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樱微微弯身,却见他眼眶湿漉漉的,像是有雪融在了里面那般,青透的绿翡瞳瞧上去更为凄惨怜人。
祁樱有些怔,毕竟前世她走遍天下,踏过千山也淌过万水,难免遇到过几个龙族。
他们有的寡淡静默,有的傲气固执,也有的孤傲不屈。
但是他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极难收服。
即使强硬收为灵宠,最后也是以死明志,宁死不从。
虽然萧原是形势所迫,但瞧上去未免太让人忍不住心疼。
幸好幸好,他遇到的是个好人。
祁樱轻轻舒了口气,看似无事发生实则又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事,笑吟吟回应道:“你好好修习医术,自后自然会帮上我。”
“好,我知道了。”萧原颔首,眸光闪耀出些许光辉,像是下定了某种坚毅的决心。
小树妖这时才从祁樱的衣袖里挣脱出来,抱着她的大腿道:“神女姐姐,神女姐姐,你们不要抛下我啊,带我一起走吧!”
祁樱黛眉轻蹙,嫌弃道:“麻烦,走开!”
小树妖见她要发火的样子,心里又是一急,往后抱住萧原的大腿道:“萧原,我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对不对呜呜呜。”
萧原闷声,伤口出传来一阵剧痛,他头一次有些粗鲁地掰开它的脑袋,目光看向一旁的祁樱道:“树妖,眼下我已成了祁樱的灵宠,你应该征得她的同意才是。”
“可是,呜呜呜呜…”
她刚才才踢开我啊呜呜呜!
祁樱听着哭声嫌烦,一把施了道咒术让它闭嘴道:“烦死了,哭哭哭,我又没说不让你跟着。”
小树妖呜咽着点点头,趴在萧原怀里不说话了。
四周静谧,夜莺低啼。
祁樱倏然站起身,身后却忽觉一阵微凉。
她斜眼看去,忽见不远之处忽然冒出一只长蝎!
那长蝎看上去有十几丈高,外表乌黑油亮,两只蝎角锋锐骇人。
祁樱心道不妙,正欲驱使他们离开,自己的身体却已然被人定住。
祁樱顿然,胸腔里像是被千万针细针扎过,痛得她呼不出声,她强撑着身子,微微往下看,才发现自己全身竟然被银白丝线缠住,缠的密密麻麻,还越收越紧。
竟是上古法器千缠丝。
周遭冷气四溢,全然变成另一种场景,凄寒彻骨的寒气袭来,漫天雪花纷飞,毫无生气可言。
祁樱本能地想挣脱,结果发现这丝线竟越缠越紧,她只好咬着牙忍住。
那人一步一步逼近,最后在离她只有几尺的距离停了下来,慢悠悠开口道:“樱儿,可有想为叔?”
声调清缓优畅,犹若冰泉流泻,又似珠玉滴落。
是祁之夷!
祁樱微怔,身体本能一颤,没想过他会亲临于此,还如此迅速就找到了她的踪迹。
她明明下了消影术的。
“叔父?”
祁樱反应很快,声音故作柔弱地喊了一声。
祁之夷轻轻应声,运用灵力将她转过身来,慢慢踱步过来道:“樱儿,几日不见,越发放肆了。”
祁樱咬下唇,挣扎着想要挣脱丝线,回道:“叔父这是何意,樱儿有些听不明白。”
“呵呵。”
“叔父,你若是问罪,也应当松开我才是,这丝线绑得我好疼。”
“疼?你竟然会觉得疼?”
祁之夷讥讽轻笑,温润玉白的脸上突然变得凶狠起来。
“祁樱,你竟敢放天雷劈那戒律司右青,还救下这罪龙,该当何罪!”
祁樱微微蹙眉,唇瓣微微弯成一道弧形,蔑视道:“这就装不下去了?”
“若我猜的不错,你就是那戒律司右青?”
话音刚落,那丝线倏然又将她那窈窕的身躯收紧千分,淡紫的衣衫很快渗出血来。
“祁樱!”
“祁之夷”倏然伸手掐住她的脖颈,眼底的戾气犹若熊熊烈火一般汹涌奔腾。
“怎么,我说的话有错?”
祁樱咳出一口血来,嘴里依旧是硬气得很,她瞧着他那张猩红凶恶的双眼,忽然觉得他还挺熟悉,这语气,莫不是又是祁之夷背着她养的某只走狗。
还是,前一只狗当初没死干净。
“呵呵,祁樱,你没想到吧,我莫诩还是活了下来。”
祁樱的脖颈被他掐得通红,偏偏他却不想给她一个痛快,只想亲眼见着她死在自己眼前。
“你没想到吧,干爹又将我从地牢里救了回来,还将我的脸换成戒律司右青。”
“你可没想到,我这好几月,专门去修炼了异术,到宗派偷了神器,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杀了你啊!”
他忽然狂妄嚣张地大笑起来,缓缓将她托高,见着她那桃眼玉面渐渐变得苍白憔悴,猩红的双目看上去更是骇人。
“莫…诩,你这个,丑狗。”
祁樱强撑着身子,丹田中的灵力犹若翻腾在丹鼎里的神火一般愈演愈烈。
“你说什么!”
他倏然将手上的力道又增几分,少女面色又变得苍白几分。
“祁樱,你死到临头,竟敢还在这说风流话?你可知,这千缠丝可是连圣者都破不了!”
“你这人真是太狂傲了,从小娇生惯养,受人宠爱,没经受过什么苦,自然也不懂得怜惜性命,不懂得与人交好,全然是一个该死的人啊!”
“祁樱,今日,谁都救不了…”
“你——”
“滋——”
半空之中,血溅千尺。
那双紧掐着少女的脖颈的双手突然脱落,连同着她本人也像似那断了弦的风筝般坠落下去。
莫诩脸色巨变,瞳孔骤然萎缩,却按耐不住地去捂住自己的心口。
自己,竟然,被偷袭了?
顷刻之间,千山飞雪瞬然之间凝在半空,就连那飞漟的污血也静止不动,迟深步履飞快,长袍都还未落下就已稳稳接住犹若花瓣飘落的少女,将她牢牢护在自己怀里。
目光犹获珍宝一般。
很快,他那修长玉指倏然像是一把利刃一般,一点点将那千缠万绕的丝线撕开。
可是这上古神器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撕开,他的手很快便被那丝线割出血来,瞧上去血迹斑斑,犹然骇人。
莫诩跪下身,满口血污却仍然狂妄自大笑道:“竟然是你,迟深。”
“我竟想不到,祁樱最后的底牌就是你…”
“没有用的,迟深,这可是千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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