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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血(一)

小说:

在攻略病娇的道路上艰苦求生

作者:

徐放之

分类:

穿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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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趋浓,四野死寂。

自高空盘旋许久,正要俯冲而下的一群秃鹫骤然一顿,黑褐色翎羽悚然抖动,竟似察觉到比死尸更为可怖的物事,展开庞大羽翼,奋力滑翔,眨眼便消失于无踪。

“哗啦啦啦——!”

远处密林间,无数鸟雀在同一时间掠空而起,形成一股扭曲的螺旋状漩涡,朝着天际高空席卷而去,叫声凄厉,遮云蔽月,令人毛骨悚然。

华裳怔怔地仰着头,眼睁睁看着这群鸟雀如飓风过境,惊惶逃窜,一股难以名状的寒意自头皮蔓延开来,腕上手镯发烫,握剑的手微微发抖。

下一刻,阴风骤停,鸟雀消散,坟堆荒野重回死寂,只月光洒落在黑压压的尸堆之上,泛着一层乌紫的诡光。

“要来了。”秦渊沉沉呼出一口气,手臂抬起,张开手掌,握住捆妖绳的龙头手柄,指节发白。

话音未落,地面随之开始微微震颤,华裳喉间发紧,单腿往后一迈,稳住身形,下意识看向站于后方的身影。

青年面色苍白如纸,唯独眼眸漆黑,湿润沉郁,面对此等诡谲场景,神色依然从容悠然,仿若不过在幽林山涧间漫步徐行。

华裳怔了怔,腕间皮肤一阵灼烫,忍不住拉起衣摆,就见原本翠绿的玉镯渗出缕缕红丝,宛若肤上血脉,淌过汩汩血液,艳红无比。

下一刻,地面龟裂,咔擦咔擦横裂开纵横交错的裂口,尸山震动,血海翻涌,虚空中像是有一块巨大的磁铁,所有断肢尸块在地面窸窸窣窣移动,随后腾空而起,尽数朝着半空的某一处飞去!

这些早已破碎的人体残肢与头颅,竟然像有了意识一般,沿着中心一点不断吸附膨胀,重新组装出了头部,躯干与四肢,最终形成数米之高的庞然巨物!

在最终成型的那一刻,所有粘附着的头颅张开嘴,发出凄厉的哀嚎,密密麻麻,令人毛骨悚然!

华裳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丝巾后的面庞血色尽褪,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死物还能以这样的形式再度复生!再看这张张哀鸣吼叫的人脸,有披头散发的女子,有白发丛生的老人,更有……嗷嗷待哺的稚嫩小儿!

尖利刺耳的人言怪语混合成山崩地裂的呼啸,数不尽的黏液乌血啪嗒啪嗒滴落至地面,在下一瞬,所有眼珠子齐刷刷看向站于前方的几道身影。

“啪—!”

秦渊奋而甩臂,捆妖绳在地面抽出一道深坑,少年脊梁挺直,发尾飞散起舞,满脸肃杀。

“怎么办,现下阵法已被破,表哥……又受了重创,这个魔物,该如何对付!”华裳手持佩剑,冷汗浸湿乌发。

她随父亲降妖多年,从未像此刻一样,毫无章法,心中升起灭顶的恐惧!

在这股腥风血雨中,站于后方的男子白袍翻飞,伸出舌尖轻轻一舔,卷了唇角一颗血珠,复又抿唇。

就在此时,被揽在怀中的人突然不安分地动了动,裹在披风内的手不断推拒,无意识地挣扎。

“救命……救……救……”

在这片震耳欲聋的鬼嚎声中,少女微弱嘶哑的呼救声低不可闻。

李广白垂下眸子,淡淡看了一眼,手臂一收,轻而易举便将人按压回了臂弯之间。

似是知晓自己困逃无望,披风下的整具身子都颤抖着,泪水自紧闭的眼眶溢出,滑落而下,凝于尖巧的下巴之处,盈盈欲坠,转眼便濡湿了紧贴唇角的茸毛。

细碎的呜咽声压抑着,几近无声。

“既然这么害怕,为何还要回来。”

意识混沌间,耳中依稀听得这句清冷的问话,她干涩的唇瓣一抖,呢喃出声,“李……快……”

衣襟被一只纤薄细瘦的手紧紧揪住。

狭长的黑眸一眯,环抱住她的男子微微俯下身来。

女孩儿被密不透风地裹着,满身热汗,吐息温热,喘息间,隐隐带着一股清甜浅淡的奶香,鼻音浓而嘶哑。

“李……广白……跑……快跑!”

一瞬间,耳朵似被高温熨烫,男子指尖一颤,漆黑的瞳孔染开深浓沉郁的暗色。

——“少爷,请喝药吧。”

月洞门四柱床内,窗格投射的光线透过镂空雕刻如意瓣格纹,在被锦之上投下斑驳模糊的星点。

房内门窗紧闭,只腥苦的药味弥漫发酵,一只莹白的小手掀开垂落的软帐,将一碗黑褐色药汁接了过去,不过片刻,一只喝尽的空碗便被递了出来。

“少爷,可需蜜饯甜果去去苦味?”

“不必。”

稚嫩的童音透过纱帐,隐隐可见半靠在软垫上的幼儿体型瘦弱,只着一件纯白单衣,瘦而小的手掌垂放在膝头,皮肤白得几近透明,如同毫无生气的瓷娃娃。

丫鬟收拾好药碗,端着托盘往门口走去,乌木大门咿呀一声被打开,进门的人身型高大,着暗色锦袍,眉眼冷冽。

他大步跨入房内,走至床前,双手负于身后,“可有好些了。”

“父亲。”

半坐着的小儿揉了揉眼睛,躬身趴在床沿,掀开软帐,满脸稚气,“我……我又做噩梦了。”

男人袖袍垂落,垂着眸子看他,嗓音沉冷,“梦到何物。”

小儿半跪于床沿,仰起头,一双黑葡萄一般纯亮的眼睛眨了眨,小小的肩膀有些瑟缩,迟疑地道:“我梦见……梦见好多妖怪,没有脸,只有手,他们拉着我的腿,想要将我拖到水里淹死!水好冰,我不小心喝了好多水,差点就死了,我……”

“好了,莫要再说了,”男人略一抬手,立体起伏的五官轮廓隐没在阴影中,他眉眼凌厉,有股不怒而威的冷峻,只斜睨着看他,“你是我李家儿郎,区区梦境就能将你吓成这样?为父如你这般大的时候,已随你祖父游历四海,擒拿妖孽,又何曾会被梦中小妖吓破胆!”

说罢,他往前踱了一步,语调稍微放缓,宽阔的肩膀遮住了窗格投落的光线,高大而威严,“你且牢记,你是我儿,需得担下家族重任,守卫四方百姓,任何时候不准退缩,也无后退的理由,我李家子孙,绝无可能做一个无用的逃兵!你……莫要让为父失望啊。”

“是,父亲。”幼童垂头应了,乌黑的长发软软搭在肩上,瘦骨伶仃,初初长开的眉眼却极为精致,骨秀清妍,唇红齿白,如天庭座下的仙童。

方才没有说完的是,在梦境的最后,他在无尽的河水中窒息到无法喘气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处破败荒废的寺庙。

寺庙屋顶坍塌,破开一个大洞,连绵不断的阴雨自破洞处肆意灌入,冰冷刺骨。

一道惊雷闪过,寺内亮如白昼,碎裂倾翻的佛像筋骨裸露,也抹亮了趴在草垛间的一道身影。

女子青丝如瀑,长及臀后,满头乌发湿漉漉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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