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婪已经发现他来了,蹙眉瞥了他一眼,脸上还是那惯有的傲娇神色,略显尴尬却又要保持一本正经的站直了身子,收回了手。
红色梅花在二人之间半空中转了两圈,随后飘飘洒洒落在了地面上。
看着沈夜焰朝自己走来,那单薄的衣衫,快要烂掉的鞋子……
姚婪叹了口气,默默掐诀,用灵力把他脚下的雪都扫开,清了一条路出来,随后又若无其事的靠在门边,假装开始看天。
看到姚婪做这些,沈夜焰心里有些玄妙,目光却始终没有从对方身上挪开,拎着竹篮朝他走去。
“弟子来给师尊送晚饭了。”沈夜焰走到姚婪面前,低头躬身举起竹篮,紧接着就要跪下,动作一气呵成,连贯自如。
姚婪第一反应是去扶,身上随意披的斗篷随着突然的动作向下滑落,沈夜焰跪到一半被他扶住,抬起头来就看到他师尊白到晃眼的肌肤和清瘦的锁骨近距离出现在眼前……
视线相对,二人皆是一怔。
一个若无其事的收手起身,一个满腹疑惑表面镇定的跟着站了起来,还接住了姚婪掉下来的斗篷,随后两人避嫌似的,步调一致的同时向后退了半步。
“进来吧。”姚婪淡漠的说了一句,转身先进了屋。
沈夜焰先是挂好斗篷,走上前来将一道道精致的饭菜都摆到了桌上,最后又掏出来一坛子酒,这才小心翼翼的站到了一边。
姚婪沉默坐下,盯着饭菜喉头微动,习惯性刚想动筷子,看见旁边还站着的少年,作势咳了一声,凝眉冷声道:“你吃了吗?”
“弟子吃过了。”沈夜焰说着,捞过酒坛给他师尊倒了一杯:“这是去年冬天就下了窖的酒,今年刚好喝,师尊尝尝。”
沈夜焰知道,再好的酒他师尊也就尝一口的事,一杯下肚准能失态胡言乱语,但依他师尊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肯定还得故意端着架子,倒要看看他如何收场。
看着二十四孝好徒弟给自己倒酒,姚婪又犹豫了。
这是徒弟的心意,这酒得喝啊!而且自己过去都那么对他了,他心里还惦记着我这个当师尊的,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啊!
就算自己不胜酒意,这一杯必须喝,大不了倒头就睡,也不能让徒弟失望!
姚婪端起酒杯,仰头干了。
沈夜焰:?
倒下的姿势都想好了,姚婪给自己安排了一个看起来不太狼狈的醉酒姿态,乾坤袖一拢,准备垫着手臂这就要趴在桌子上了。
结果没趴下去,身子晃都没晃一下,突然又坐正了些。
没醉?
姚婪不动声色的开始吃菜,心里也犯着嘀咕,难不成是重生一次,酒量也跟着重来了,自己突然变得能喝了!
沈夜焰站在姚婪一侧,不错神的看着他的反应。
“师尊再来一杯暖暖身子。”沈夜焰又给他倒了一杯,拿开酒塞子的时候明显的酒气散发出来,确实是那坛子烈酒没错啊。
“嗯,你也坐吧,别站着了。”姚婪随口一应,吃了几口菜,又干了一杯,沈夜焰眼疾手快的再次倒满。
饭菜吃得差不多了,姚婪开始专心喝酒,他一手懒洋洋的拖着脸,一手把玩酒杯,未束的长发有几缕顺着鬓边肆意荡漾下来,目光迷离,眉眼间是凉薄的冷意,却隐隐透着风情。
沈夜焰看着他师尊这副模样,喉头滚动,大概是屋子里柴火烧得太旺,他有点热,感觉脸有些发烫,抱着酒坛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少年眼里的震惊这次是真的藏不住了,突然性情大变,突然对自己好,突然开始喝酒,师尊是被夺舍了吗?
看着姚婪微微蹙眉心事忡忡的样子,少年眼瞳微转,默默发动天赋技能,紧紧盯着他师尊,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丝小情绪。
姚婪一杯接一杯,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叹气,眼看一坛子酒都快被他喝完了,又看看沈夜焰,他似乎看起来挺愿意让自己喝的,一直给自己不停倒酒。
毕竟是他珍藏的酒,绝不能扫了徒弟的兴!继续喝吧。
哎,到底还要喝到什么时候?
他怎么还不走?
他不走,我就要一直喝下去,这得喝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肚子好撑啊,快喝不下了……
姚婪神游天外,拖着下巴一脸愁容的又要仰头一饮而尽。
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姚婪偏头便看见身侧的少年突然浅浅笑了下,挡下他还要举起的酒杯,开口说道:
“师尊不用非要把酒喝光的。”
姚婪:???
沈夜焰:“师尊喜欢喝,弟子窖里那些都给师尊留着,以后慢慢喝。”
师徒二人看着彼此,沈夜焰温热的掌心扣在姚婪无论如何都热不起来的肌肤上,冰与火的触碰使感官无限放大。
二人心里都些异样的感觉,目光交织下,于是再次非常有默契的,一个松手,一个收手,步调相当一致。
还没来得及想沈夜焰方才是怎么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就被少年开口打断过去。
“师尊,过几日的仙门大会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各大门派的请帖已经发出去了,宗门内各峰长老弟子近日也都在日夜修炼,其余琐事弟子也都安排妥当了,两位师弟也在忙这事,就没有过来服侍师尊,请师尊不要怪罪。”
沈夜焰一条一条说着,姚婪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这场仙门大会他当然记得,这是沈夜焰堕魔黑化的一个重要节点!
前世的自己在这次大会上,当着天下宗门所有长老弟子的面羞辱了沈夜焰,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沈夜焰是个垃圾,是个长期在宗门抬不起头来一事无成的废物。
沈夜焰终是在天下人面前颜面尽失,心里遭受这么大创伤,这不黑化还等什么呢?
姚婪暗暗攥拳,这次,绝不可能再就范!
“师尊?”
姚婪回过神来,微微蹙眉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随口应道:“知道了。”随后捞过他手中的酒坛,仰头一饮而尽。
沈夜焰想要去拦的手悬在半空,还没等拦下,姚婪已经都喝完了,放下酒坛站起身,晃晃悠悠地朝床榻走去。
姚婪感觉脚下有点轻飘飘的,眼睛也开始有些发沉,突然有点晕。
很好,前世一杯倒,现在一坛子了才开始有些微醺。
沈夜焰见状立马上去搀扶,半托半搂的把人安置到了床上躺好盖上被子,姚婪已经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沈夜焰就这样半蹲半跪在床边,愣愣的看了他好久。
丹田内一道不同寻常的内力浅浅波动,连沈夜焰自己也没有发现。
师尊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要是能一直这样也挺好的。
-
次日午时许,姚婪醒酒了。
以往这个时候正是弟子们自行训练的时间,本意是想去看看沈夜焰修炼,结果姚婪一到修炼场,好家伙,半个宗门的弟子差不多都在呢。
众人看见姚婪过来,集体僵住,该叫人叫人,该行礼行礼,随后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朝沈夜焰瞥去。
这是又来打人了?都追到训练场来了真不愧是姚掌门。
沈夜焰的两个师弟也在,看见自己师尊过来,身子不由得紧绷起来,局促不安的朝着大师兄身边靠了靠,看着姚婪的眼中满是恐惧。
重生回来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俩,姚婪看着不远处两个瑟瑟发抖的小可怜,回忆涌上心头。
他那二徒弟时立是个药修出身,家族世代练丹,济世救人,别看他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倒还真有点本事在身上。
他那小徒弟皓轩武力强,比较能打,是个纯粹的武修,虽然平时有点刺儿头调皮,但本性不坏。
这两个徒弟在沈夜焰入门不久后也拜入姚婪门下,和沈夜焰相依为命,都是常年在姚婪的摧残下顽强成长起来的。
同时他们也成为了日后沈夜焰黑化堕魔后的得力帮手,左膀右臂,一起帮着他对付自己。
想到皓轩最后十恶不赦作恶多端,好好一身功夫不用到正地方,时立炼就世间剧毒,家族济世救人的行风也被他败了,姚婪不免唏嘘惋惜。
姚婪回忆完,没等走到近前,前方不远处一道熟悉得身影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沈师兄!”
范明阳欢快愉悦地蹦到了沈夜焰面前,就像没看到姚婪一样,高兴的和他打招呼。
沈夜焰不为所动,默默后退拉开距离,抱拳微微躬身,淡定的回了个礼。
“沈师兄,在练习御剑吗?我看你还飞不太好,是平时没有人教你吗?”
“沈师兄,别看我只是外门弟子,但我已经会御剑啦!主要还是有长老愿意教,嘿嘿。”
“沈师兄若是不介意,明阳愿意教一些技巧给师兄,也免得沈师兄练不好,又要被打被骂了。”
好家伙!姚婪在不远处听着,连连好家伙!
这几句话说的,直接报他姚婪的大名不就得了,用的着这么拐弯抹角,在这含沙射影什么呢!
前世他就是这么套路沈夜焰的吧!偏偏沈夜焰还吃这套,毕竟范明阳那小王八蛋句句都戳到了沈夜焰心里。
沈夜焰越过范明阳看向姚婪,时立和皓轩也开始抖,毕竟这话句句挑拨带刺,他们师尊那耳力不可能听不见。
范明阳看着快抖成筛子的俩人,顺着他们的目光回过头去,就看见一脸阴戮的姚掌门走了过来。
“姚掌门。”范明阳一愣,转过头堆上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恭敬的向姚婪行礼,随后侧身让出路来。
姚婪没搭理他,走上前去看看沈夜焰,又看看他身后两个徒弟,默默深呼吸一口,尽量放平静,开口问道:“练得怎么样了。”
沈夜焰心中疑虑,没有说话,只一言难尽的看向姚婪,倒是后面两个师弟哆哆嗦嗦的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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