这样说不出口。
除此之外……除此之外他舍不得余知洱这个上司,这是他研究生毕业后的第一个小领导。在入职之前,他看了很多关于职场霸凌、勾心斗角的帖子,结果进公司之后,意外地发现并没有那么多烦心事,同事都很好,余总也很关心自己,是个很会照顾后辈的温柔的人。
但是自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车慢慢停在地下停车场,车锁打开了,但是他看到余知洱依旧疲惫地拄着脸颊,并没有下车的意思,“……余总,”,他声音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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