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石趣停下脚步问道:“今日二位可有意中之地?”
夜繁道:“随便参观。”
江语堂默然不语。
桃石趣见两人意见并不统一,便道:“夜小姐首次前来,自然不知何处最合心意,不如饭后让我带您参观一番,如何?”
不行!
江语堂差点脱口而出。
他要是一路跟着,那他还怎么和她独处?
江语堂不能出口替夜繁回绝,只能拼命向她使眼色。
夜繁不负所望,道:“桃主事一片好意,夜繁心领。”
江语堂暗中松了一口气。
“庄主在此设置了诸多亭台楼阁,独具匠心,想必是为了让客人自由探索,体验其中奥妙,我等又岂能拂了庄主美意?”
桃石趣闻言惊喜叫道:“夜小姐果然是庄主寻觅多年的知音!”
江语堂当即面色骤变。
知音一词,寻常人初闻虽觉孟浪,但终是欣喜多于冒昧。他心弦绷紧,目光追至夜繁脸上。
夜繁微讶,“桃主事何出此言?”
桃石趣按耐住激动,解释道:“这垂钓庄内诸多机关暗道,乃庄主精心设计,但因无人欣赏而大失所望,不承想今日被夜小姐一眼看出端倪,在下佩服至极。”
“啊,原来如此。”夜繁尴尬笑了笑,“凑巧而已,凑巧而已。”
干笑声将江语堂从惊恐中拉回神。
桃石趣话里‘知音’二字断不是随口恭维,而夜繁却不以为意,难道是因他们二人情分,眼里早已容不下他人?
烈日悄然爬至上空正中,桃石趣稍稍加快了脚步。夜繁两人慢步落后,与他拉开了三四步的距离。
江语堂轻声问道:“洛儿如何看出庄内有机关?”
夜繁道:“儿时喜捉迷藏,一眼便知哪里最能遮掩,哪里最能藏人。”
“这便能看出来?”他不禁怀疑,若是善捉迷藏便懂机关,那以机关名扬江湖的玄机阁也该倒闭了。
“不能啊。”夜繁摊手道,“我适才什么也没说,公子又何必纠结?”
江语堂闻言才反应过来,知音什么的都是桃石趣自说自话,夜繁全程被牵着鼻子走。
“哈哈,”他眉宇舒展道,“洛儿说得对。”
关心则乱。
两年来,他对她百般照顾,意在争取她心中的首要地位。如今太子迎亲在即,正是收网之际,断不能再出差池。
江语堂提起的心彻底放下,连脚步都轻快起来。
走在他身旁的夜繁感觉尤为明显。
两人进入津津有味楼后,不消片刻,酒菜上齐。
夜繁从昨夜忙碌自今,饥肠辘辘,便没有过多客套,而江语堂兀自沉浸安慰中,同样不语。
于是,两人难得安安静静地吃完了午饭。
酒足饭饱后,夜繁找桃石趣讨来间客房以便午睡。不过多时,桃石趣安顿好她,轻声踏出房门,准备离去。
房门咿呀关上,桃石趣一转身,便瞧见了江语堂站在不远处朝他招手。
“江公子也需要一间客房午休么?”他走上前问道。
江语堂微笑,“桃主事有心,不过我并无午睡的习惯。”
桃石趣了然,“那江公子可是有事相谈?”
“不知桃主事能否借一步说话?”江语堂起身让开路,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是自然。”
桃石趣将他引至庭院的石桌前,道:“此地无人,江侍郎不妨直言。”
两人坐下来,江语堂开口道:“桃主事今日亲自接待我二人,可是庄内比较清闲?”
“这不中秋嘛,各家忙着走访,来游玩的人不多,算上二位才七八人而已。”
江语堂闻言故作恍然,“那鱼水院的人应该不多。”
“啊,这可说不准。”
桃石趣警觉,眼珠子转了转,故意道:“客人都是随性而至,随意而归,若是他们愿意一整日停留在鱼水院垂钓,那人也会很多的。”
“桃主事所言极是。”
桃石趣笑盈盈看着他,目光别有深意。
江语堂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终于坦露目的。
“鱼水院人多不怪,但我与洛儿前来,无非是想寻个安静地儿。”说着,他开始掏袖子,将两张银票塞进了桃石趣手中。
“诶。”
桃石趣见状连忙阻截,“江公子这是作甚?”
“江某有事相求,望桃主事能成全在下一桩美事。”
“莫不是为了连理之事?”桃石趣早有所料。
……
既然事情已经摆上台面,江语堂便不再拐弯抹角,心中斟酌了下说辞,决定动之以情。
“哎,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江某青睐夜小姐已有两年之久。”
桃石趣赶紧调整坐姿,洗耳恭听。
“但洛儿在京城的风评欠佳,令她自视卑微,不愿与我过多牵扯。”
桃石趣切合时宜地安慰道:“她既肯与你单独前来垂钓庄,正说明心扉已为江公子敞开。”
“孩童喜人,自会黏人,并非情爱。”
江语堂颓然摇头道:“桃主事有所不知,洛儿虽已及笄,但情窦尚未打开,提亲之事我本不想操之过急,可眼看太子迎亲在即,若此时再不表明心迹,江某怕会错过良人,遗憾终身。”
他说越心酸,言语颇有恳求之意,“鱼水院寓意情人眷属,但有外人在场,我怕洛儿会碍于世俗压力不愿接受。若桃主事能成全江某,江某一定感激不尽。”
说罢,江语堂站起身对他一揖到底。
“江公子何必如此。”桃石趣有先见地拦住他道,“此等好事,桃某自然会尽力而为。”
江语堂闻言惊喜,再作一揖,“那就有劳桃主事了。”
“诶诶,先别谢呀,公子且先听我说完。”
桃石趣不急不慢道:“鱼水院确实有蝶使蜂媒的寓意,但那不过是院中碰巧传出的美闻而已。江公子若真要为此清场的话,庄主还从未开过这个先例。”
“那桃主事可否先去庄主那儿请示?或者您直接带我去拜访庄主也可。”
桃石趣无奈摇头,“能在庄内畅通无阻之人,皆无视其身份地位,一律平等相待,这一规矩你并非全然不知。就算你得到了庄主首肯,清场之事也得由桃某去鱼水院逐个询问,才能定下结论。”
听闻此言,江语堂神色转而黯淡,强颜欢笑道:“那就只能静候桃主事佳音了。”
“诶,我这便去请示庄主。若是不成,鱼水院落宽大,离他们远些,也未尝不能成事啊。”
“说来也是。”江语堂礼貌扬起微笑。
侧躺在床的夜繁舒服地翻了个身。
情窦是未开,还是不愿开,谁又知道?
桃石趣离开客房后,疾步快走,兜兜转转拐进了一处庭院。
与世隔绝院。
木轩随意围了一圈,四间不规矩的木屋排列其中,空旷处置有几摞晒草药的架子。
整个院子用料简朴粗糙,风格与庄内其他楼阁大相径庭,但胜在清雅别致,令人耳目一新。
木门敞开着,桃石趣未有招呼直接往里走去。他的脚步掠过地面上的数盆盆栽,停在了一把木藤躺椅前。
躺椅上正躺着一位身着淡蓝白纹袍的男子,他手边砌有一矮木墩,上面摆着一盘吃剩的葡萄。
桃石趣躬身行礼道:“庄主。”
“嗯。”
庄主将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细缝。
桃石趣道:“江语堂有意借鱼水院。”
“哦,心许之人可是相府千金?”
桃石趣闻言吃惊,“庄主知道?”
“你忘了我们垂钓庄是干什么的么?”庄主反问道。
“呃。”既然您也知道是干什么的,那还要他们等什么知音呐,直接派人去找不就好了。
桃石趣在一旁默默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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