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几人都干瞪眼,还是李大统领率先打破了僵局,指着床上的孩子道:“那什么……既然他现在暂时没什么事了,我们是不是该考虑一下给他挪个地方,放在这里不太方便吧。”
谢珩道:“我已经派人去接他的母亲前来,不如今天就让他出宫回家。”
也是,宫中的太医都不愿意前来医治,即便是逼来了也未必肯用心,还不如出去另谋生路。
不料,顾太医冷笑道:“现在让他出去,只怕人没的更快。”
谢珩不解,“为什么?”
“都说医者仁心,虽然太医院的人常在宫中走动,沾染权势,但到底还是没到见死不救的地步。所以,你觉得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肯前来呢?”
自然是这个孩子牵扯重大,有人不愿意他们前来。只等这个孩子没了,再把事情闹大,就是不知这一次又要害哪一个了。
至于这个“某人”,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位。
高颐微微一笑,问道:“那顾太医为何不顾阻拦,孤身而来呢?”
“谁知道呢?也许……我比较不怕死?”
高颐:“……”
无语片刻,她又道:“他此刻不能出宫,但是在这里又没个人能救他。所以我们就干等着吗?”
顾太医抬起眼眸,声音轻得如烟雾一般,“今天晚上,或许有人能救他。”
虽然高颐等人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于是也就暂且同意这“等一晚再说”的提议。
李大统领道:“要不大人和公主先出宫门去找郎中,等晚些时候再来,这里我和顾太医照看这就行。”
关键是这小小的值班房容不下这两尊大佛,万一大王知道了,他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高颐和谢珩也十分善解人意,对他这个朋友十分贴心,当下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他二人离开值班房后,直向宫门外的马车停靠处走去,在远处就看见马车旁边好像站了一个妇人,到底近处一瞧,马车夫便告诉他们这是那个孩子的母亲。
那妇人满面愁人,正要拉着高颐的手询问,谢珩飞快地道:“先上马车吧,等回去了再说。”
高颐便扶着那妇人上了马车,等他们一坐定,马车就急急地向着旧宅驶去。
那妇人眼含着泪,立刻开口问道:“姑娘,我儿怎么样了?”
高颐便将里头的事情及那孩子的情况一并告诉了她,考虑到眼前这位妇人年事已高,不宜过多刺激,便省了一些凶险的状况,又细细安慰了一番。
那妇人抹了眼泪,“谢谢你们。”
一番感谢过后,又讲起了她儿子的悲惨史,“我儿自生下来就多病,大家都说贱名好养活,又因为他生下来只有六斤重,就给他取了个朱六斤的名字,本来是盼着他一辈子平平安安长大。谁知后面又生出那么多的事情来……”
一语未毕,她又呜咽着哭了起来。
高颐只得又安慰道:“您别哭了,宫中的顾太医已经在为他医治,现在我们又要出去寻个老靠且医术高明的人再为他诊治,一定可以为他解了毒。”
话虽如此,其实高颐心中也没底,一想起顾太医那“不太靠谱”的样子,她就没由来的心虚。
就这样一路哭一路劝,总算是到了谢府旧宅。
高颐和谢珩刚一踏进门,就看见一个穿着黄衫子的小丫头向他们奔来,末了停在高颐面前,激动的神色还停留在脸上,“参见公主,我听二姐姐说,宫里有人中毒了。我近日来刻苦研读医术,也想治病救人,不知公主可否带我去看看那个病人?”
未等高颐回复,谢珩就开口训斥,“璞儿不可胡闹。”
高颐心下了然,看来这是谢珩的妹妹,她上前道:“那个病人的情况十分凶险,我们正要去找医术高明的郎中帮他解毒,耽搁不得。不如等这件事情完了,我请宫中的太医写了医治过程给你看如何。”
谢璞被她这么温言好语一通劝慰,又被唱白脸的谢珩一顿吓唬,便连连称好,生怕给他们惹了麻烦。
高颐和谢珩相视一笑,都摇了摇头。
行至厅堂,才发现已经有仆人带了谢府中的李郎中来,还有一个在外开药铺时常上门给谢府中人看病的郎中。
跟着谢珩的小厮上前解释道:“老爷说一时半会找不到什么神医,就先让大人您带了府中的人前去救治。”
只是如此一来,谢府也被牵扯进了这桩事情里。
高颐揪了下谢珩的袖子,“这样好吗?”
谢珩自然懂她的顾虑,宽慰道:“没事,我既然已经管了这件事,再想要置身事外已是不可能,不如尽力做好每一步。”
他安排道:“这位妇人就先留在府里,你们好生招待。现在已经不早了,李郎中和我们即可入宫。”
于是,那位李郎中又跟着他们俩踏上了入宫之路。接连奔波,高颐和谢珩二人只觉脑中混乱、腰酸背痛,但都只能忍着这些不适继续前行。
等到了值班房内,才发现情况远比他们预想的要糟糕很多。
顾太医站在一旁,正在探那个孩子的脉搏。
床上躺着的人面色惨白,出气多进气少,显然已是十分虚弱。
高颐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顾太医依旧牙尖嘴利,他缩回了自己的手,“如果是在寻常人家,已经可以预备后事了。”
高颐也不理他,对着那位李郎中道:“那劳烦这位医者上去看看吧。”
李郎中到底老成稳重些,得了命令上前去把了把脉,又查看了他身体上的各个溃烂之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回道:“老朽行医几十载,还没见过这样的病……据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是回天乏术,怕是没有只有今天一晚上的时光了。”
顾太医抬杠,“首先,他是中毒了。其次,这个人起码还能活六天。”
高颐瞪了他一眼,“那你说怎么办?”
“等着。”
“等不来怎么办?等不到又这么办?”
顾太医冷着脸,坚持道:“一定能等到。”
听他此言,高颐的语气中带了些火气,“好!那我们都等着,等着天降神仙来救他!”
此刻值班房的小小屋子内,已经站了五六个人,再这么拥挤下去,他们几个人在这里的消息迟早要传得天下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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