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4章
【怎么也不可能二十年都等不到吧?】
从妖都返回云崖城不久后,墨卿惊闻消息——
姜沉卸任了醉月城主!
完了完了。
当即懊恼不已,是他连累了姜城主。
因此当数日后,见姜沉出现在云崖城,墨卿真是半点都不意外。
人家替他出头失了大好前程,又无亲无故,还能投奔谁?他自是要负责到底。
可又过了几日,墨卿发现,姜沉根本不是来找他的!
自云崖门关闭后,原本屹立在城外的冰冷三界之门便成了一座无声孤碑。门下日日徘徊着三三两两失魂落魄的妖仙。多是当日封域不及离开的,亦有一些后知后觉想折返人间界的。
大家毫无希望,却又不肯死心。
日复一日守在门前翘首以盼,指望奇迹降临。就这么耗着。
姜沉也是其中之一。
云崖门旁有棵古树,生得奇崛,虬枝如龙爪般伸向天际,正对着紧闭的界门。
无论清晨黄昏,只要墨卿路过,必能看到姜沉人在树下。
晨露湿了衣摆不觉,正午烈日灼身不避。有时细雨迷蒙,雨珠沿枝叶滴在他肩头,将玄色衣衫浸透,他也不曾抹去脸上的水痕。
整个人像被定在那里,不出几日,人便憔悴苍白得像一只鬼。
那般模样,就连同样落魄徘徊的妖仙看了都要摇头。
墨卿赶紧在百步外为他置办了一处清净小院,青瓦白墙,还特地种了他喜爱的梨树。
然而第二日天未亮,姜沉还是又出现在古树下。
……
很快,半载时光流过。秋叶落尽,冬雪封枝。
墨卿常提着新茶去寻姜沉。
这半年,他也试过了不少方法开解——劝、说重话、激将、强行拖走。都无用。
有时他都怀疑这人是不是疯了。但再看那漆黑眼眸里沉淀着的,又非痴妄浑噩,而是某种近乎固执的清明。
墨卿无奈,只能日常陪着他喝茶。
常常是两人无言对坐,偶尔姜沉接住一片落叶,在指尖轻轻揉开。
……
这年隆冬的一个午后,段书恒也顶着漫天飞雪,从妖都而来。
"实不相瞒,"他搓着冻僵的手,"这次虽是老友相聚,但也是替公主来探你口风。"
“事情多少有点难以启齿
……”
“但若我告诉你,你人间界的那位义妹她,其实……”
姜沉:“我知道。”
段书恒愣在原地:"啊?"
“姜芙是,公主的,替身纸人。我,早就,知道。”
“啊,啊这——”
这下,换段书恒不会了。
连他都是才听说这个惊天大秘密啊!且若不是他父亲一向是妖皇最信任的太傅,公主又只敢托他来试探,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种秘辛。
可为什么……公主以为瞒得天衣无缝的事,姜沉却??
段书恒忍不住小声问:“姜城主,这里面内情究竟……”
公主当年为何要制作一个名为“姜芙”的纸人代替自己,那纸人又如何与成了姜沉义妹?
可惜姜沉这边也不愿多谈。
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两人对此事的态度截然不同。
公主心怀愧疚,耿耿于怀。
而姜沉虽常日面无表情,但段书恒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对公主任何的事都根本不想听,甚至可以说极为抗拒。虽未出言打断,指尖轻敲茶盏的动作却已显烦躁。
段书恒举手投降:“行行行,我不说了。”
“怪我。原以为你爱的虽是纸人之身,但内里终究是公主的魂魄。没想到你竟……对她全然没了念想。”
“……”
“但你不是至今放不下那位下界义妹?纵然公主欺瞒在先,可——”
“去下界,不是,寻她。”姜沉艰涩打断他。
他闭上眼,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良久,又艰难从喉间挤出一句:“我,想寻的,另有其人。”
“啊?”
段书恒与一旁墨卿对视一眼:“所以,心上之人另有其人?”
“……一位,旧友。”
“哎呀,行了,别嘴硬了。”
“是啊,我们都懂。”
“挚爱就挚爱呗,有什么说不得?”
……
段书恒虽然游说失败,却仍在云崖城磨蹭了半月。
"总得让妖都那边见我尽力了,这样才不会怪罪。"
"毕竟公主虽性子温和,但妖皇却未必宽容,到时候万一火气上来,只怕姜城主这边又要喝一壶。"
墨卿:“但如今姜沉城主都不做了,自由之身,妖皇又能他奈何?”
“……倒也是。”
总之段书恒后又在云崖城待了十五日,日日缠着姜沉与墨卿,不是设宴赏雪,就是煮酒观星
。
云崖城能聊的也就那么多,都聊完了,他便开始磨姜沉:“话说姜兄,你人间界的那位挚爱,究竟是何模样?”
“你们如何认识的?”
“他是什么性子。”
聒噪得很。
起初,他十次八次地追问,姜沉还会面无表情地回反驳两句。久了,甚至渐渐懒得反驳。
有时被问得厉害,那张冰封的脸上还会闪过一丝几近于青涩的破绽——微微垂眸,薄唇轻抿,却又迅速收回。
那样神情段书恒想破头也无法想象,居然会出现在死气沉沉的姜城主脸上。
……
日复一日,时不时总有徘徊不去的妖仙百姓们,前来城主处诉苦。
这个说老母亲还在人间无人照顾,那个说妻儿还在人间界等他养家。明知道城主爱莫能助,还是会来哭诉。
倒是这一日,难得来了一个想回不染仙境的妖仙混血。
“我未婚妻是人仙,还在不染仙境清露城等我完婚。她一向性子刚烈,若以为我是无信失约,一气之下另嫁他人……”
待那人走后,段书恒才唏嘘一声:"幸好消息不通,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真不忍心告诉他实情。不染仙境清露城上月被魔族攻陷,听说**不少人,他那个未婚妻也不知道……唉。"
"哐当"一声,有谁手中酒壶坠地。
段书恒继续压低声音:"我虽平日总说我爹他们封疆锁域是疯了,但这次倒也算是歪打正着、先见之明......”
“前阵子不染仙境差点全境沦陷,要不是咱们提前与其割席、关闭通路,想必魔族也不会放过我们。”
他抬眼,就见对面姜城主呼吸急促。
墨卿则皱眉:“这么大事,我堂堂城主,如何又一点没听说?”
"消息都压着呢。别说你了,妖庭都没几个知道,要不是我爹是太傅……唉,反正不染仙境前阵子挺惨烈的,浮熙宫你知道吧?就是世代镇守不染仙境北境的那个仙界第一名门正派。"
“听闻浮熙宫主赵岚泽都战**。”
墨卿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就**?我幼时随叔父公干曾去过一次不染仙境,还见过那位岚泽仙君。”
“还在浮熙宫同他弟弟、以及一位小夏公子一起玩过呢。”
段书恒:“你说的是夏云阶吧,如今的浮熙宫正是靠他撑着。”
“那个弟弟我也认得,前几年在人间界
拍卖行见过,当时我俩为了抢一把名家孤品的白玉笛闹得天翻地覆,最后他点了天灯,七百五十万两银子拿下眼都不眨,仗着家底实在豪横。”
“但如今他兄长战死,唉,以后就要无依无靠了。”
“也是可怜。”
“说起来,那位小赵公子名字叫什么来着?好像是赵离……离什么……”
“哦,赵离玄!”
晴了半月的冬,突然毫无征兆,白雪又簌簌落下。
姜沉陡然割破了手,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雪上,恰似绽开的红梅。
……
几日后,墨卿在城门口送别了两位友人。
段书恒回妖都,姜沉却是要去别处。
墨卿:"具体去哪?"
姜沉望着远山云雾,没有回答。
这沉默让墨卿心头一紧。
自打不染仙境一分为二,天地法则紊乱,许多上古封印的禁地也相继苏醒。有吞噬记忆的残梦潭,囚禁梦魇的往生渡,更有魔神怨念凝化的幽冥深渊……
听闻这些地方处处极险,遍布扭曲裂痕与噬魂雾瘴,即便大能修士踏入也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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