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
贵妇人们休整了一宿,晨起梳妆打扮后,便自发地前往给太后请安。
她们其中的大多数,也是听闻了太后会参加外孙的生辰宴,这才亲自来这一趟。
生辰宴虽然被毁了,但那是裴执鹤的生辰宴,出没出事,干他们何事?这宴席最紧要的是为她们的交际提供了场合。
太后早晨不见客,众人便统一了步调,过了未时再来。
下午再聚,太后仍旧姗姗来迟。有的盼着到她跟前说说话,有的不爱交际应酬,如坐针毡,还有的则已经从相谈甚欢到意兴阑珊,正等着来点新鲜事。
襄王妃可是其中爱看热闹的翘楚。
“今个也不见宁远侯过来给太后请安,莫不是还在为昨日的事伤心?”她掩着嘴,眼角弯出细纹。
一听话出自她口中,太后心下不耐。
若是旁人这般冒犯她,她自能不理会,但襄王妃不仅是个没脸没皮的,还是自小到大专跟她作对的冤家。
如今两人岁数相同,辈分却差了一辈,概因襄王是皇帝的亲皇叔。
“他许久未来山庄,怕是认床,未休息好,哀家便免了他过来请安。”太后平静道。
“合着我们就是经常来山庄,哪都能睡得香?”
襄王妃直言不讳,旁的妇人见状立即噤声,不敢掺和进两位神仙的打架当中去。
太后面色有些不大好,襄王妃不在乎,自顾自地调笑道:“我看呐,是宁远侯身边有个可心人儿,将他伺候得舒舒服服,乐不思蜀了,于是忘来给你请安了。”
太后当即破功:“襄王妃,你是鹤儿的长辈,亦是命妇,字字句句不是泼出去的水,造谣是要负责的。”
“太后可别给我扣帽子。”
襄王妃随机抓到一个妇人,当着太后的面说道:“前不久宁远侯不是收了个通房,听说昨日献舞的舞娘就是她!没想到宁远侯原来喜欢这般大胆的女子,啧啧啧。”
闻言,太后眉心挤出一道“川”字,眼睛定在福安那儿,但见她回避着自己,心下大约有了数:必是福安不死心,撺掇着襄王妃搞事情。
“那孩子不过是想讨鹤儿欢心,品性不差,莫再胡言乱语。”太后板着脸,阻止襄王妃越说越过分。
然而正好中了对方的圈套,只听襄王妃顺势道:“品性好不好,也不是太后一人说了算。你方才说,我是宁远侯的长辈,在座没有哪个不是,既如此,我们也是看着宁远侯长大的,不如将那姑娘叫来,让我们掌掌眼?”
*
祝谣一进厅堂,差点没被华丽的衣裳和满堂珠翠晃盲了眼。
她本想随着珍珠走到太后近前,却被拦下,只好站到了侧旁。
华堂之内,太后高坐正中,两侧皆是豪门贵胄。
她们珠珰坠耳,绣襦裹身,流霞焕彩,即便矮了珍珠半身,浑身气度也如无形的大山,伴随审视的目光倾轧在她单薄的身板上。
祝谣眼中的珍珠,像是走在一条往里纵深,似乎永远摸不到头的窄道上,踌躇着,害怕着,却还是行走着。
“奴婢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千岁千千岁。”珍珠跪在地上,叩头道。
襄王妃眼睛发亮,插话道:“抬起头,转过身来,让我们都瞧瞧是怎样一个标致的姑娘,竟能有幸服侍宁远侯?”
珍珠看看她,又回首望向太后,因太后并未叫她起来,便安静地跪着,不打算听令于襄王妃。
太后找回了一点场子,由着襄王妃唱独角戏,直到芳嬷嬷捧上一副赤金累丝叆叇来,才叫珍珠起身坐到脚踏上。
她嘴角噙着笑,抬起珍珠的下巴,越瞧越满意,越看笑意越浓。
“牙口齐整,面相丰润,是个有福之相。”太后这才大方地命珍珠转过身,给座下的贵妇们,尤其是襄王妃好好看看,“你们觉得呢?”
襄王妃先是称赞道:“样貌是挑不出错的,身段昨日也见识过,当得起专房之宠。”
话头一转,半是玩笑道:“不过宁远侯年轻气盛,又未有妻室,还得让太后娘娘费心,多规劝他,勿要沉湎于男女情爱,免得闹出人命来了。”
太后甫通畅的气便再次堵塞了起来,她心中暗骂: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不过……倒是提醒她了。
离着晚宴还有些时辰,太后不耐烦看到襄王妃作妖,将众人都赶了回去。
待到人都散了,太后朝珍珠道:“你留下。”脸上虽未带笑,却也瞧不出甚麽糟糕的神色。
芳嬷嬷扶着她回到房中,珍珠和祝谣便在门外候着。
祝谣看出珍珠的紧张,却碍于周围的嬷嬷丫鬟们,不敢出声,引来注意,遂伸手握住她,当作安慰。
只是这一握,祝谣才发现珍珠的手心俱是汗。
算起来,珍珠也只比她现世的年纪大了一岁。
祝谣拿出帕子,沿着手中的纹路,认认真真地一点点将汗液擦拭干净,换来珍珠的嫣然一笑。
恰时,芳嬷嬷推门,打断了她们俩。
“太后只让珍珠一人进去。”她瞟了祝谣一眼,“你在外面等着。”
说罢,侧身盯着珍珠先行一步。
祝谣被隔绝在门外,只好站到最边上,其他侍女的末尾。
这一站,便站到了太阳底下,站久了鼻头上也冒了汗珠。
那站在廊下阴阳分界线内的宫女,好心提醒道:“现在没外人来,你站到我后边,躲躲太阳。”
“谢谢姐姐。”祝谣微微摇头道,“万一被人瞧见我躲懒,估计会连累你挨骂,我在这多晒晒太阳,也能多长点个子。”
宫女不再言语。
忽而嗡嗡声鸣,下一刻祝谣便见一只瓢虫闯入眼帘,“啪”地落到宫女的颈侧。
山中水好景好,只一点不好,那便是各类昆虫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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