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神社的瞬间,强烈的阴冷感与浓烈到几乎凝固的黑暗立刻扑面而来。
明明只是一门之隔而已,外界的那些细碎动静却全都听不见了,让人怀疑是不是都被这团黑暗所吞噬。就好像他们不是走进了一间充满邪异气息的神社,而是一脚踏入了无尽下沉的死寂沼泽地里。
虎杖悠仁试着用手电照了下周围,发现照明范围格外有限。似乎这里寄居着什么会吃光线的怪物,除了面前两三米的地方能被勉强照清,其他地方仍旧是黑糊糊一片。
跟随着玉犬逐渐深入进去,钉崎野蔷薇最先发现不对劲:“诶,我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好像太冷了?就算是夜里,也不该这么冷吧?”
“是有一点。”虎杖悠仁边说着边伸手摸了摸脖子。
伏黑惠将灯光调亮到最高,直接照向玉犬警惕盯着的方向,回答:“是隧道。”
原来整个神社是背靠着这条废弃隧道修建起来的。黑色的洞口周围生长着不知名的奇怪植物,仿佛一头巨兽张开的大嘴,正时刻不停地吐息着冰冷陈腐的气息。
虎杖悠仁仔细嗅了嗅,连忙用手捂住鼻子。他感觉这里的空气闻起来有种非常清晰的潮湿泥土味,还有什么东西已经烂掉的强烈腥臭。
借着光芒的指引,他们看到那条隧道里面似乎还摆放着什么东西。
玉犬走过去蹲在那里不动了,面前是一截已经断掉的注连绳,破碎的御币散落得到处都是。
野蔷薇着意将手电光朝里面打了下,看到一片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祭台,顿时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伏黑,你刚才有说过,这东西是……”
还没完成的话语被突兀截断。
那是一种从她身体深处骤然涌出的,属于人类在遇到不知名天敌时的恐惧与紧迫情绪,让她瞬间浑身肌肉都收紧,喉咙也被掐住似的说不出话。眼睛瞪大着,瞳孔却不自然地皱缩。
有什么东西,在他们后面。
“咯……喀喀……”是骨骼摩擦的声音吗?还是牙齿在咀嚼什么?好怪异的腥味,像是血,带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温暖。
不,不对。
伏黑惠身体没有动,脑子里的思绪却在飞快运转,思考到底是什么时候?他们三个甚至包括玉犬都没有发现身后这个东西,那就意味着……至少是特一级,搞不好还是特级……那要是这样……
一截东西忽然掉到了伏黑惠脚边。
他垂下视线,借着手电光的散光照耀,辨认出那是一截格外新鲜的,还沾着血液与其
他□□的肠子。
因为是刚掉下来神经的本能反应还在。那截肠子就像一条血红色的蛇一样微微扭动着在他脚边止不住地抽搐。
粘连着血丝的枯瘦手指从肩膀后面伸出来带着强烈的血肉腥味堪堪擦过伏黑惠的侧脸留下一道又冷又黏的恶心痕迹。
“喀……喀咔……咔……”
“你……看到了吗?”伴随着一道清晰的皮肉经络齐齐断裂的声音他听到身后那个东西忽然说话了。
流着血的全黑到没有任何眼白的诡异眼睛正冒着森森的死气贴着侧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姦姦蛇螺会诅咒每一个看到她全貌的人直到那人和她一样被巨蛇活吞的痛苦折磨而死。
他闭上眼睛克制着内心拧做一团的负面情绪将咒力汇聚在手中朝声音来源毫不犹豫地击打过去。
落空了。
那恐怖的鬼影转瞬间便滑行到野蔷薇身后六只手臂一双一双伸出来:“你……看到了吗?”
“钉崎!”伏黑惠双手召唤出大蛇式神。
看得出来作为惨死在大蛇口中巫女怨恨所化的咒灵姦姦蛇螺非常讨厌蛇甚至一见到这种生物就立刻狂躁起来。
野蔷薇趁机脱身离开脚下却不小心踩到了一滩又黏又滑的东西。她低下头毫无准备地和一颗已经被啃了一半脑浆和眼珠都悬吊在外面的头颅正好对上面。
她咒骂一声忍住那种本能想吐的冲动迅速躲回到同伴身边。
趁着大蛇式神暂时拖住了姦姦蛇螺伏黑惠快速提醒:“别看她的本体。只能用手电光去找看她的影子。”
这个操作难度实在大三只手电在三个人手里晃出一片让人头晕目眩的残影实在无法分辨姦姦蛇螺的本体到底在哪里。
更多伴随着姦姦蛇螺而生的低级衍生咒灵从隧道里爬出来跟一群倾巢出动五彩斑斓的毒虫似的。他们很快就被包围在了神社中央
强烈的咒力光辉从姦姦蛇螺口中吐出瞬间爆发开将整个神社轰炸得摇摇欲坠。
大蛇式神逃窜回来缠住伏黑惠保护着自己的主人迅速躲避开。
虎杖悠仁刚从地上爬起来一连灭掉周围扑向他的好几个咒灵转眼便看到已经快要从侧面伸出手抓住野蔷薇的姦姦蛇螺。
“钉崎快躲开!”他想都没想就冲上去咒力从手中化作热烈光辉燃烧起来打向那个恐怖怪物的同时一阵剧痛随之从肩膀传来。
那是姦姦蛇螺的手指,化作一根尖锐无比的刺,整个将他和野蔷薇两个人的肩膀同时洞穿了,鲜血立刻喷溅而出。
即使如此,他还是挡在野蔷薇身前,替她承受下了来自姦姦蛇螺诅咒的极端痛苦:“快……”
“妈的!”野蔷薇咒骂着,咬牙咽下去一口血,瞪着眼睛看着那只咒灵的影子,“喜欢让人痛是吧?我让你痛个够!”
说罢,她发动共鸣,将她身上的痛楚瞬间反噬到姦姦蛇螺身上。
趁着她收回尖刺,惨叫着分神的一刹那,伏黑惠立刻唤出鵺将她的眼睛直接抓瞎,紫色血液猛地喷出泼溅到房顶。
虎杖悠仁一下子跪下去,鲜血汩汩流出,眼前的所有东西都在晃动,口中艰难挤出一句话:“快……跑。”
“虎杖……?”伏黑惠发现他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迟了。
姦姦蛇螺的诅咒可以直接影响人的灵魂,并且不断磨灭对方的正常神智。这一举动无疑激怒了他身体里的宿傩,也让他本身的意识正在不断下沉下去。
黑色的花纹从皮肤底下渗透勾勒,眼珠蒙上一层血红,同时睁开的还有脸上那第二双眼睛。
一瞬间,局势立刻逆转。
被宿傩顶替了身体主导权的少年冷声怪笑着,快如残影般朝那个身姿扭曲的咒灵冲上去,一把扯下她的手臂,看着她惨叫不已的痛苦模样畅快地笑出声。
沾满一身咒灵血液的少年此刻看起来,简直就跟刚从地狱里爬起来的修罗没有什么两样。
“他……那个东西……”野蔷薇捂着血流不止的肩膀倒在地上,满脸惊恐,声音又轻又细。
伏黑惠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唤出玉犬冲向神社门外给芙洛拉释放信号。他自己则抱起野蔷薇,让鵺带着他们用最快的速度逃离出去。
夜风扑面而来,刮在脸上简直生疼。野蔷薇用还能动的那只手抓住伏黑惠的衣服,手指间都是她自己不断涌出的血:“那个家伙怎么办?!”
“他已经吃掉了八根手指,留下来只会和姦姦蛇螺一样立刻死掉。”伏黑惠冷声回答,“我先把你送去到伊地知先生那里,然后再回去找芙洛拉前辈和虎杖。”
有了鵺的帮助,他没花几分钟就将野蔷薇送去了山下,并交代伊地知立刻把她送到医院去,然后就转身跟着鵺回到了山腰神社的位置。
仅仅前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这里除了被撕碎得一片狼藉的神社,就只有同样被撕碎得面目全非的姦姦蛇螺的尸体残骸。
伏黑惠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浑身
一凛,紧接着是身体本能快过意识。视线还没有来得及捕捉到宿傩究竟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人已经凭着直觉勉强躲开了那道并不怎么认真的攻击。
然而对方的速度快得惊人,下一秒便将他拖拽着毫不犹豫扔了出去。
后背砸在不远处的那根木柱上,将它猛然折断。伏黑惠咳出一口血沫跪趴在地上,抬头看着正饶有兴致盯着自己的宿傩。
他刚准备开口,视线中忽然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
是蝴蝶。
“真是找死。”宿傩沉下眉眼回头,一种完全不属于这副身躯原本主人的阴冷暴戾感,顿时张牙舞爪地爬满他的脸孔。
他伸手抓住几只即将扑到自己身上的蝴蝶,用力将它们揉碎成了粉末。
然而更多蝴蝶是冲伏黑惠去的。它们化作一道星辉斑斓的屏障,将少年保护在背后。
下一秒,白衣少女踩着月光跃出森林,稳稳落在游弋而至的碧眼白蛇头顶。
她朝宿傩丢出个东西,被对方一把抓在手里。
是水库那边那个特级咒灵的头颅,脸上还凝固着最后的惊恐表情。
“什么啊。”他稍一用力就碾碎了那颗头。亮紫色的焰光从那堆残骸里燃烧起来,伴随而至的是一记强大的咒力轰炸。
即使被宿傩挡下来,那样的力量也瞬间便将他身后的大片树林夷为平地。
芙洛拉来到伏黑惠身边,头也不回说到:“立刻下山去找野蔷薇他们,离得越远越好。”
“前辈,虎杖是被姦姦蛇螺的诅咒影响了才会意外让他出来。”他飞快解释。
“知道了。”
话音刚落,宿傩的身影已经从那片爆炸形成的烟尘里闪现出来。芙洛拉则毫不犹豫迎接上去,身形速度看起来比如今的八指宿傩还要快。
知道自己的优势从来不在力量上,芙洛拉从一开始就计算好了要用自己灵活敏捷的特点来形成压制。
她曾经在学校里就和虎杖悠仁交手过许多次,但显然眼前的八指宿傩完全是另一个境界。
不过这也有好处。
“你知道以你现在的状态要和我打的话,是不能主动伤害这副身躯的吧?”芙洛拉说着,整个人轻盈如一只洁白雨燕,双手搭在宿傩肩膀上迅速调转身体,抬脚朝他腰腹处全力踢过去。
苍星泪缚在她手中调转半圈,尖刺破开他的手臂皮肉又迅速复原。
芙洛拉啧一声,脑海里划过好几种术式作用方式又被一一否决。
因为就像宿傩必须保证虎杖
悠仁的身躯完好无损这样才能用仅有的八指实力与她交战一样星之彩那种回不断抽取目标生命力的能力也不能用在他身上。
“怎么了?”似乎是看出她的顾虑宿傩甩下刚恢复的右手指甲由短变长脸上的笑容越发放大渗出一股子恶毒残忍的味道“好像更舍不得伤害这副身躯的人是你吧?我可是还有十二个灵魂分身啊。”
“你不会的。”芙洛拉看着他浅翠色的眼睛像是打磨尖锐的水晶那么冰凉灿烂“八根手指对你来说已经不是可以任意丢弃的小部分了。”
“否则就算你剩下的十二个灵魂分身聚齐了也没有用。到时候别说是五条老师就算是我们另外几个特级也能杀了你。”
听完这话后宿傩嗤笑出声:“口气倒是不小那你为什么不动手呢?”
他边说着视线肆无忌惮地在芙洛拉身上打量一圈。那种毫无人情味的纯粹只是打量着件很有意思的物体的目光非常尖锐像是被吐着信子的毒蛇从身上滑过留下一连串令人恶寒的战栗。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想好了要怎么让这个年轻的特级咒术师后悔。
而芙洛拉似乎也意识到了宿傩的打算想都没想就立刻发动攻击。强大的咒力化作一次次轰炸朝他袭去几乎快将整个山头都移平。
她的想法很明确既然宿傩已经出来了那么姦姦蛇螺对虎杖的影响就会被不断削弱。她只要拖住对方等待虎杖悠仁清醒过来重新把宿傩按下去就行了。
但已经存在了上千年之久的诅咒之王显然比她要狡诈得多必定不会真遂了她的愿。
要是一旦领域展开……
那就真的必须决一死战了。
不过她猜测以宿傩的心思在并不清楚她是否也会领域展开的情况下应该不会轻易这么尝试。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宿傩忙不过来。
特级之间的打斗每一招都是冲着直接将死对方而去的两个人的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残影。
时不时还有些已经被这外面架势给吓破胆的咒灵正从隧道口里接二连三冒出头来试图逃跑却又被芙洛拉驱使白蛇拖过来抽干生命化为了对她咒力的补充。
看到这一幕宿傩难得愣了愣。
他偏头避开芙洛拉刚才的咒力攻击单手托着下巴好像在回忆什么:“你的术式看起来有点眼熟。”
应该是在很久之前有见过。
不过芙洛拉没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杖悠仁的视野所以才会这么说于是回应道:“现在想要聊什么不存在的过期亲友关系来刷好感值已经晚了。”
这句话不知道是哪里提醒到他让宿傩在莫名其妙噢了一声以后忽然大笑出声好像看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我想起来了你是这一代的星之彩却做了他的学生真是有意思。”
什么东西?
芙洛拉没打算在他这番没头没尾的话里多浪费精力只专注于将他拖延住尽可能长地为虎杖悠仁苏醒争取时间。
普通的“蚀”对八指宿傩并不起作用可是抽取他的生命力是绝对不可以的堕降尘更不能用。那看来就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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