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颐看着正被欧阳将军和钰妃一个用手一个用眼神死死按住的欧阳煦,突然对他生发出几分怜悯来,毕竟是从小一起捣乱的好伙伴,总不能见死不救。
就在她思酌着如何开口才能让齐王放过这个可怜的孩子时,欧阳煦突然走到中间跪了下来,语气有些委屈,道:“大王恕罪,是臣在上月见一名妇人前去衙门伸冤,却被衙役拒于门外,遂上前询问发生何事。得知是赵大人的家奴掳走了那名妇人的孩子,无论如何不肯归还,她无可奈何前去报官,却被告之赵大人的家奴绝不可能做这种事,定是这妇人胡言乱语,还让她走远些,不然定要她好看。这时有人告诉臣,邺城中但凡是与赵家有关的事,衙门均不受理。”
赵潜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劈晕了头,尽管人此刻确实藏在他的府里,他也要装作无辜,道:“大王,绝无此事,绝无此事。”
齐王依然是先给了他一颗“枣”,“赵卿,寡人自然是信你的。”而后又问欧阳煦,“是谁告诉你邺城中但凡是与赵家有关的事,衙门均不受理的?”
欧阳煦深吸一口气,大声道:“邺城中人,人人尽知。”
“放肆!”齐王将酒壶猛地砸在地上,银器与地面相撞,撞得酒壶上的盖子飞了出去,所余甚多的佳酿就这样慢慢在地上蔓延开来。
耗费人力物力无数的酒就这样成了泄愤的工具,实在令人可惜。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大王发火,臣子们就只能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喊“大王息怒”。
高颐跪在众人之间,喊得有气无力,十分不情愿。
不过内侍带着安平侯的人来的非常及时,齐王便让众人先起身落座,叫那人上前来回话。
他怒气未消,言语间烦躁尽显,问道:“你信上说的,可是真的?”
那人跪在地上,浑身发抖,不敢抬头,“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还望大王明察!”
然后就不断地磕起头来。
齐王敲着案上那几张纸,沉吟片刻,道:“证据呢?”
“草民……草民就是人证……至于物证,赵将军和那买家之间的交易必有账本记录,只要找到账本便可证明。还有!赵将军拿着这些钱财扩充私兵,其中一部分已经伪装成了家丁……”
扩充私兵。
这四字一出,齐王又再次震怒,他似乎又想砸东西,但还是没有对那封信下手。顷刻间,那盛着新鲜瓜果的精美琉璃盏遭了殃,四分五裂,不见原貌。
“是吗?”
他狠狠地盯着赵潜,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查!给我查!”他泄愤一般吐出了这几个字,看着下面跪了一地的人,缓和几息,冷静了些,吩咐道:“辛和,你领着人,去赵府走一趟吧。”
一旁的辛公公立刻道:“是。”然后一刻不敢停留,直奔赵家。
一时间,无人敢开口。
谁也不知道齐王到底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下一刻就祸到临头。
赵潜人跪在那里,心里却隐隐不安。
他没有想过自己做的事情这么快就被人抖了出来,而且那人所说和自己所做基本吻合。
不过还好,账本已经销毁,算是无从找起了。至于私兵,只要藏得够好演得够像,应该……没事。
而且还有赵嫣,还有孩子……
但是齐王的态度……
他动了动嘴唇,准备开口喊冤。
只是未等他出声,就有人抢了先。
王后跪在齐王旁边,眼含热泪,揪着齐王宽大的袖子,委委屈屈地说:“大王,我父亲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他不会的……”
她抬头望着齐王,泪就顺着脸流下来,挂在她尖尖的下巴上,几番动作,头冠都有些歪了,越发楚楚可怜。
齐王好似根本没和她置气一般,把她扶起来又让她坐下,然后好生哄她,道:“寡人只是想要查清楚真相,还赵卿一个清白,不然,让忠臣蒙冤受辱,岂非令人心寒。”
可王后依旧拽着他的袖子,就那么望着他,祈求都写在眼睛里了。
齐王有些无奈,伸手帮她擦了眼泪,坐在了椅子上。
“各位都坐吧。”
得他此言,不少人开始缓缓地爬起来坐回原位。
高颐又一次坐回了席间,浅抿一口茶,内心无奈,愁容满脸,担忧着今晚一时半会又吃不上饭了。
辛和领着人前往赵府,关于赵潜的事被齐王有意暂时搁下,于是炮火又转向了欧阳煦。
齐王手中把玩着酒杯,叹了口气,问欧阳煦:“你说‘邺城中人,人人尽知’,呵呵,那寡人怎么就不知道呢?”
“大王被小人所蒙蔽……”
“小人?你这般大胆无礼,肆意妄为,随口污蔑,到底是谁教的你啊?”
欧阳将军:……
钰妃:……
欧阳煦听闻此言,便知道齐王有问罪自己父母长姐之意,只能说道:“臣并不是信口雌黄,只要大王传那妇人前来一问,便可得知。或者传唤衙门的人也可以。”
“大王,人可以买通……”王后在一旁弱弱地发出了声音,却又不敢说得太清楚,怕得罪了人。
齐王抬眸看向赵潜,又问:“赵卿有什么要说的吗?”
赵潜情绪复杂,不知喜忧,尚未动作,他的儿子已经坐不住了。
赵远景跪地道:“大王,臣……那妇人的孩子确实在臣府中。”
此言一出,顿生哗然。
大家都仿佛吃到了惊天大八卦一般,少数人脸上更是流露出了些许兴奋。
这是闹哪出!
赵远景派人当街掳走人家孩子拒不归还,难道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癖好?
但是他现在又当众承认,难不成是欧阳煦在撒谎,他赵远景当真有什么正当理由不成?
齐王一挑眉,“哦?”
“臣见那孩子是个练武的奇才,想要收他做徒弟,所以才让他留在府中的。臣和那妇人早就商议妥当,根本没有现如今说的这些荒唐事!”
刚刚兴奋的众人:……
这算什么正经理由。
要真是收做徒弟,以赵家的声望,那妇人怎会不愿意?
要真是商议妥当,你情我愿,又怎会闹去衙门?
所以其间必有隐情!
隐情!
高颐见众人抑制不住的精彩神色,略略垂眸,装作不在意。心里却暗暗期待着下一位登台唱戏,推动局面的发展。
上次王后和她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她还给人家“谏言献策”,本以为早已经解决了,没想到居然拖到现在。
可这一个个居然都十分沉得住气,谁也不说话。
她抬头看看齐王,只见后者放下酒杯,神色平静,似乎没了在这件事上再纠缠下去的兴致。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
也许是今晚重头戏在于“扩充私兵”,这些迷惑人眼的“小事”不足为道?还是这个可能扰乱局面打草惊蛇的无辜孩子的性命在他的眼里也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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