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那男子轻笑,“说什么血脉不血脉的,你不也是齐人生的。”
这话相当刺耳,谈邵宇却并不恼怒:“世子与其关心谈某的家事,不如将心思放正事上。”
“正事?”
客修恩拂了拂衣上莫须有的灰,轻叹:“一帮子鼠辈坐在这偷鸡摸狗、暗度陈仓,哪里值得我费心?”
“不需老身提醒你。”
一旁沉默的妇人终于抬起头,她身着藏青长袍,袖口银纹繁复,颈间的刺青古老神秘,面上保养极好,凤眼朱唇让人看不出年纪,只有鬓边雪白的发丝替她记录了岁月。
她冷冷看着面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北相公子哥:“如今这局可是你们北相人布的。”
若说鼠辈,那也是他们北相人阴险。
“我又没说我们不是。”
客修恩脸皮极厚,冲着面前的妇人抛了个媚眼:“真是难为你们苗依神女,纡尊降贵配合我们这些鼠辈做丑事。”
面前人正是苗依前任大祭司姒辛。
“哐!”
看着客修恩放荡的眼神,姒辛震怒,拍桌起身,磅礴的内息喷薄而出,上好的梨木案几化作齑粉。
“呼——”
她有心给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一个下马威,掌下余威不散,劲气回荡在堂中,将佛前香灰都刮散开。
可客修恩还倚在原地,脸色都不曾变一下。
他身子往后靠了靠,捂住嘴,浮夸道:“大祭司好厉害的功夫!”
“祭司”二字如同针刺般扎在姒辛耳中,她凤眸眯起,眼底杀意教人不寒而栗。
可客修恩半点说错话的意识都没有,支着脑袋看戏似地盯着姒辛:“哦,对了……我忘了您早就不是苗依的人了。”
周遭气氛降至冰点,见姒辛脸色越来越差,谈邵宇劝架道:“姒夫人何必同这小儿一般见识,一个被宠坏的纨绔罢了……”
姒辛冷哼一声,抓过身后靠着的拐杖便要走。
门吱呀一声打开,她站定在黑夜中。
“希望贵国信守承诺,事后将我儿还回来,不然……”
她回过头,眼神狠戾:“老身定让你们后悔生出来。”
面对姒辛的威胁,客修恩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他抬抬手:“随意。”
姒辛面色愈发难看,又瞪了眼堂中,拂袖而去。
“砰!”
门再次合上,谈邵宇瞥了眼客修恩道:“这姒夫人武功高强,又极善毒术,世子何必去招惹。”
“那又如何?”
客修恩调整了个姿势,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儿子还在我府上做客呢……”
“她眼下确实受制于姒公子。”
谈邵宇回到佛龛前,取出绢布细细清理方才被姒辛震落的香灰:“可这也只是一时,世子就不怕她日后算账?”
“算账……”客修恩冷笑一声,“她以为我北相的船是那么好下的?”
谈邵宇默了默。
诚如客修恩所言,姒辛为了救姒存同苗依决裂,现下已是无路可去了。
二人话不投机,谈邵宇不再多言,客修恩也乐得自在,将腿搭在案几上小憩。
他闭着眼自言自语:“阿姊今日是怎么了,抓个人要这么久……”
谈邵宇瞟了他一眼,心生不满。
暗道北相糊涂,竟派了这么对贵族姐弟来对接此事。
他们干的是将脑袋拴裤腰上的事,这些金尊玉贵的少爷小姐,哪里肯为北相抛头颅洒热血?
室内静谧,佛前青烟徐徐升起,客修恩讨厌这股味道,正皱眉欲说些什么,就听门外一阵急促敲响。
谈邵宇去开门,人还没看清,就听外面人道:“世子!将军她受伤了!”
客修恩睁眼,原本慵懒的姿态顿时消散,他一个箭步冲向门前:“怎么回事!”
来禀报的人被他的神情吓住,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道:“您去看看吧……”
……
后院侧堂侍从来往,满室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客修恩踉跄着闯进屋内,看着榻上面如白纸的人,霎时红了眼。
“怎么回事!”他暴怒着抓起边上禀报的人,“不过抓个闺阁女子,怎么会伤成这样!”
谈邵宇望向屋内,看着客修昀空空荡荡的左臂皱起了眉头。
这女人的武功他见识过,据他所知,问心阁内没有人能伤她。
就算那老不死的留下的机关厉害,他也找到了机关图纸给他们,不该重伤至此。
“问心阁的侍女拼死将门封死,我们没能找到杨女,便伏守在周围……谁知云奎那个镖师跟在了她身边。”
禀报的人又想起奚恒,声音都止不住地颤抖:“将军想将二人一并拿下,便没令人回来通传,召了拜月山周围的人一并围堵……不想那镖师是个怪物,进了山便如野兽般,重伤了将军还杀了大半的弟兄。”
“云奎……”客修昀咬牙,“又是他们。”
他赶到客修昀身边,看着她血肉模糊的左肩心如刀绞:“能接上吗?”
“这……”
一旁的医师抬手,令边上人压住客修昀肩膀止血。
他回头看了眼谈邵宇才道:“时间隔得太久……而且这当务之急,是血止不住。”
别说接上胳膊了,再这么下去只怕命都保不住。
只是这话被他咽进了肚子里,不敢当着客修恩的面说。
门前的谈邵宇听出医师的弦外音,道:“这位是府上贵人,务必保全她的性命,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洛先生说就行。”
那医师看着气息越来越弱的客修昀,抿了抿唇,转过身请求道:“卑职需要一个人。”
谈邵宇:“谁?”
“镇西的傅大夫。”他抬袖抹去鬓角热汗,“这创面太大,只有他能治。”
“让洛先生带我的令牌去请人。”
谈邵宇垂下眼,稍许,又命令道:“今日镇中不平,闹了贼,让张毫带点人去沿街护卫。”
……
已至深夜,城东的焰火终于舍得停下,整个槿乡镇终于安静下来。
街边空荡,偶有几乎人家灯火亮起又熄灭。
问渠医馆门扉紧闭,透出一丝光亮来。
堂内,傅问渠坐在柜台后挑灯夜读,单手执笔偶尔划过几次。
案前豆大的灯火忽地一跳,满室光影荡漾,傅问渠抬起眼眸,看向门外。
没一会,门被敲响。
傅问渠拢了拢肩上披着的外袍:“进来吧,门没栓。”
门被推开,洛昕一张布满皱纹的圆脸探入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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