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深重,青黄交接,枯叶自枝头凄清飘落。
云心月莫名觉得双臂有凉意侵袭,微微抖了一下。
楼策安手上稍用力,将她拉起,关切道:“天气渐凉,公主要记得添衣。”
“谢谢。”云心月冲对方颔首,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楼策安:“无事,只是来看看公主是否安好。”
这是他身为圣子当要做的事情。
云心月有些不太自在:“哦,我挺好的。”
昨晚的场景还在脑海不停打转,她略有些尴尬。
看出她的不自在,楼策安赶紧把要紧的话说完:“若是公主有什么需要,尽管与春莺秋蝉两人说,她们自会上告,还请公主莫要同我们南陵客气。”
云心月眼神飘移,点头:“好。谢谢。我会的。”
楼策安与楼泊舟一样,自出生开始就呆在九黎城镇守,所见的人与所接触的事情都不算太多,这是头一回出远门,自然也就不够圆滑世故。
碰上这样的情况,他也不清楚应当要说些什么,只好说:“那我回去忙活,便不打扰公主了。”
“圣子慢走。”
见对方影子消失在拐角,云心月舒了一口气。
呼,总算走了。
等她安静想想怎么处理这种攻略超标的情况,再跟对方好好说道说道。
感情的事情,急不得。
云心月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让自己清醒一点儿思考。
“春莺,秋蝉,走,找个安静的地方散散步。”
她提起裙摆,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拐角处。
楼策安刚抬脚跨过月门,就被伸出来的手拽进花丛后。
“谁?”
昨日才发生过意外,他下意识以为匪徒竟敢追来官家驿站。
枝叶轻摇动,抖落半黄不青的细叶,飘在金线压边的白色衣摆上。
楼策安站定一看,原是自家兄长。
“阿兄?”他觉得奇怪,“你找我有急事?”
楼泊舟抱臂,盯着他裹上白布的那只手,许久才说话:“她为什么愿意碰你?教我。”
“啊?”
楼策安愣住,不知兄长在说什么。
“你是怎么让她愿意把手递给你的,教我。”楼泊舟又重复了一遍。
楼策安思索了一下:“大概是……公主刚好需要有人拉她一把?”
楼泊舟抿唇。
碰巧的事情,可遇不可求。
他不需要这种不确定。
想了想,他转身往后院走去:“你跟我来。”
楼策安疑惑跟上,一路走到被数盆花木包围的假山处,那里有个抱着膝盖低声哭泣的孩子。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那孩子是驿丞家的小儿。
“你哄哄他,我观摩一阵。”楼泊舟将下巴一抬,示意他去。
不消说,向来心软的楼策安也是要去的。
他提起金线白衣,放重一些脚步靠近,以免太突然将人吓着。等对方抬起脸看他,他才蹲下温声看着小儿问:“你怎么了?”
说话的嗓音,比平日还要轻缓温和几分。
小儿初时被吓了一跳,看清来人神色之后停住了要跑的脚步,随后更是在对方亲切温柔的问话下,主动将惹他伤心的事情全盘托出。
不到两刻,已经亲亲热热抱着他的胳膊,一口一个“哥哥”地喊。
听到这声称呼,楼策安才想起什么,看向两人方才站的地方。
只是错落花木与假山之间,已经少了一抹紫衣。
那抹紫衣走出驿站,到了不远处的凉亭。
云心月正在那里歇脚。
春莺和秋蝉提着两个大篮子,身后还有八个侍卫相随,挑着几个箩筐。
看到楼泊舟,两侍女赶紧行礼:“见过圣子。”
云心月也从泛着粼粼日光的湖泊上转眸,看向一身黑边紫衣的少年。
风吹过对方身上的银饰,丁零作响,穿透了竹海松涛,落在她耳边。
完了,他怎么还特意换一身衣裳来见她。
这么重视,肯定有猫腻。
楼泊舟低低“嗯”了一声,抬脚走向云心月。
春莺秋蝉以及一众侍卫识趣退下,走到二十步外,背转身守着。
云心月现在看见他就觉得心惊胆战。
她刚才仔细想了想,还是不太能肯定这到底是不是刘备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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