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莫道言陪佟语非去医院。
不管她那晚和他闹的多不雅观,站在莫家其他人前的佟语非,还是那个大方得体的好孙媳,好儿媳和好大嫂,莫道言敬爱他的祖母和父母,喜爱他的弟弟,但没法在违背自身的认知去迎合谁,这在信奉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祖父和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父亲那儿,是忤逆犯上和软硬不吃,也是不畏强权和果断如斯,祖父和父亲在左右互搏的矛盾思想下,指导教育着他,他挨了最多的揍,也赢了最多的赞。
他做不了完美儿孙,却不能阻挡她做满分儿孙媳,他做得再糟,都是莫家的儿子,她没有那么多试错的机会,善始善终吧,而况她还疑似贫血。
蓝天白云,风和日暄。
莫道行献出了珍藏的相机:“哥,看完医生还有时间的话,和嫂子去逛逛吧。”
孙子孙媳肯休养生息,莫老太太喜上眉梢:“多拍照片,小行都说了,这相机很神奇的,不费胶卷。”
莫道言坚信奶奶听岔了,这款佳能的数码相机是他送给弟弟的成人礼物,不是不费胶卷,是不用胶卷,用的闪存卡,容量受限,只能拍几十张照片,存满后移进硬盘才好接着拍,数码相机在当下是高科技的稀罕物,莫道行宝贝得很,借给哥哥都要千叮咛万嘱咐,轻拿轻放,莫要磕了碰了。
莫老太太看不过眼:“小气鬼,哥嫂玩开心了,回头给你添个大侄子,几百台相机都买不来。”
莫道行一板一眼道:“奶奶怎知一定是男孩?生男生女都是五成几率。”
莫老太太嗔笑:“女孩就比不上相机了?”
莫道行畅想着怀抱软糯肉团子侄女,咧着嘴笑:“女孩嘛,照片我来拍!”
“这才对嘛,你是不知道,在你之后,我多想要个孙女,是你妈妈她……”
莫道行努努嘴,打住奶奶的老生常谈:“哥,快去吧,别晚了。”
莫老太太攒眉:“莫慌莫慌,让老严送你们去。”
严叔是奶奶的司机,在徐家做了几十年了,莫道言不肯惊扰:“不开车。”
“骑车多冷啊。”
莫道行领着奶奶回屋:“您不懂了吧,骑车冷,但慢啊,慢慢的浪漫。”
出行工具还是二八杠,莫道言做了简易的改装,在车头和车尾各加一盏灯,供夜间照明使用,他只补了自行车行驶证,国内驾照还没考出来,过去考驾照很繁琐,须得挂靠单位开证明,名额比珍稀动物都少,考试项目繁多,不仅考核驾驶技能,还要习机械维修,驾照考下来常常要花两三年,以致有车不能开。步入九十年代,有了很大的改善,伴随私家车的增多,出现了可供学习的收费专业驾校,社会上掀起了学车潮,不足之处是排期任重道远,想缩短时间就得加钱,有的多达五六百,赶上一个工人一整年的工资了。
莫道言倒不用等排期,开驾校的老校长是莫长林的前工友,看到他的报名表,优先把他排在了前面,被他回绝了,父母有清廉名声的顾虑,他想购房,再买车会被说大肆铺张,以个人名义买房买车,得等到独立门户之后,不急着用车,故而不慌不忙等考试了。
有了前车之鉴,他再载着她,速度不疾不徐,四平八稳。
清早,街边人来人往,有邻居和他们打招呼,其实十有八九是和佟语非打的,虽然莫道言住的时间更久,但他不苟言笑,生人勿近写满了脸,没有佟语非一团和气的亲和力。
大婶一脸笑地看他们出双入对:“老莫家的大儿子大儿媳,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有个在玻璃厂做工的小伙子怏怏不服:“要不是他爹是莫厂长,就莫道言那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德行,好好的姑娘会跟他?哄人都不会,别看他整天拽得二五八万的,跟我同读初中那阵子,常被我们堵厕所,打得哭爹喊娘鬼哭狼嚎。”
小伙后面跟着个双马尾的机械厂女工,笑得花枝乱颤:“行了何老三,你的老熟人还没死绝呢,牛皮吹多了,自己都信了,有人从小不学好,把死老鼠放隔壁班女同学脖子里,被人家的班长莫道言揍得满操场跑,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是谁啊?莫道言在学校被称作西城三浦友和,想和他处对象的能从南云寺排到西牌楼,没有佟语非,还有张王李赵语非……属她命好罢了。”
小伙子吸了吸鼻子:“我说我奶做的酸辣白菜那么难吃呢,你搞的鬼啊?”
女工被说蒙了:“胡说八道,关我啥事?”
小伙子嬉皮笑脸:“武陵街的醋都被你买光了呗,呵呵,你倒想命好,可莫大少爷看不上啊,莫家还有个小少爷,可古有老牛吃嫩草,嫩牛吃老草的可不多见呢……”
女工追打小伙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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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点钟,莫道言和佟语非到达第一人民医院,大厅里人满为患,挂号的窗口排起了长龙,四周弥漫着刺鼻的来苏水消毒液味,两人默契地没有提去找徐营表姑走后门,表姑这个级别的专家,看的都是疑难杂症,患者是来自五湖四海,他们就不和别人抢稀缺的医疗资源了。
佟语非走到队伍尾巴:“你找位置坐吧,我来排队。”
即便没受过高等教育,莫道言也不会没家教到做个甩手掌柜,要她去和人挤来挤去,他向佟语非招手,示意她过来,而不到半分钟,她后面已经排了十几个人,走了再回来又要重新排,夷由着要不要走,莫道言已经挤过接踵比肩的人群走了过来,一言不发地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身边,头也不回地往候诊区走,他的手掌骨节分明,扣得她腕部隐隐作痛,她紧跟过去,以减弱和他的肌体拉扯。
莫道言拉着她到了候诊区的排椅前:“除了贫血,你还有其他不适吗?”
佟语非不解其意:“你是要……”
“只说贫血,不能确定要挂哪个科的号。”
佟语非低声细语:“例假不是很准时……”
噪杂的环境里,莫道言忽而朝她侧耳,富有弹性的耳廓,几乎贴到了她的唇:“大点声,没听清。”
佟语非掩着酥酥麻麻的触感:“例假不规律。”
莫道言花了五块钱,从一个中年男人手中买到一个座位和一张经济参考报,座位给她坐,他拿着报纸走进了龟速前行的排队大军,参考报上的报道不是每篇都有翻阅价值,但还是能用来消磨时间的。
佟语非左侧坐着位三四十岁的热心肠胖大姐,发现她还没吃饭,拿着从家带的白煮蛋和荠菜包给她,她说要空腹验血,才把东西收了回去,捅了捅她的手臂道:“你男人是文化人吧?很牛的那种文化人。”
佟语非愣了愣神:“他书读的是好。”
“你婆家挺有钱吧?他一看就是好家庭养出来的,跟我们不一样。”
胖大姐将佟语非归为同类,莫道言们则是异类,他们拥有出众的皮囊和不凡的家世,眼中既无苦大仇深的隐忍,也看不到目不窥园的麻木,总是自信从容,就像此刻专心读报的他,不曾回头看一眼年轻貌美的妻子,想来他身边从不缺少仰慕者,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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