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在前面，为黎柍和傅堇渟开路。
他俩大概隔着他几米的距离。
乱糟糟的人，却没人敢插进去，自动让开。
衬衫、礼服的两个人轻挽着手。黎柍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对傅堇渟说，“谢谢你。”
嘴角依旧带着甜甜地笑。
傅堇渟垂眸看她，“谢从何来？”
“谢谢你让那些前辈陪我。”
黎柍挽抱着傅堇渟的胳膊，像抱着大小合适的娃娃，温暖又手感很好。
很安心，黎柍笑容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
服务员请走那些人，这些专家就齐齐来了。
来一位，黎柍还会觉得是对方主动想结交。
一下齐齐来这么多位。
再联想到服务员。本就聪明的黎柍，自然清楚怎么回事了。
傅堇渟沉冷的脸庞依旧，听完单侧眉微微轻挑，再扬起的眼睫都有点他不自察的惬意。
“我说过的，祝，合作愉快。”
他俩正好走到前面，和周添汇合。
“哥，嫂子。”周添春光满面，笑着激动迎上来，“一会儿你们跟我一起切蛋糕吧！”
“不了。”
傅堇渟雅重道，“你的生日，今天你是主角。”
周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再看看恬静含笑的黎柍，“那……那好吧。”
“你俩站我旁边，一会儿我要第一块分给你们！”
这回傅堇渟没再拒绝。
随着周添的示意，宴会悠扬舒缓的演奏变成郑重欢快的曲子。
大家都意识到要开始正式庆祝环节了。
香港著名主持人上台，笑容满面地贺词和热场引导。
宴会大屏上播放周添父母，还有其他亲朋好友的祝贺视频。
一场热热闹闹的宴会才终于有点庆祝生日的样子。
周添看着朋友们乱开玩笑的视频，越来越红的眼眶彻底绷不住了，笑着哭了。
也就是这时，视频里的那些朋友在视频外，欢呼一声，笑着在宴会各处拉响礼花，嘭一声又一声，彩带缤纷！
“生日快乐！”
“谢谢！”
周添笑着高喊一声。
黎柍看着都格外开心，心里也跟着暖暖的。
她侧头看看傅堇渟。傅堇渟没跟他们闹，但也看着如此开心的周添，周身的沉冷都像添了层暖意。
黎柍知道他也在意他这个朋友的。
像在意她，这个他眼里仅仅是朋友的人一样。
虽然冷言寡情，不显山不露水，但心里还是有在意的。
给周添准备的礼物都是用一车拉的，件件价值不菲，用心满满。
又由两个服务员，抬上来个象征好兆头的铺满金粉的巨型画幅。
周添笑着上前，指尖轻轻一点，只见如海如雾的金粉，倾泻而下，缤纷溢彩。
画幅上的字也逐渐显现出来:
福如东海，鹏程万里。
宴会双开门四敞，八米高精美塔状的蛋糕，伴随着生日快乐歌，由六个人推出来。
宾客们纷纷跟着唱起来。
笑得合不拢嘴的周添，看看傅堇渟。
傅堇渟真挚道，“生日快乐。”
周添更开心地走到精美华丽的蛋糕前，在大家的注视和欢呼中，笑着闭眼许愿。
不知道他许的什么，有点久。
再睁开眼，他眼眸格外亮，笑着高呼，“大家一起蒸蒸日上！”
礼花齐鸣。
泛光餐刀割入美轮美奂的蛋糕。
更加鲜美丰富的果酱果肉，混着洁白的奶油袒露。
“哥，嫂子。”
周添笑着把第一块，第二块蛋糕端给傅堇渟、黎柍。
灰白条景德镇瓷碟上，蛋糕躺在上面，像精美的礼物。
傅堇渟看着，顿了一下，接了过来。
见他俩都接过，周添笑着继续分蛋糕。
傅堇渟没再分蛋糕半点眼神，他厌恶灰白条纹，一眼也不想看。但他神色上没有一丝变化。
刚要把蛋糕随手放在别处，黎柍却接了过去。
傅堇渟诧异地看黎柍。
只见黎柍拿了旁边桌子上，干净的透明碟，然后把蛋糕挪到了上面。
“现在你可以吃了。”
黎柍浅笑着，把在透明碟上的蛋糕给傅堇渟。
傅堇渟接过蛋糕，但目光没在蛋糕上，而是在黎柍脸上，满目不可置信。
“你怎么知道？”
他从未和任何人说过。
连周添都不知道。
黎柍看看傅堇渟，因为在喜欢他的时间里，她偷看他许多许多次。
在选修大课上，黎柍远远看到，他一次又一次，拿东西不准痕迹地挡住前排白桦树纹的椅背，或是拿书本，或是拿包。
他自己坐的时候，也常常拿外套罩住椅子。
他做的轻车熟路，漫不经心。
一开始，黎柍以为他爱干净，或者巧合。
结果发现他在其他教室就不这样。
刻意留意下，她发现他总是对灰白条纹避而不见。
厌恶，但不到憎恶。
不会不踏足，或者让人拿走，而是挡住，能不见就不见。
“我……”，黎柍笑眼弯弯，“向来敬业。”
所以她为了演好真夫妻，特意查过他。
傅堇渟的诧异慢慢褪去，换成原来如此的平静合理。
黎柍看看周添，剜一勺蛋糕，笑着把傅堇渟说的话，原样奉还，“我说过的，祝，合作愉快。”
俩人一起笑了。
大大方方，坦坦荡荡。
宴会热闹不停，社交这许久，不喜欢社交的黎柍，社交电量已经彻底要耗尽，看着旁边跃跃欲试的人们，想逃。
身边坐着的傅堇渟起身，习惯性地走了两步，然后顿住，想起来他这回不是孤身来的，回头问黎柍，“我要出去，你出去么？”
黎柍用力点头。
傅堇渟向她伸出手。
她握上去。
两人一起逆着人流，往甲板走。
那些一直关注他俩的人着急地下意识脚步向前，目光紧随着他们，想叫却不敢叫，只能眼看着越来越远离。
曾经黎柍也是人群里望着傅堇渟远去的一员。
他聚会每每不到一半就会离场。
她想亲近说话，都没有机会。
眼看着他潇洒，头也不回地离去。
此刻黎柍看着傅堇渟牵着她的手，而这回，他也走了，但是是带上她一起。
外面还有些太阳的余晖，邮轮上的人们都在名利场内，甲板上只有他们俩。
海风吹在身上，凉凉的舒服。
黎柍静静地看着海面。
其实，一旦驶出海岸线，进入大海里，好像到哪里都一样，放眼望去，只有平坦无边的蔚蓝海面。
邮轮快速开着，眼前的画面也不会随之变化。
好像静止一样。
但这份静止却让黎柍安心惬意。
她喜欢永恒，喜欢不变。
哪怕是假象。
傅堇渟也看着这片海，很静，但静得无趣，还可以更有趣些的。
“你喜欢冲浪吗？”
傅堇渟看着海，问黎柍。
“没玩过。”
“那我带你玩。”
黎柍看着傅堇渟，没说话。
“邮轮上就可以。”傅堇渟若有所指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
黎柍撑着紧咬牙关。
换上泳装的黎柍，踩着踏浪板，对着风劲极大的浪，努力站起来找到平衡。
同样换成泳装的傅堇渟，自得潇洒地侧身站在踏浪板上，如会飞的谪仙，飘逸沉冷。
“重心放到后脚。”
傅堇渟就在黎柍后面，紧紧盯着黎柍。
既保持安全距离，又能再黎柍站不稳跌倒或吹跑的时候，护住她。
黎柍逐渐稳住心神，征服欲出来。
跟着傅堇渟的话，把重心放在后脚。
“借着浪劲，像顺着马起来的颠劲，身子动一样，也跟着浪劲动。”
黎柍扬起眼睫，目视前方，清空初在急浪上的恐惧不安，全身心去感受浪花的力量。
“大腿控制方向。”
黎柍很快找到窍门，身心越来越放松，肩膀也稳住不晃。
整个人跃在浪上。
水花尽情地拍打在她肌肤上。
她洒脱飒爽地目视夕阳下的海面，虽然这片一百多平的冲浪区仅仅在邮轮甲板上，水量和浪花远非真的浪能比，但是也是在海面上，入目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余光是层层叠叠的海浪，耳边是阵阵海风声。
身处无边的蔚蓝。
头顶眼前是橘红色同样无边无际的天空。
她踩着虚无湍急、无法预测的飘逸水浪，像在自由自在中放肆的飞翔。
急风吹得心都跟着澎湃热血。
“傅堇渟，”黎柍张开双臂，笑着朗声道，“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
“我喜欢冲浪。”
傅堇渟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看着畅快的黎柍背影，也畅快地踏在浪花之上。
黎柍回头，笑着招手，“来，向前些，一起。”
倒成她这个后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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