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才被侍卫放下,感觉腿都是软的,他手中有两份圣旨,他拿起其中一份,看向李谨渊,说:“四皇子,按照规矩,应先宣读您的那一份。”
“哦哦。”李谨渊反应过来,噗通一下跪的干脆利落,催促道,“宣吧。”
众人不明所以,稀稀拉拉的跪倒一片。
孟德才尖细的嗓音于众人头顶响起——
“门下:奉泰安帝亲谕:百行之原莫先于孝,事亲之道子女不殊。承天地之允昭,宜社稷之繁兴。尔四皇子李谨渊乃朕之亲子,性生沉稳,仪备端方;文则博古通今,誉素彰于国子监;武则御马有术,能允洽于怀秋宫。顷以朕心甚慰,尔过舞象之年,应顺承天意,历练于民间。兹特封尔为二品瑞郡王,锡之金册,纳唐州南阳郡为封邑,加食邑四万,褒孝敬之中孚。钦此。”
宣完旨意,孟德才并未将圣旨递给李谨渊,而是十分客气的说到:“瑞王,这封圣旨般得匆忙了些,此乃陛下‘画日’之卷,还未着中书省抄写腾挪,待中书省留档之后,在递交与您一份册书。”
“无妨无妨,赶快宣下一个!完事儿本王再回宫里谢恩!”李谨渊催促道,他又不是傻子,自太后下旨,到自己妹妹公然反驳,便知道三皇兄交代的事情是什么了。自然要紧着三皇兄的事情来,毕竟这可是未来三皇嫂啊!可不能真让别家给叼走了。
孟德才自然知道接下来这般旨意的重要性,也没让众人起身,紧接着展开第二封圣旨宣读。
“门下:奉泰安帝亲谕:虞庆侯嫡次女章麓,诞生望族,佐治幽云十六州,德才兼备,孝敬性成,温婉恭良,着赐婚于淳郡王李鹤霖,晋封正妃,以章淑德。钦此。特行传谕,工、礼二部协皇室监礼司遴选吉日应行典礼。”
园中春风徐徐,荷花塘上的荷叶迎风飞舞,鸟儿亦愉悦歌唱。然而除了章麓谢恩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众人还陷在刚刚孟德才的声音中没有回过神来。反倒是李诗龄最先跳起来,打破平静。
“不对!太后已经下旨将章麓赐给堂哥了!怎么能一女二嫁!父皇这圣旨不做数!”
孟德才翘起的嘴角平了一些,挑眉道:“不知太后懿旨何在?”
旁边的内官不敢吭声,李诗龄见状,两步上前一把将懿旨从他手中夺过来,展开给孟德才看,耀武扬威的说到:“瞧见没!这时太后娘娘的旨意!太后是祖母,是父皇的母亲,而且是她先颁的旨意,章麓已经是卫王府的人了!怎么能再嫁给三皇兄!”
她知道崔梦宜喜欢三皇兄,她与崔梦宜交好,素知她为三皇子付出了多少,自然不肯看她的打算落空。她虽不喜安国公府,但她喜欢总是夸奖她的崔梦宜,自然喜欢她能做自己三皇嫂,这样以后她便不用再惧怕三皇兄了。
可父皇竟赐婚章麓与三皇兄,她与章引玉不对付,对章麓也没好感,若是叫章麓成了三皇嫂,有了与五皇兄叫板的能力,那日后哪儿还有她的好日子过!
对方虽然不受宠,但毕竟是公主,孟德才也不好将话说的太难看,只摆明事实讲道理:“回六公主,此懿旨没有加盖陛下九龙金印和内阁金印,便做不得数。且三皇子如今被封淳郡王,享兖州东平、鲁白两郡,六万食邑,章六姑娘嫁过去便是二品郡王妃,论尊容自是强过做世子夫人。更何况,章氏一族驻守边关百年,乃我朝大功之臣,总不好叫人家女儿嫁与一位……纨绔吧?这好说不好听,传出去叫朝臣如何想陛下?于陛下威望也有影响,您说对吧?”
“父皇驳了皇祖母的旨意才影响威望!这是不孝……”
“放肆!”雨陶郡主眼见孟德才脸色黑了起来,赶忙打断李诗龄的话,斥责道:“陛下乃天子,虽你贵为公主,但陛下乃一国之体,岂容你如此忤逆污蔑!”
这句话震醒了一时上头的李诗龄,吓得对方浑身发麻,头晕目眩。
孟德才也不欲与之多言,恭敬朝章麓行了礼,恭喜了对方几句,便赶着回宫复命了。
章麓打开圣旨,上面盖着皇帝的九龙金印和三省金印,比太后懿旨不知正式了多少倍。
旁人的窃窃私语章麓是一句都听不到了,李诗龄愤愤的待人离开了行宫,雨陶郡主指挥人将受伤的金吾卫抬去御医院。
众人告辞的告辞,抬人的抬人,再次忙乱了起来。
*
离开尹水行宫前,众人也没想到今年的蝉鸣宴竟会以如此潦草的方式结束。
回府的路上,章麓的马车在平江街被卢康拦下。对方恭敬的向她拱手行礼,说:“新安县主,王爷想与您说两句话,不知是否方便?只需姑娘随马车一道前往,王爷与姑娘隔窗相谈,绝不唐突姑娘。”
“可。”
马车随着卢康一路朝北,穿过两条街道,停在一条鸣鹿巷的巷口。
章麓挑帘瞧了瞧,巷子里只有一户人家,高门大院,还未挂牌匾。台阶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身着玄青色银纹锦袍,头戴双珠云纹发冠,见她的马车停下,径直站起身往这边走来。
待走到车窗边,章麓才发现他头顶的发冠镶嵌的双珠皆龙眼大小,是上好的金色海珍珠。这等珍珠被称为‘龙珠’,是泉州的贡品。
她曾在大相国寺寺远远的瞧过,当时贤王接贤王妃回府,那八颗龙珠在发冠上熠熠生辉。如今倒是第一次在李鹤霖的头上瞧见,联想到之前的封王旨意,这龙珠的数量想必是品级的象征。
“不知王爷找我有何事?”章麓笑意吟吟地看向他。
李鹤霖看着章麓的脸庞,方才远远瞧着便知她今日装扮与往日区别甚大,单看她繁复的发髻和精致的妆容,便能想象出她身着华服衣裙,是何等的风姿绰约。
他垂下眼眸,道明来意:“章姑娘,今日父皇指婚,意在不愿姑娘所嫁非人,被蹉跎余生,并非想要虞庆侯站队,成为我的拥趸,希望姑娘不要误会。之前在平原郡时,许诺让姑娘想清楚再做决定,如今却没有做到,我心中有愧。我知道范阳百姓大多能自由婚配,不像长安城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日后,我定会对姑娘好的,希望姑娘别生怨怼。”
马车里的章引玉捂着嘴艰难忍笑,章麓的眉眼间也生出一缕异色,但她不想被对方误会,还是强忍住了。心思转了转,忽而闻问到:“王爷以前可有过心仪女子?”
“不曾!”李鹤霖答得很快,且声如洪钟,吓了章麓一跳。见状,他连忙找补:“以前真的不曾有过心仪之人,在平原郡对姑娘所说的话字字属实,姑娘便是我唯一心仪之人。”
章麓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语气轻快的说到:“王爷是皇子,与臣女说话倒也不必如此小心。这世间女子活着比男子艰难,爱情是稀缺品,自我生存与发展才是必需品。即便范阳百姓也不能免俗。日后若臣女得嫁王爷,必会恪守宫规礼仪,尽后宅女子之本分,与王爷相敬如宾。”
李鹤霖怔愣的抬眼瞧了下对方,再次垂眸时,背在身后的双手不由握紧成拳。
“其实,我并不想相敬如宾的过日子。”他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失落,他抬起头,目光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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