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静了下来,温度骤降,空气似乎凝成了冰,叫人不住脊背发紧。
黛黎听见他冷笑,立马补了一句:“我的传都被您收了,无传难远行,此番我进城真是有东西要买。”
“有什想买的,直接和莫延云说便可,让他给你捎回来。”秦邵宗说。
黛黎小心瞅他一眼,“有些不便。”
“一句话的事,有何不便?”秦邵宗反问。
看她伪装乖顺的模样,他心里那把一直没灭过的火又开始变旺了,“还是说你又打算联系这个,买通那个?我告诉你黛黎,想都别想!先前那几个收了你银钱、助你离开的,已尽数被我下狱。你说后面我究竟是让他们城旦舂六年,还是干脆笞一百,把他们的肉通通给打烂?”
他每说一句,黛黎的唇就抿紧一分,最后听到那些女婢和车夫被关进牢里,脸都白了,“君……君侯您昔年不辞劳苦,亲自率军前往伯雷山为民剿匪,保了当地十数年不再受匪祸侵扰,可见您心怀天下之士,心胸宽广。他们为我办事时根本不知情,不知者不罪,您又何必与区区布衣草芥计较呢?”
秦邵宗转了转玉扳指,忽然说:“你不是说你住桃花源吗?”
既然是与世隔绝,又怎知外界?
“我昨夜在山洞里听兵长说的。”黛黎垂眸低声道。
这话说完,房中静了片刻。
黛黎没听到声儿,不由慢慢抬眼。面前男人神色冷淡,依旧是不虞,但瞧着好像没方才那般怒了。
秦邵宗不再提那几人,他回到最初的话题,“你去买什么?”
黛黎没再隐瞒:“月事带。”
再看他一眼,黛黎补充说:“我癸水来了,月事带缺不得,此物让莫都尉帮我带回好像不太好。”
“癸水来”三字敲在秦邵宗额上,叫他青筋不由跳了两跳。
又是癸水……
“你癸水不是前几日来过了吗?”秦邵宗语气不好。
黛黎别开眼不去看他,委婉道:“这次是真的。”
秦邵宗脸色黑了。
这次是真的,那就是上回是假的。都不止骗他健康女郎癸水要来满七日,实则她根本就没来癸水。
“那先前在榻上你说不适?”他的语气更不好了。
黛黎缓缓低下头,没说话。
秦邵宗目光冷酷:“我记得我没给夫人上封口布吧,还是说你喜欢那破布,如今想着提前习惯?”
黛黎没抬头:“……不适是因为脚崴了。”
这话说得小声,甚至有些含糊不清,但秦邵宗一个字都没听漏。
“咔嚓。”有什么东西在崩裂。
胸腔里那把火猝的暴涨,烈火烹油,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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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秦邵宗有一瞬间想干脆将她就地正法算了,否则保不准他既没马革裹尸,也没死在刀光剑影的暗杀里,而是哪日叫她活活气**去。
无比荒诞,也令世人耻笑。
黛黎敏锐地察觉到一股渗人的寒意,立马抬头说,“那是以前,我以后不欺瞒您。
她站在窗牗侧,被从窗外映入的日光笼罩半身,乌瞳雪肤,绮态婵娟,明明身着最普通不过的灰黑色裳裙,此时也无佩戴任何饰物,却依旧有种美玉莹光的惊人亮眼,也仿佛是一颗明珠暂落于脏黑的麻布上,反衬之下更显柔和莹润。
她正紧张地看着他,一双桃花眸水似的轻柔,眉心那点朱砂痣鲜活极了。
秦邵宗却再次被气笑,她现在倒知道装乖了,果真是能屈能伸,“倘若这回你再冥顽不灵,一门心思想着作妖,你那两条腿就别要了。那些在南康郡牢狱里的女婢车夫,皆会为你所累,受大刑伺候。听明白否?
黛黎颔首,惊喜于事成。
哎,他答应了。
秦邵宗冷着脸,“说话。
黛黎没在这时和他犟,“听明白了。
秦邵宗:“出去,让莫延云和胡豹进来。
黛黎当即一刻也不多留,迅速转身出门。
秦邵宗面无表情地摘下那枚裂纹横生的玉扳指,将之投入不远处的垃圾篓里。
房外。
莫延云和胡豹还站在原地,两人听到开门声,都不约而同看过来。
多少有那么点好奇,好奇黛黎有没有去捋虎须。
黛黎笑道:“两位,君侯有请。
见她笑得出来,莫延云心头一震。
不对劲,难道她如实和君侯说了,而后者也同意了?
不应该啊!
两人皆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等他们从房间里出来,更是神情恍惚,莫延云还险些被门槛绊了一下。
他满脑子都是那掷地有声的八个字:看不好人,提头来见。
西门郡的规模和太平郡相差无几,黛黎头戴帷帽,身后跟着莫延云和胡豹等一群精兵。
他们一行从东城门进,入城后兵分两路。以黛黎和莫延云为首的这一批前往兜售布匹的西市;以胡豹为首的另一批则前往医馆集中地的南市。
自打下楼船后,莫延云一颗心就被攥紧,眼睛都不敢多眨,生怕眨眼间黛黎化成一缕青烟飘走了。
黛夫人不见了,他的小命也没了。
不过此番莫延云多虑了,黛黎这回没打算逃。她现在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占,所以她只想备些月事带,以及打听下位置。
黛黎在布庄附近打转,耗时一个多时辰后,她带着东西和莫延云等人出城,回到渡口边的楼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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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船后莫延云下意识转了一下头。
噢他的脑袋保住了。
“莫都尉君侯在船尾甲板处他让您过去一趟。”有兵卒来。
莫延云看向楼梯口黛黎已上楼他的视野里仅剩一片转瞬即逝的灰黑裙摆。浓眉壮汉摸了摸鼻子转身去船尾甲板。
当初分道而行黛黎这一行较为晚归他们上船后骨哨长鸣两艘楼船相继离岸。
午后的日光相当明媚涟漪层层的河水闪烁着金光当真是水光潋滟晴方好。无数飞溅的小水珠折射着天光也映着不同角度的楼船倒影仿佛构成了一个个怪光陆离的小世界。
站于船尾甲板眺望远方远处的城郡被一只无形的手逐渐推远正在慢慢变小。
秦邵宗听见脚步声但他未转身“城中有异否?”
莫延云:“并无。此番没遇到特殊盘查进出城一切顺利看来蒋崇海没有传信给此地的太守。”
秦邵宗:“她如何?”
没有指名道姓莫延云却心如明镜“黛夫人去了布庄雇了个绣娘为其做工时间基本都耗在那没去旁的地方。就是……”
莫延云有些迟疑。
汇报很寻常但汇报女郎之事尤其还是事无巨细地禀报总让他觉得在告密有损他男子汉大丈夫的威风。
一道凉薄如水的目光从侧方扫来分明没什么情绪却让莫延云如同三伏天里被泼了一桶冰水瞬间清醒了。
他忙道:“黛夫人没做别的也没接触其他人只与绣娘说的话颇多了些。她问对方西门郡位于太平郡哪个方位听闻是西北方后好像挺失落的。”
莫延云想起当初那个车夫说黛黎要去钱唐“君侯黛夫人先前想去钱唐如今难不成还惦记着?”
“自然是她就一门心思要钻去钱唐。”秦邵宗目光晦暗不明。
莫延云噤若寒蝉。
秦邵宗这时道:“我记得秦氏有一脉旁支擅经商
秦氏是北地大族以秦邵宗为首的主支炙手可热所有旁支自然以此为荣巴不得频繁联系让彼此如同树藤般紧密缠绕。
因此在主支烜赫一时的前提下主家手中的信息齐全得很。哪一支在何处现任家主是何人家中成员又有谁等都有详尽记录。
莫延云脸色剧变“君侯您还想着为黛夫人寻子?”
他是知晓黛黎在找儿子的当初受上命先后翻遍蒋府和南康郡都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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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功。
黛夫人数度欺瞒君侯,甚至后面还使计遁走,险些坏了君侯的大计。有如此种种劣迹在前,君侯竟还想为她寻子?
何至于此啊!
秦邵宗没有否认,“寻人之事不过是我一句话功夫罢了。没有软肋之人,永远不会乖顺。”
莫延云却依旧满腹疑惑,“可是钱唐与南康郡相隔千里,黛夫人幼子被拐,她在南康郡,没理由儿子会在千里之外的钱唐。”
不是一两里,也并非十里百里,而是上千里。倘若是普通人跨越这段距离,少说也要数月。
相隔如此之远,她为何一口咬定钱唐,又为何如此确定她儿子在失踪的数月里,未被旁人转移去了别处?
秦邵宗却只说:“去办便是。”
“……唯。”
南康郡。
一匹快马自东方飞驰而来,踏着夜色叩开了东城门,而后一路疾行至南市占地面积最大、亦是最奢华的府邸。
“何人漏夜来访?”门房浑身怨气,对这深夜访客毫无好感。
门外之人自报家门。
门房面色大变,立马利索开门,“原来是兵长,失敬失敬,您快请进。”
那人完全顾不上他,急步入内往正房方向去。不久后,蒋府正房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被人半夜唤醒的蒋崇海,此时罕见的无怒也无倦,一双眼亮得骇人,“……当真如此?秦邵宗当真在山里围堵中身负重伤?”
来禀之人颔首,“听闻撤退时秦邵宗是被左右搀扶着离开,猜测是伤及了要害。且他们途径西门郡时,秦邵宗的下属一口气带走了三家医馆的坐堂医,并将医馆中的药材扫走大半。”
蒋崇海在房中踱步了一个来回,喃喃道:“群龙无首,天赐良机啊!让他直接挥军过来?不,不适合……”
虽说玄骁骑龙首已失,但毕竟是锐甲精兵,与之硬碰硬,李兄定然得吃些亏。
不如传信给城外的玄骁骑,让他们知晓秦邵宗命悬一线,以此叫他们自乱阵脚?似乎可以,但此事得谨慎进行,否则容易惹火烧身。
“我已知晓,你回去歇息吧。”蒋崇海对心腹说。
还未等蒋崇海想好如何处理,竟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翌日府上来了一名玄骁骑将领。
对方登门时自称玄骁骑的行军教授,名叫苏修竹,来蒋府是为了找燕三。
与他同来的还有几名身着轻甲的强壮士卒,皆是气势非凡,叫人一看便知是在狼烟滚滚的战场里经过反复锤炼。
府中奴仆不敢怠慢,忙引其入待客阁院中。
院内发生了何事外人不得而知,蒋崇海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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