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火塘还余着星点红炭,竹杆靠在门口,夜里说过的话还在心里压着。
林洛收了竹杆,把背篓提起来,往仓后走了一圈,四角的硬土已经晒的白亮,踩上去像石板。
柳青正蹲着把土面再压一遍,手上的木棍敲的闷响。
仓里的人都没闲着。狗剩在修短棍,把断口磨的更顺手,柳夏擦着**机,扣子压的死紧,半点空隙都不给。
秦月娥翻完账本,把新的谷券切好,压在铜印下面。
她动作快,做完就去灶屋烧水,锅里热气冒出来,带着一股柴烟味。
林洛把背篓放到桌下,转身去了村口。
槐树下的桌子已经摆开,晒账板上写着今日收兑的三样东西:干柴、鸡蛋、野菜根。
下面压着一方鹿头印,油光还亮。
他用手摸了一下印台,墨迹刚换过,边缘还是湿的。
早晨来兑粮的人渐渐多了,都是熟面孔。
有人挑着柴火,有人抱着半筐鸡蛋,还有人拿了几捆野草根。
验过水、过秤,打了券就走,没多话。
临近巷口,传来几句低声嘀咕,说的是县里新出的那道“未生子户”的告示。
有人边走边骂,说这是找茬。
有人叹气,说律法哪有讲理的时候。
秦月娥听见,没搭腔,只把手里的谷券摞紧。
中午关口时,林洛把桌子收起,走到仓后,把上午收的物件一一过账。
秦月娥把铜印擦干净,裹上布,再锁进木匣。
狗剩搬柴时说起昨晚看见两个陌生人绕村子外头走了一圈,脚印留在北坡那片荒草地。
林洛没惊动别人,独自走到北坡。
草根被踩过,露出泥迹,鞋头尖长,不是本村的样式。
他蹲下捻了捻土,湿度还新,昨夜半夜走的。
再往远看,有一截细木杆折断,插在草丛里,像是探路时踩断的。
他心里有数,康家的人没死心。昨夜摸仓不成,今儿又绕到北坡试探。
再过两日,八成要来真的。
回到村口时,裘三正蹲在槐树下抽旱烟,灰掉了一地。
他嘿嘿笑,说:“洛哥,县里那姓陶的还在翻你户册呢,盯的紧的很。”
林洛嗯了一声,把事记在心里,没多说。
他知道,不光是陶书吏,背后还有人要看——谁在底下立规矩。
夜里,仓后那圈土面拍的更实,四角埋下的砖头压的死。
柳青挪出一条空线,方便夜里跑动。
柳夏把**机上半弦,放在手边。
狗剩守在门后,短棍横着。
秦月娥煮了一锅粥,分到每个人手里,粥里放了几片腊肉,汤面亮。
林洛喝了几口,把碗放下,心里那根弦又绷紧了。
县里盯着,康家虎视眈眈,村里流言还在,他明白,这几天不会太平。
风口渐紧,檐下的麻绳被夜气打湿。
细铃挂着,偶尔轻轻一碰,像提醒一样。
他没睡,把竹杆握在手里,靠着门坐下。
院外远远传来几声脚步,又散了。
夜色压下来,星子少,云层厚。
仓房里的人各就各位,静的能听见水缸里偶尔冒出的气泡声。
林洛心里清楚,下一次动静,不会只是试探。
夜里风声忽大忽小,院角那口水缸里的草碎全往西边贴。
狗剩在屋里走了两步,把短棍靠到门边,随时能抄手。
柳夏翻窗到后院,**机横在臂上,盯着墙根那片硬土圈。
柳青在侧门蹲着,手里抓了一把湿土,只要有人真进圈,直接撒上去,火星都不容易爬。
林洛没喊,也没吼,所有人都各自守着。等了半夜,外头还是没动静。
到丑时三刻,巡更的锣声远远敲了一阵,才安稳下来。
天刚亮,林洛把竹杆插到硬土圈边,用脚往里压了一下。
脚印新鲜,昨夜确实有人踩过,只是没敢硬闯。
他心里有数,对方是有顾忌的。
上午照常开谷口,晒账板挂出来,几家妇人拿鸡蛋和干柴来兑。
看见桌角那只小木盆,主动把鸡蛋丢进去过水,一点都不催促。
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说康家摊子前天又摆了。
但去的几户人家不敢再买,都拿来水试了一遍,才放下心。
秦月娥没抬头,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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