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没走几步,眼前的景象突然熟悉起来,好像七年前的那个场景又到了自己面前,陈艾卅惊喜地认识到,这就是他们之前搞活动来的地方,虽然每年活动的地方都会有些改变,但陈艾卅都会到这个断层的地方来,站在一边看看茂密的树冠,他要找到自己和童宽一起亲手种的那棵树,可那天他俩都没想起来拍照片,他只记得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会有足够的阳光照耀在上面。
陈艾卅这次来没带指南针,回过头问老乡这边哪里是最东边,老乡的手就往旁边指了指,说过去二里地就差不多了,陈艾卅点了点头,就往那边挪了过去。
他本来以为找童宽的时候自己紧张激动得不行,可真的找寻的时候,才觉得一切都非常安静,脚下一步步走的路把枯枝枯叶都压出了声儿,头顶上是树冠,偶尔会有鸟飞过和鸟叫的声音,好像整个林子都在不断抚慰陈艾卅,也同步给他希望,让他觉得一定能找到童宽。
一公里的路不比平地,还是费了些时间的,陈艾卅走到那个断层处就不走了,回过头先问郭响这里找过没有,郭响回答不出来,他平日里也不在搜救队,对这里的地形也不熟悉,陈艾卅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也没多问。他从不怀疑搜救队想找到人的决心,就是有些回忆的东西,没办法和别人共享,他多想此刻和童宽能产生一些量子纠缠,让他能够感知到童宽的处境,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童宽身上所有的痛苦都转移到身上来,他甚至开始思考,当初自己犹犹豫豫地没和童宽表明心意,是不是也算伤害童宽的一种,他怎么会犹豫呢,他怎么能犹豫呢。
老巡林员走过来问陈艾卅在找什么,说这边特别容易失足掉下去,让他注意脚下,陈艾卅顺口就回答了在找一棵树,一棵他和童宽七年前就种下的那棵树,可转念一想,陈艾卅又对郭响开了口。
“断层的下面,搜救队有下去过吗?”
郭响看着他,没回答,摇了摇头。
他已经不想去问为什么了,太危险了也好,没必要也好,掉下去了必死无疑也好,童宽的命是命,可别人的命也是命,陈艾卅没有立场责怪任何人。
“对不起。”郭响突然说了一句。
陈艾卅笑了一下,“别说这个,不吉利。”
他成了一个迷信的人,他不想在找到童宽之前,听到任何一句可能会放弃的话。
又走了一会儿,陈艾卅突然停住了脚步。
现在是早晨,这一切和当时在记忆里的太像了,他好像看见了那个缺口,突然就来了一股劲,他回过头对郭响说就在前面,跑过去的时候甚至被地上掉下来的树枝绊倒了,陈艾卅没有在意,迅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又继续往前冲,终于在断层边上停了下来。
没有树,这里是个缺口,但没有树。
但他记得这里,他和童宽七年前种下那棵树的地方。
陈艾卅蹲坐了下去,他闭上了眼睛,心里痛得几乎没办法呼吸,他摸索着这里的土地,也没有最近脱落的痕迹,应该是……七年前,这棵树就没有活下来。
好像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在土里面,陈艾卅用手来回蹭开表面的土,把手里的东西拿了起来,因为森林里的潮气和风,上面已经沾染上了太多的泥土,他把这东西举起来放到了阳光下面,皱着眉不确定是什么,难道是童宽放在这里的衣服撕下来的布条?
想到这里,陈艾卅立马站了起来,拿着这个东西走到郭响面前。
“给我一瓶水,我发现了个东西。”
郭响看着他,皱着眉说,“这什么?”
“不知道,但应该是布,”陈艾卅说,“童宽肯定来过这里了,我确认一下这是不是他留下来的。”
“这里就是你们一起来过的地方?”
陈艾卅都有些疲于回答了,就点了点头,“水。”
郭响从随身的包里拿了瓶矿泉水开了盖给他,陈艾卅接过去就朝着手里的东西一顿冲。
水落在布条上的时候,带着布条上的泥泞,直接弄脏了陈艾卅的手,可他没有在意,一边冲还一边用手拧一下,刚刚冲出了一个角,陈艾卅就停下了,他拿着矿泉水瓶子的手有点颤抖,他赶紧把瓶子递给了旁边的郭响,声音直接哑了,“拿着。”
童宽到哪儿都会带的毛巾,掉在了这里。
陈艾卅的手抖了起来,几乎都要拿不住这个东西,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他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在这里找到童宽的东西。
他的眼睛通红,嗓子几乎发不出声音,还是转头对郭响说了一句,“童宽……来过这里。”
郭响立刻走了过来,“这是什么?”
嘶哑的声音一点点从陈艾卅的唇缝里漏出来,“他随身会带的的毛巾,从小到大一直带着的东西。”
“为什么出来会带毛巾?”郭响皱眉,“这种难道不应该放在房间里吗?”
“可能……”陈艾卅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噎得让他说不出话来,“他想在这里过夜。”
“过夜?”
“嗯,”陈艾卅说,“他应该是想好了要来这里过夜的。”
——我们找到会沐浴到第一缕阳光的地方把它种下去。
——好可惜,每次来都是这个点了,都没在这里看过日出。
——我们过几天来看看这棵树有没有活下来。
——没事,以后我们也可以来。
陈艾卅没办法跟郭响解释他和童宽的感情,他就是知道,童宽来过这里了,可能还在这里坐了一个晚上,他来寻那棵树,他也想在这里看日出,他在被陈艾卅分手后,一个人来到了这里,践行陈艾卅之前对他的承诺。
陈艾卅又问郭响要过了矿泉水瓶子,尽量地把那块毛巾搓干净,他这才注意到,这块毛巾已经被磨出洞来了,当初还稀稀拉拉横竖交错的、最后几根□□的织线,已经挂不住了,变成了一个洞。或许是水太少了,或许是毛巾太脏了,也或许是陈艾卅搓着毛巾的手抖得都快拿不住了,这块毛巾怎么搓都搓不干净,陈艾卅还是反复搓着,想把上面的泥都一块块搓下来,他发红的眼睛最终还是落下了泪,他已经数不清,过来的一路上究竟哭了多少次了,这块毛巾上的泥泞就好像一路伴着童宽长大的苦难,即使用水冲洗、揉搓,还是会留下斑驳的痕迹。
陈艾卅以前觉得,童宽表现得太过正常了,是因为他内心强大,可回头看突然发现,童宽也脆弱,只有表现得正常,他才能把那些后来可能会发生的苦难减少一些。陈艾卅总说,童宽是他自己的安全绳,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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