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饼摊前。白鸾福懿扈修竹三人围一方桌,两两对坐,空出来那个位置,被扈修竹放上她的那一把折扇。
见福懿狼吞虎咽,她颇有几分无奈:“慢点吃姑奶奶,你家里闹饥荒吗?吃个胡饼都快要把我这几日的月钱吃里面了。”
福懿嘴里含着一口乳酪,含糊不清怼道:“是你说要请客的!”说罢,她又从筐里捡出一个烤的焦酥的饼子,递与白鸾:“阿鸾你快吃呀,反正不吃白不吃……”
白鸾朝扈修竹浅浅一个笑,解释道:“有劳,她平日在家中拘得很,的确没尝过这般吃食,今儿个是头一遭,正新鲜着呢。”
扈修竹被白鸾这一番话怼得无话可说,呆愣了几秒,嘴里含糊嘟囔:“真弄不明白你们这种上等人,家里分明有座金山银山,却没吃过胡饼……”
这次换白鸾哈哈大笑起来。
又等了约莫半炷香,福懿才抹一把嘴,承认自己吃饱喝足。当然,这还不够,她又跑去问那卖胡饼的老汉要了八九个刚出锅还冒着热气儿的,又嘱咐摊主把饼子打包好,拎在手里时才肯放心。
当然,这打包带走的胡饼,自然也是记在扈修竹账上的,惹得扈修竹直皱眉:“欸呦,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连吃带拿的啊,亏得只是个饼子,这要是什么山珍海味,鹿茸熊掌,您还不得把我吃垮哇。”
福懿冷哼一声,一蹦一跳走过来:“要真是珍馐,姑奶奶我还不稀得带呢。”
这边她俩吵吵闹闹的斗嘴解闷,那边白鸾正嘱咐几个轿工先行回去,等到傍晚时分再来接扈修竹也不迟。
至于她和福懿?
林恪的影卫还没烂到这种地步,刚刚那场面,怕是已经早早有人回去驾马车了吧?
白鸾手一抬,对着其余两人招呼:“走吧,再不去,怕是案子都要结了。”
那正吵闹着的两人这才如梦初醒。
那胡饼摊离扬州城的大狱只隔了一条街,哪怕步行也只需用上一刻钟,这也是刚刚白鸾让那几个轿夫先走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
那顶轿子实在太窄,坐得她腰酸背痛,不如不坐。
她们仨不紧不慢走在路上,偶尔聊两句不咸不淡的天,不知不觉越走越偏,直到路上只剩下她们三个人。
也不知出自哪个朝代哪位御史的命令,在扬州城,大多数路的两侧都种满了杨柳,多年过去,已物是人非,又不知道多少年过去,种下的小树苗也长成两人合抱不住的大树。如今冬去春来,万物竟发,杨柳青青,枝繁叶茂。她仨往前走,一棵又一棵杨柳往回跑,不知道多少条柳枝末端的嫩芽抚过她们头顶,唯余一阵酥酥麻麻的痒。
狱前,两个狱卒,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佩刀一佩剑,直挺挺站在门前,见她仨前来,上下扫视一番,一人半句话,交替冲她们嚷:“今日休沐,不许探监!”
进牢房也要看日子不成?
那瘦狱卒见她仨榆木脑袋,恨铁不成钢,清了清嗓后刻意压低嗓音:“就不……意思意思吗?”
竟是这个意思的意思啊……白鸾后知后觉。
还是扈修竹常年混迹刺史府,脑子转得快,听到这话的同时便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手握令牌,递与那两个狱卒眼前。
那两个狱卒先是不屑:“我老哥俩又不是被吓大的,什么东西都敢拿我们哥俩面前……”话还没说完,他俩终于同那令牌对上焦,定睛一看,忙不迭的把没说完的话咽进肚子里,鹌鹑般不敢动作,要跪下磕头,磕得咚咚两声响。
扈修竹嘴上说着:“不敢当,不敢当。”却没一点阻拦之意。
那个胖狱卒机灵些,眼珠一转便想出主意,他抬起手,左右开弓,对着自己脸扇了两巴掌:“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人吧。”
扈修竹不动声色拦在想要让那两位狱卒起身的白鸾身前,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刺史派吾提审范老爷的案子,就由二位带我们去见范大太太,不算埋没二位吧?”
那一瘦一胖两个狱卒这才如释重负爬起来,嘴里念叨着:“不埋没,不埋没”,走在她们三个前面,像被鬼追,一路小跑着向前。
这次福懿没什么顾虑,又对从没见过的地方抱有好奇,于是她手背身后朝白鸾摆一摆手,示意对方不必跟紧,然后便牢牢跟那两个狱卒身后,一路左瞧瞧右看看,见什么都稀奇。
白鸾同扈修竹走得便要慢一些了。
偷瞄了眼身旁的扈修竹,白鸾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刚刚那是……”
扈修竹听出了她的顾虑:“刺史府的出入令牌,不要紧。”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知你们不愿仗势欺人,只是这世道你不欺人,人便欺到你头上,没有办法的。”
白鸾摇头:“我知道这个。”
她只是在想,眼前这个连狱卒都要捞上一笔的大昭,究竟还有多少时日?
上辈子城破国亡,是积重难返,那在尚未积重的时候还可以改变吗?
她又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去回想上辈子。
很快,他们三个便被带到关押范大夫人的那间监牢前。
这牢房四面土墙极高,在最高处开一顶小窗,地上铺的是发了霉的稻草,除此之外便无一物。
胖狱卒掏出一大把钥匙,满头大汗,一把一把对着牢门的锁试钥匙,一直试到倒数第三把,咔嚓一声,门开。
她仨站成一排,眼睁睁瞧着范大太太坐在牢房的正中。
扈修竹最机敏,率先套起近乎:“久闻不如一见,范夫人您可好?”
范大太太不理会她。
她不死心,接着说道:“您有何等冤屈都可同我说,您说话,我自然是相信的。”
范大太太仍不理会他。
她上前一步,蹲在范大太太背后,搬出老一套说辞:“范夫人,吾乃刺史府幕僚,您见过的,刺史派吾彻查此案,断不可能有那刑讯逼供之事,您将所见所闻告知后,便可离开,不必担忧其他。”
范大太太还是不理会她,抱膝而坐,把头迈进膝盖里。
还是白鸾最先发现不对劲。
她忽地往前快走了几步,走到范大太太面前,半跪下,一把扯过范大太太一只胳膊。
她同范大太太目光交替,电光火石之间发现,眼前这人有着一双绝非成年人所能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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