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将她送回家:“我走了。”
他表情恢复冷漠,好像在山上的时候只是错觉。她直觉他是不高兴了,又想不出原因。
宋雨妩看着他出门,小声和他说:“路上小心。”
司机将车停过来,他坐在后座,并没有搭理。
那辆银色的车驶出庭院。
天愈发阴沉,开始淅淅沥沥下小雨。
宋雨妩在门口站了会,回了楼上房间。
第一件事是找避孕药。
他没做措施,虽然不是说一定会怀孕,但总有这样的概率。不过她吃的频率不高,她也不记得放哪了。
佣人看她下楼张望:“您在找什么,我帮您?”
“不用,我自己找就好。”
家里除了她和傅同杯,没人知道她会吃避孕药。即使知道也只会嘲笑她。
如今这种情况,谁都觉得她会千方百计生一个孩子傍身。
宋雨妩还是找不到:“我之前买的一个小药箱呢,我不知道放在哪里了,有看到吗?”
“蓝色的那个吗?”
“好像是……淡蓝色的盖子。”
“放在您卧房了吧?”
宋雨妩刚才找过卧室了,并没有找到。
“算了。”她说,“我再去看看。”
最后她趴在地毯上,从挨着床头柜的床下将药箱翻出来。
大概是之前不知道哪次和他睡,太用力,把药箱掀翻踢到床里了。
她翻出药盒,里面剩挺多的。他不戴的时候还是少,她上次吃好像还是去年秋天,两个人因为一件事情吵了一架。
当时在路上吵,从深圳回香港,经过跨海大桥,两个人已经吵得不可开交。她不太会吵架,他却狠话一句接一句往外吐。
傅同杯额角有青筋:“我不是说不准这样了吗,你又想瞒我什么?你为什么不听话?”
她小声哽咽:“那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去,我想我妈妈……”
“所以你就去坟上待一天?”
她咬唇。
他气极反笑:“你真让我省心,这么放不下,当初为什么来香港,不如离婚回大陆,我看你对大陆更留恋。”
她一直在流泪。
“我说错了吗。”他嗤笑,“我听说原来你在大陆有一个男朋友?真可惜,他怎么就走了,他为什么不要你了,让你走投无路只好来香港找个男人嫁……”
宋雨妩坐在副驾。
深夜跨海大桥的灯光映在她脸上,并不多么明亮,却刺得她睁不开眼。她不停哭,一滴滴的水珠落在手背上,就像被雨水打湿的荷塘。
他侧头看了一眼,嫌恶道:“你有什么脸哭。”
他实在是太窝火,把车子开得飞快,下桥便直奔半山别墅,他拉开副驾驶的门,把她拖去了后座。
那次是完全的羞辱,庭院里没有人,可她还是觉得羞愤的快要死了。
他弄出来很多,最后她哭着推开车门跑出来,一口气冲上楼。
她翻箱倒柜,将床头柜里所有东西倒在地上,终于在紧贴里侧抽屉的地方,找到了一瓶避孕药。她哭得手颤抖,随手抓了一把就往嘴里塞。
可能拢共能有个十几片,如果不是他很快冲进来把药打掉,她就全塞进去了。
傅同杯那脸色,感觉恨不得掐死她:“你要死,你是不是疯了!”
她雾蒙蒙的眼睛,转身又要再去抓药。他将药瓶掀翻在地,攥住她的胳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别闹了!”
她呜呜地抽泣,在他怀里不停挣扎,用力攥紧拳头打他,锤他,他始终绷着脸一言不发。没有放手,将她牢牢箍在臂弯中。
直到后来,她终于筋疲力尽,他才将软成泥的人打横抱起来,挨着床沿坐下。
他让私人医生重新拿了避孕药过来,劲儿不大那种,小包装,一盒就两片。
他倒了水,盯着她把药吃下去。
吃药的时候,他很沉默。
后来他说:“宋三,我们都认命吧。”
说实话,她不懂。
她觉得只有她一个人是认命了,他有什么命好认的。除了他那个病,他的人生会一帆风顺,或许可以没有任何波折地寿终正寝。
哪怕是婚姻,也不过一个小砍。等他今后完全掌权傅家,不再受制于人,他可以立刻离婚,另娶良配,从此同她不相往来。
她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
但她垂着眼,已无力气再问,再去辩驳。
这件事,于他而言或许只是个小插曲,因为只是和没有感情的妻子吵了一架,顺带打翻药瓶,把加拿大鹅绒地毯毁得乱七八糟。
然而对于宋雨妩来说,却不是这样。
她当时呆呆的,整个人就像灵魂被抽离,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恍恍惚惚。
再看见避孕药,她总能想起这段。
现在的避孕药就是当时医生开的了,一小盒两片,是一次的量。
她把药盒拆开,药片塞进嘴里。
然而太干了,实在吞咽不下。
她想嚼碎了,但是这药挺苦的,刚嚼了一口她就后悔了,捂着嘴下楼找水喝。
都弄完,她强撑着去洗了个澡,毕竟尽管他清理过了,还是会有点黏糊糊的。
宋雨妩推开浴室门,撑着水台。镜子里的那张脸有些苍白,眼睛也很疲惫。
她拧开水龙头,捧起水往自己脸上浇,浇了好多次。然而无论怎么折腾,只要闭上眼,就能回想起昨晚的事,他黑暗里依旧分明的眼,和抑制不住的喘息。
她洗了很久,原以为能把他留下的味道洗掉,可是家里到处是他的气息,她也没办法真的抹去。
*
她在家躺了两天。
那几天娱记的新闻也出来,是拍到她和傅同杯与朋友聚餐,坐车离去。
那篇报道用词还很大胆。
【朋友聚餐后,树林野战!】
渝汐也致电来问:“真的假的,这么猛吗?”
“没有那回事。”
“啊,可是如果不是我哥授意,不会刊出来哇。就像那些娱记,也只敢捕风捉影写点八卦,照片都不敢登的。”
宋雨妩垂眼:“是因为之前绯闻缠身,总得澄清一下。”
“真的吗……”
“嗯。”
“所以这是你们事先说好的?”
宋雨妩顿了顿:“嗯。”
并不是,她那天去根本不知道会有娱记。
他不过只是想利用她维持好形象,一个体面的商人向来如此,有时候妻子的作用就是这样,尤其是对他这种人。
她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电话还通着,渝汐问她:“家嫂,你怎么了?你不高兴了吗?”
要是对别人,她可能就不会说了,但是对面是渝汐。
她沉默了下:“我好像有点累。”
渝汐果然很关心:“是最近有什么事吗?”
“没有。”
“那为什么会累啊?”
“不知道。”
说出来别人都不会信,她就像是他养的金丝雀,本应该是最清闲的人,可她却觉得,她最累了。
渝汐说:“要是真的很累的话,还是想办法休息一下吧。”
她垂眼:“嗯。”
渝汐就提议:“要不去海钓?我经常去西贡出海的,我觉得那边海比较干净,鱼也很好吃。我可以叫上我朋友一起。”
她想了想,拒绝了:“还是不了。”
傅同杯还是很不希望她和自己圈子有牵扯的,之前和渝汐走得近,已经惹他不高兴了。
到了三月末,香港还是时不时下雨,她手臂上的伤快好全了。
他助理打电话来:“先生要拿酒。”
本来这是佣人的活,但正好她也听到,就说:“我去拿吧。”
她去地下室。
那地方是傅同杯的酒窖,里面装了估摸有几千支好酒,都是好年份,要是拍卖,应该都是百万起拍。
傅同杯爱买红酒,尽管他自己不常喝,他常喝的酒是陈绍。
香港人喝这个的大概很少,他对外也不会说。
是有次他喝醉了回家,她给他解领扣的时候听到的。
他当时在院子里看缸莲,家里佣人被他轰走了,她又弄不走他。
看着看着,他突然说:“今年的陈绍呢。”
她觉得莫名其妙的,只当是醉话。
他完全是商人行径,红酒都是批量地买,他有自己钟爱的酒庄,只从那个酒庄买入。有的年份他喜欢,或很有价值,就会特意留下来。
对他来说,酒也是一种投资。
其实某种程度上,他也算是很专情的人了,不管是对车,对酒,还是对别的,他一直都有自己的口味喜好,那么多年都不改。
不说周映菡,就连她都能在他身边待很长时间。
宋雨妩走到地下室。
摁了石墙上的开关,突然有道身影扑出来,亲切地舔她手指。
她笑了:“Cathy,很痒的。”
那是只还没满一岁的猎豹,毛色很浅,趋近于银灰色。眼睛乌溜溜,看着很懵。
是去年他带回家来的。
那段时间她心情不是很好,他可能是觉得,养个宠物能解闷。
可是谁家养豹子解闷。
她最初觉得他真是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因为他会养很多宠物,意想不到的宠物。
豹子算是一种。
她第一次去他浅水湾的豪宅,地下竟然养了鳄鱼。
她不知道香港的法律允不允许养这些东西,但是他在法律之外。
就算法律不能,只要他想,也不会被怎么样。
Cathy绕着圈扑过来,舔她手指,和她玩:“呜……呜……”
它现在还没长开,毛茸茸的。
Cathy刚出生,眼睛还没睁开就送过来了,那段时间他基本没几天在家,只有她总抱着它睡觉,连名字都是她起的。
傅同杯嫌这名字不好听:“它是一头公豹。”
叫Cathy像话吗。
后来,也就随她去了。
她摸摸Cathy:“我来挑酒。”
Cathy听不懂,还是围着她转圈圈:“呜呜……呜……”
其实Cathy平时是能到上面来的,但是傅同杯怕它吓着别人,就不准它到前庭,只能去后院。
而且豹子都长得很快,再过不到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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