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玉做了一场梦。
一场长久的,仿佛怎么都无法逃脱醒来的噩梦。
梦里的他被一双手紧紧勒住,露出的手臂很长,手指不算强壮有力,却如同一缕袅袅升起的烟,刺鼻呛口的气味不停地透入他的各个器官,让它们失去全部控制权。
沈林玉手里明明攥着一把极其锋利的武器,却挥不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但身体本能始终警告他,让他牙齿打战,让他身体发抖。
然后,他看见了尤剪。
揉着手腕走向他,他僵硬地站着,直到对方靠近,刹那间,大片血花从他胸口蔓延开来,一把沾染血液的通红匕首狠狠从他的喉咙往下割,直到贯穿他全身。
沈林玉的脸因疼痛扭曲,他在地上狼狈的蜷缩起来,尤剪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对视之间,那把匕首生生从他胸前扯出来,再下一秒,捅向他的左眼,血肉模糊。
他惊恐的叫出声,场景在此刻翻转。
一次无聊又套路的普通酒宴,沈林玉恍然想起,他第一次遇见尤剪不是在大学,而是在此刻。
他百无聊赖地折弄着手里的纸巾,无意偏头看去,盎着初春绿意的柳树垂至少年的肩膀,阳光穿透发梢,背影斑驳在墙上,那边领头正在训话呢,少年头也不抬,几番动作下来竟是折出一只小巧的纸飞机。
眼睛微微眯起,瞄准一处方向,手腕轻抬,纸飞机悄然飞出去。
轻飘飘地,转着圈地,也不知怎么,巧妙地落入沈林玉的窗口附近,他得了趣,随手捡起,少年恰巧也在此刻望来,光影在窗框边明灭,颓然风起,对方闯入他的眼眸。
沈林玉帮他解了围,得知他的名字,尤剪。
尤剪是他的东西。
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在心里慢慢说。
沈林玉从小就被冠以极大的期望,父母对他的掌控欲达到一种程度,所有科目,所有成绩,但凡能与人竞争的东西,他必须坐在第一名的位置。
如果没有按照这个要求做,他会被关在家中的小库房里待上几天几夜,直到他饿得受不了了哭着呼喊认错,一遍又一遍地敲着门,膝盖跪到烂掉,父母才勉强把他放出来,告诉他,下次不许再犯错。
他们家的家教是,达不到第一,就是错误。
他早被教成了一个疯子。
一个披着美丽人皮,骨头里早就发烂发臭的人。
拖父母的福,沈林玉也有着病态的占有欲。
只要他第一眼看中的东西,这辈子都是他的。
这种看中,不是形容喜欢,不是在说看见后就心砰砰乱跳,是美好的事物,他不能允许别人沾染分毫。
冰冷的电子设备,能拨动的乐器,成套的书籍……他甚至不需要动脑,只随便动动嘴就可以获得,但人不一样,人有呼吸,有思想,有无聊发指的脑子,不能像一个本分的玩具随意听他差使。
真麻烦。
可他想要,怎么办才好?
所以要装。
沈林玉总是笑着的,眼睛微微弯着,嘴角挂着不失礼貌的温和笑意,这让他靠近一个人非常容易,他以这种方式得到了身边所有人的漂亮评价,以及尤剪的偏心。
时时畅通的特殊手机铃音,瞄在他后背的关切目光,对待他小心翼翼的态度,这一切都在指向,男孩喜欢他。
很简单的结论,又不光是他看出来。
轻松得到一个人的心,喜欢他,爱他,非他不可,无论是哪一句话提出来,都让沈林玉更觉不屑,他漠视所有人的爱意,更别提是划着手段得到的情感。
更何况,他只是想要一个物品而已。
这个物品,恰巧是一个人,叫做尤剪。
人在梦境中的意识宛若单一惯性,就像现在,他梦见尤剪捅穿了他的身体,第一个反应居然不是疼,而是不可能。
还在蓬勃跳跃的心脏在彰显着什么,仿佛某种事物迅速流失,沈林玉莫名觉得慌张,尖锐得突出,如同火焰遍布全身的胆战心惊。
画面再次跳转,他坐在一辆车的副驾驶,大雨滂沱,车灯刺目,而后,是突然猛烈的撞击声,伴随着车轮骤停与碰到障碍物的浑沌感。
他慌乱睁眼,只见前方的血泊之中,赫然是尤剪的身影,青年完全被血沾染,手掌撑在地面挣扎着起身,却只是徒劳,一次次跌入成滩的水面,面容惨白,一双黑眸失常的寂静漆黑,甚比万底深黑不见影的崖底。
沈林玉的心脏宛若被狠狠剜去,碰撞着心跳如雷的恐慌。
没有。
他没有这样想过。
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尤剪去死。
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感受到自己的手猛地推开对方,那是从嗓子眼嘶吼出来的难听声音:“他会死的!”
没有喜欢过,没有在乎过。
他只是想要占有尤剪,只是不许尤剪离开他。
但这些观点之中,从来没有哪个是尤剪死亡的选项。
想到这里,沈林玉竟然诡异的冷静下来,他无视心乱如麻的抖动手臂,无视看见成片血迹的虚空,给自己冠冕堂皇找到一个借口。
对。
死亡是一种背叛。
他不能准许尤剪死亡的原因,还是因为尤剪是他的所有物,怎么能不经过他的同意,擅自死亡。
他明明这样想,却见自己的身体竟随着他人的拉扯而去。
背对着尤剪。
与尤剪的方向背道而驰。
上车,关门,任凭大雨哗啦呼啦落下。
从头到尾,没有回头看一眼。
焦灼且如这场狂风暴雨的慌乱占据他所有的大脑,撕裂,宛若身体被分解,再硬生生缝合上的疼痛贯穿全身,他不可置信地睁眼,只见,尤剪穿过他的胸膛,神色平静,胳膊一寸寸往外挪,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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