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池和沈敛止当然是认识的。
江予池是盛吟的学长,也是G大的。
G大那两届有好些个显眼人物,虽然不同系院,不过都在一个大学里,基本也是互相认识或者听说过。
其中在列的沈敛止和江予池,就算真得认识,也不是很奇怪。
况且,江予池的性格还是见到谁都能勾搭一下的那种。
那年盛吟大二,G大的周年校庆上,沈敛止和江予池都坐在学生代表席前一排。
盛吟遥遥冲着沈敛止挥手,沈敛止还没反应,坐在沈敛止邻座的江予池竟然扬起眉,笑着先回应了她的挥手。
那会盛吟还隔空翻了老大一个白眼给江予池。
那个时候也没想到,毕业后,反而是江予池会一直出现在盛吟身旁。
知道盛吟和沈敛止分手后,江予池也再从来没在盛吟面前提起过沈敛止。
想起前几天她在沈敛止车上,接的那通江予池的电话。盛吟大概知道,沈敛止估计是误会了。
只是现在的盛吟,也确实没有跟沈敛止解释的必要了。
盛吟看着面前站着没动的沈敛止。她的身量也算高挑,沈敛止还比她堪堪高了一个头。
沈敛止站在她面前,替她完全地挡住了身后窥探的目光。
他的呼吸已经很多年没像现在这样,挨近她的发顶。
比之前更挺拔。只有熟悉的气息,仍像是冷冽月色下山峡谷涧的凉雾,杳渺又煽惑。
要是几年前的盛吟,这会肯定笑着抬头看沈敛止,叫他可要挡好了。
现在的盛吟,已经学会很好地无感这种煽惑。
她伸手把立着的衣领拉得更上了些,低头往后退了两步,“谢谢沈先生提醒。防止误会,建议沈先生也还是遮个脸比较好。”
沈敛止的薄唇抿成刃,直直地看着盛吟。听了她的话之后,他漆黑的眼更像要迸出冷焰。
这个神色,林为言当然记得。
书房里的那通电话后,一贯波澜不惊的沈敛止,也是这样的神色。
到底是因为盛吟,还是因为刚才提到的江予池,总不能是因为他自己。
一旁凑近的林为言有些呆住,明明盛吟不过就只礼貌地退后了两小步,道了个谢。
明明就是脸色这样臭,但两小片雪花搭在了盛吟的发梢上,那寡淡的黑伞还沉不作声往盛吟那边移了大半。
如果不是盛吟和沈敛止两人见面就是一副陌生人的样子,林为言差点就以为盛吟和沈敛止两人是认识的。
他们两个人,陌生的称呼里却又总好像透着熟稔。
林为言再蠢,也不由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他想了很多,几乎都是他觉得不可能的猜测。念头一冒出来,林为言就又推翻了。
没得到当事人回答的林为言,继续自顾自地说问着,“予池哥不会刚好和叔叔是认识的?校友?那姐姐,大学是在哪里读的?”
林为言的猜测其实已经很接近真实的答案。
只是,“A大。”
盛吟镇定自若地回答着林为言,“我大学是在A市读的。”
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几个字,直接又敲碎了林为言刚上脑的猜测。
他竟然记错了,不是G市,竟然是在A市。
林为言难以置信地挠了下头,没得到更多证实的他,后知后觉才想起现在是有人在偷拍。
也不知道到底对方是什么人。
盛吟已经转身离开,她的发顶上,是沈敛止打着的那把寡淡大黑伞。
两人没再说话,沈敛止整个人都在黑伞外,和盛吟隔着几步的距离,跟在身后的林为言也没敢开口。
再坐沈敛止的车,这次的盛吟只是犹疑了几秒。
尤其是想到刚才沈敛止那几句话,不就是朋友的叔叔,她又哪会有那么放不下。
黑色的越野停在那,跟它的主人一样沉默。
绕过车头,经过副驾驶座,盛吟还是走到了车后排。等她钻进了车里,车门关上,大黑伞才移开往前走去了驾驶座。
林为言还是坐在了盛吟旁边。
“去哪?”沈敛止平静开口,不知道是在问谁。
盛吟抬眼,刚好在后视镜里,和沈敛止的目光碰个对接。
他的语气像是一直在冷水里浸着,寒薄讥嘲,“这里是南贝大道,离上次盛小姐的‘家’那里可是有些远,盛小姐是还想去那里么。”
沈敛止说的上次,是机场那天。
机场那天晚上,盛吟就是不想坐他车。她随手指了一个路口,说了句她的家就在那。
现在的南贝大道,过去机场那条路的那个路口,车程怎么也要一个小时往上。
要在去这么没意义的地方上浪费彼此的时间,那倒是很没必要。
当时说的谎,总要在后面想着圆。看着林为言,盛吟稍稍顿了一下。
后视镜里,沈敛止的目光一直没有挪开。
觑出盛吟一贯的谎话伎俩,沈敛止估计是等着看她圆谎,作壁上观。
刚才吃饭时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鸩棘又长了出来,一看到沈敛止就想毒刺一下。
不就一个小时,盛吟的声音扎着刺,“对,还是回那里。有些远,这段路的油费到时候还是麻烦为言转给沈先生你。”
响起的引擎声又熄了火。
林为言还没来得及跟沈敛止说转账的事情,沈敛止自己就在这一句话里知道了。
车内响起一声嗤笑,油门被踩下,车离开了旧地。
偷拍的人被抛在脑后,迟钝的林为言提议下次有时间带盛吟一起去逛逛G大。
对G大太过熟悉的盛吟,这次连配合的点头都懒得点了,她轻笑着把话题岔了开。
盛吟立起遮着脸的衣领没再放下。
倚在软垫上,盛吟闭着眼,鸩棘褪去,她的理智很分明,绝不会再有下次。
今天应该也是盛吟在裴晚南这住的最后一天。
次日,盛吟就准备要搬离裴晚南那了。行李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直接和裴晚南道个别。
但其实也还会再见,盛吟再适应多一段时间的时差和回来的生活,可能还得继续来找裴晚南。
还是带着那个沉色的行李箱离开。
唐为年虽然人还没回来,但是办事速度还是很靠谱。
他帮盛吟找的小区是这两年的新楼盘,入住的人不算多。但是位置不错,进出的交通方便。
那套房在小区三十楼,冬天显得暖和,是直入云层像要靠近暖日的层高,就算一个人住应该也不会觉得太过孤冷。
唐为年还记得盛吟说要安静点,盛吟来到三十楼后,才发现这房子的左邻右户竟然都像是没住人。
拿了钥匙开门,是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新居。
室内的装修稿之前唐为年就给盛吟了。
墙面是一色到底的杏子灰,吊顶同色,灯光射灯开孔和色温都调得刚好。阳台打通了客厅,冬日里感觉客厅会暖点。
软装应该也是唐为年选的,避开了盛吟讨厌的蓝绿色和条纹。
栗色的地毯和直排沙发,牙白的不规则桌和小坐墩。很简单,又让人觉得恰到好处的舒适。
白日的天,温暖的屋,好像只除了她一个人有些冷清。
盛吟把行李放在主卧,衣服都收出来挂好,其它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还得要找个时间,再回家一趟。
盛吟接了杯冷水,坐在沙发上,安静坐了会。
她昨晚其实也睡得不太好,但是现在又不想睡。只维系着坐着的这个动作,什么也不想做。
外头落地玻璃窗,能看到不远处的行车如流水成细线。
盛吟倚着沙发,想起了她大学时候和毛奕奕设想过的无数遍未来。
她那个时候想着,等毕业后,她就留在G市。她要从家里搬出来,让爸爸妈妈每天叨叨着多想她。
然后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大房子,像这样大的,具体怎么布置,她也用电脑画了很潦草的笔线图。
那个时候她还想着,一定要在自己的大房子里种两大排的花,再养条狗狗。
就养边牧,聪明一点,也很可爱,这样沈敛止去遛狗的时候才不会觉得它笨得慌。
结果好像一件也没实现,甚至连实现不了的原因她都不愿意再想起。
盛吟怔了一瞬,都几年了,她以为差不多都忘了,结果现在想起来,竟然一点也没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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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嗡嗡——
手机不断地震动之后,盛吟终于慢好几拍地想起来。看了下来电人,她才没心理负担地接了电话。
“奕奕——”
“阿吟,你不会睡着了吧。”毛奕奕稍显洪亮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刚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你,你也没接。赶紧起床,我都打包好了,就在你这门口。”
盛吟是今天下午给毛奕奕发的新住址。
现在晚上八点,毛奕奕就收拾了一应要带给盛吟的东西。不知道都拿了什么,毛奕奕把一整个行李箱就都扯了过来。
盛吟当然还没睡,她丢下手机,光着脚,跑去打开了房门。
“阿吟,快,要抱我还是要它们。”门口站着的毛奕奕说着。
她看着盛吟,有点泪眼汪汪。
裹在厚棉服里的毛奕奕,前些年的小肉脸已经褪去了点肥,小美人的模样白净温暖。
只是每次一开口,小美人的样子就加了几分凑趣儿。
盛吟眼尾的小钩子也沁出了花,不过她还是选择了先接过毛奕奕手里那一大个行李箱。
门外就毛奕奕一个人,盛吟让她赶快进来,“你家那位呢?”
陈远帆最近太忙了,送毛奕奕到了楼下就又匆匆回去继续加班。
毛奕奕数落着他,“他这阵子忙着升迁的事忙昏了,等他加完这阵子班,一定来登门。”
“倒是你,这么冷,怎么连个暖气也不开。”
毛奕奕进了屋,蹬掉靴子放在玄关。跟在盛吟身后,嘀咕着就帮盛吟开了暖气。
盛吟是忘记了。
两三度的天气,她只穿了条针织长裙。裙摆曳着就只到小腿那,在沙发上坐了这么久,竟然也没觉得很冷。
客套生分都是对着别人的。
毛奕奕眼飞扫了屋子一圈,嘴里先不住地对唐为年的品位大为赞叹,“这不可比当年你画的那室内粗草图好看多了。”
“你的还更丑,还很不道德。”盛吟跟着她对嘴贫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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