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个黑色的人影缓缓逼近。
沈时眠和沈若言两人在坟墓前烧纸钱,来人是收到信之后急忙赶来的曲岁云,一路上他都在想沈时眠信中的话。
那句“卫初已死”令他反复读了好几遍,脑海里只觉得如雷在震,那时他甚至听不清母亲在说什么,猛然起身不顾一切地骑马往这边赶。
现在离卫初的坟墓明明只有十几步的路程,可是每走一步,就如同在针林上行走,脚下传来不真实的麻木感,行动困难。
好像过了很久,他才终于来到墓前,沉着声问道:“她怎么死的。”
沈若言落着泪出声:“一箭穿心,落入河中。”
一箭穿心,落入河中。
八个字,又是这八个字。
心里仿佛被刺痛一般,心脏猛地一缩,一种说不准的痛心蔓延全身。
曲岁云死死地盯着卫初墓前的无字碑,半天,他忽然拔剑在墓碑上刻下“卫初之墓”四字,又落款众好友仝立。
沈时眠的思绪纷乱无章,现在曲岁云来了,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跟他诉说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该如何出口才能让曲岁云心里好受一点?
干枯的落叶被卷到曲岁云脚边,意在告诉他生命不复的事实,站在墓碑前,他面色平静,声音却能隐隐听出一些哽咽地问:“是为了给我偷解药?”
沈时眠答是,曲岁云深呼吸了一口气,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无比起来。
他抬头凝视着沈时眠问:“你昨晚那么着急赶回去,是早就知道卫初死了吗?”
沈时眠偏头避开他的目光,回答:“她偷了解药本想亲自带给你,但她知道她不能将解药安全给你送到,我找到她后,就让我去给你送药,自己选择调虎离山。”
曲岁云静静地站在墓碑前,仰头望了望天,今日的天也没有多好,天上仍然还是那么多的云遮住了他期盼的阳光。
闭了眼,曲岁云的心情悠悠荡荡的,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是以上一世同样的方式死去。
明明说了要保护她的,怎么就没做到呢?
看着曲岁云如此,沈时眠将卫初的信递给他,说道:“这是卫初给你的。”
曲岁云伸着手去接,心里的痛楚一点点漫上心头,他终于是明白过来自己那日为何会有种再也见不到卫初的感觉了。
倏然起身,他紧握着信朝府内赶去,身下的马飞快地奔驰着,到江府大门时他急忙下马奔向自己的房间拆信。
路过的曲静见他如此着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也跟着往他房间赶去。
三页信纸,她对自己原来有这么多话要说。
他一字一句默读着信的内容:曲岁云,当你见到这信时我就已经不在千安城了,为了防止你不让我离开,所以我只好写给你一封信来和你告别。
那日你问我对你是否是怜悯,我后来我仔细想了想。
第一次我见到尚在襁褓的你要被杀,在当时的情况下,选择奋不顾身地带着你逃跑,是出于我作为一个人该有的求生本能和善念,求生的本能谁也无法抹去。
在没来到这里之前我的世界里,有这么一句话:“善良就像根植于人间的种子,凡是存在的地方,都能够驱散寒冷,横扫阴霾。”每个人都可以有善念的。
我救你这样的行为不是施舍。
一切都只是因为我是个人,一个正常但普通的人,所以你不必觉得有什么,我也不会自以为是,觉得我就是你什么很重要的人,容不得你对我做任何不太让人高兴的事。
但我想说这次我来,对你是没有任何怜悯。
因为你不需要我的怜悯,你可以靠自己一步步接近你父亲的死亡的真相,已经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了,而我只是帮了你一点忙而已。
现在我也帮你把解药带出来了,虽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但好歹也算是主力,吃下解药后,你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我理解你那样问的原因,但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作为。
望你日后可以过得顺遂,而我们大概也不会再见了,祝万安——卫初。
三页信纸,道尽了她来这里一切所作所为的原因。
曲岁云读完信,自嘲地笑了一声。
“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竟然是这般的弱小,明明是自己中了黄置文的阴招,却要一个从别处来的,曾经救过自己的人再救一次。
他忽然觉得,父亲追寻权力也许没错,有了权就有了力,有了力才能够保护人。
曲静从门口跨了进来,看见曲岁云双眼出神地盯着桌面静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心里担心起来,她上前。
“云儿,你怎么了,看了一封信后在我话都没有说完就走了,现在又在这坐着不语,到底又发生什么事了。”
曲岁云在听到母亲的声音后,缓过神来立马收好信说道:“没事母亲,刚刚收到消息说……沈时眠受伤了,伤得很重,我担心他罢了。”
曲静听到他的说法,关心地说道:“那我去库房叫人找点好的补药,你明日给他送过去,也算是他给你送解药的我们对他的回报。”
曲岁云沉默着点点头,他是要和沈时眠谈一谈。
入夜,月光如水,树影婆娑,寂静无声的房内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沈时眠和沈若言抬头望去,见周望楼正表情严肃地看着二人。
“师傅,您怎么来了?”沈若言惊讶出声,赶忙招呼他坐下。
“我特意来找你们的。”周望楼坐下道,“昨夜我也在,那个姑娘胆子倒是挺大,敢去偷解药,也算是一桩英雄事迹。”
沈时眠别过头不语,沈若言也暗自伤神,周望楼知晓二人都在替那个姑娘死而感到难过,轻咳一声后,道:“那你们现在要和你们的舅父翻脸吗?”
“舅父给曲岁云可是下的浮魂散,现在他又杀了一个人,这叫我难以接受。”沈时眠伤心地说起。
周望楼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阴暗的一面,如你舅父所说,他是为了保护空兰族人才会给那江家大少爷下药。”
“站在我们族人的利益上来权衡,这样做的确是对的。”
沈时眠看着周望楼说道:“他给岁云下毒做的是对,那先前莫名追杀我也是对的吗?”
周望楼不说话了,他今日来是想告诉二人还是要以空兰族人的身份去看待这事,却没料到黄置文还干过这事,这叫他怎么去劝?
“你们与你们舅父如何也轮不到我这一个外人来置喙,只是沈时眠,如今你回来了,还是要多考虑考虑族人们吧!”
“您什么意思?”沈时眠不解地问道。
周望楼又道:“你们难道一点都不想报仇吗?”
沈时眠冷笑一声:“报仇,怎么报?那可是天子,我们无权无势的,报仇于我们来说过于荒谬了。”
周望楼拿出手里代表空兰族人身份的玉佩,用大拇指擦拭几遍,然后阴恻恻地说了一句:“既然他说空兰族人下药,没做的事我们不承认,但若把此事坐实,那才不能枉顾他给我们安的罪名。”
沈若言被他这番言语吓着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然后张口说:“师傅……您说什么!”
是要我们去毒杀当今陛下吗?
周望楼的意思很明显了,他望着沈时眠又对他说:“你和那个曲家大少爷关系如此好,何不借他的手去做这件事呢?”
沈时眠一听就警惕起来,他站起来道:“报仇可以,但为什么要我借曲岁云的手,我们自己去不行吗?”
“时眠,你在说什么!”沈若言拉住沈时眠,他们寻仇的对象又不是普通人,真要去找他报仇,性命之忧可不是闹着玩的。
沈时眠看着她说道:“阿姊,我们兄妹二人分离,族人从五百余人到现在只有百来余人,你难道不想报仇吗?”
“可是……”沈若言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她也痛恨让他们血亲分离的那个人,但如果沈时眠真的去做这件事,那要是失败了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周望楼在一旁插话:“你若把你们的情谊看得这般重的话,那我还有办法。”
“什么办法。”
周望楼说道:“给你制造一个假身份,你入朝为官。”
沈时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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