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沈灵薇似是唯恐自己从他身上掉下去,双手紧紧搂着他脖子,头贴在他胸口上。
跳跃的烛光,映亮她脸上那双秋水明眸,如蒙上一层雾水般透着委屈,只听她呜咽着控诉他:“你强亲我,还把我堵在巷子里,不准我走。”
可谢璟从未做过这等事,当即眯起眼,好笑地轻问。
“我怎么不记得有此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沈灵薇显然醉得不轻,她蹙眉扬起醉得如海棠花般的脸庞,可因身子过于无力,下一瞬,便开始东倒西歪没个正形。
谢璟忙用手臂圈着她的腰,正欲帮她稳定身形,便听她得意地嘿嘿笑了声,含糊不清地喃喃道:“你肯定不知道,那,那可是上辈子的事。”
谢璟一瞬敛容,“上辈子?”
“对。”对于他的疑问,沈灵薇答得斩钉截铁。
她盯着他的目光,仿若是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透出自豪之色,禁不住抬手摸他的脸庞,不知想到什么,没心没肺地又是一笑,“你,你那时候,可,可比现在冷酷多了。”
说着话,随着紧挨着厢房一楼角落里的大红灯笼被吹熄,坐于光影中的谢璟脸上的光,忽变得极为黯淡。
隔壁厢房猜拳笑闹声,时不时传到这边,显得房中越发宁静。
沈灵薇眼前的景象也跟着扭转,腾空,回到了那个深夜无人的小巷。
她耳边是猎猎风声,再往前走几丈路,便是巷子口,从她站的位置一眼望去,挂满彩色灯笼的集市灯火璀璨,热闹非凡,与她脚下站着的小巷静的掉针可闻的寂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望着眼前一脸冷意的谢璟,因出门没带仆从害怕极了,后背紧紧贴着墙壁,一颗心差点蹦出嗓子眼去。
而在这之前,她万没想到,当日她不过是喝醉了酒,泄愤地把谢璟摸了,亲了,调.戏了个遍,原以为他身为男子,吃了这等艳亏,为了顾忌自己的颜面,定然不会找她算账。
于是,待她酒醒后,她心里虽忐忑不安,可依旧装作若无其事,打算将此事揭过时,谢璟竟趁着无人,将她堵在了巷子里要她负责。
沈灵薇后怕地眨了下眼,支支吾吾道:“谢,谢中尉,你也知道再有半个月,我就要和三皇子成婚了,您就算是为了拿我泄愤,也不该开这种玩笑吧?”
说到最后,更是底气不足的声音渐低下去。
眉目阴鸷的男人,抬臂重重撑在她头顶上方的墙壁上,微微俯身凑近她耳畔,冷笑一声:“大魏哪一条律令都没说女子未出嫁之前不能另嫁,且,既然你对在下有意,对在下投怀送抱,又非在下不可,在下又是守礼之人,自是要对小姐负责。”
两人挨得极近,沈灵薇甚至一抬头就能碰到他的鼻梁,这不让她逃避的姿态,令她心乱如麻,不觉屏住了呼吸,她拧眉极力狡辩:“可我那时是喝醉了,才对你——”
不待她把话说完,男人将头又低了一些,犀利的目光似要将她身上戳出几个血窟窿来,“嗯?”
沈灵薇骇地吞咽了下口水,燥红着脸,忙生硬地改了话口,“才对你的心思表露无遗,可我心悦你归心悦,但也不得不顾及礼法,对吧?尤其是我就要和旁人成亲的时候,这就很,很难办。”
能说出这番话,已让沈灵薇将毕生的厚脸皮都使出来了。
然而,谢璟依旧不满意,他冷嗤一声,“那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见他怎么都要为自己讨回公道,沈灵薇实在找不到更好的托辞,心急如焚,一咬牙将眼睛一闭,快语道:“但我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了,可若你执意强咬着此事不放,那我就勉为其难让你亲回来,摸回来。”
说罢,一挺身凑近他,伸出颤抖的手,扯开腰间系带。
随着薄若蝉翼的外衫委顿在两人脚下,刚才还一脸冷意的男人,呼吸顿时变得凌乱。
如盐般的雨丝,洋洋洒洒落在两人肩头。
深夜的小巷寂静得诡异,就连方才从集市上传来的热闹喧嚣声,似乎也被屏蔽在外听不到了。
沈灵薇见他盯着自己迟迟不动作,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喘。
直到雨丝下得大了一些,她的肩头被打湿,冻得忍不住身子抖瑟了些,才试探地开口:“你若不报复回来了,那我就当我们两人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此后,谁也不准提那日的事,可好?”
男人似终于反应过来,面色比刚才更为冷峻,他抬手猛地掐上她下颌:“沈灵薇,你刚才在我面前脱衣服以进为退,就是等这句话吧?”
沈灵薇被他戳破心事,面色微变,一下子咬着下唇。
“可我偏偏不让你如意!”
男人似是气恼她诡计多端,又被她骗了去,说完话,低下头恶狠狠地吻向她的唇。
她被迫仰起头承受这个霸道的吻,男人似也是第一次亲吻人,吻得毫无章法,且,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啃咬,凶猛地恨不得将她吞吃入腹。
不到片刻,沈灵薇便喘不上气,身子软成一摊烂泥,可任凭她如何挣扎求饶,男人都不为所动。
她害怕极了,终忍不住哭出声来。
男人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他似在克制着什么额上青筋毕露,喘息着闭了下眼。
等再睁开眼时,眸底已然恢复清明,他扶着她后脑勺,将她的头紧紧抵着他的,哑声威胁道:“记住,下次你再敢招惹我,这就是你的下场。”
沈灵薇上辈子和司亦尘在一起时,每每都是发乎情止于礼,从未有过僭越,而今竟和眼前这个自己厌恶了十多年的男子亲吻纠缠,其震慑力不亚于被雷劈,当即吓得哭得更凶,忙答应下来。
而今,她重活一世,对感情一事多少有了不同的理解,于是,再看上辈子这事时,之前蹲在自己牌位上那无数个日夜,苦思冥想不得结果忽有了答案。
她餍足地眯起眼,仿若窥探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拍着谢璟的脸颊,喃喃低语;“原来,你上辈子就喜欢我了,怪不得一直抓着我亲你的事不放。”也许是被她纠缠抛弃,心生怨怼之下,又发现无法报复并恨她,才渐渐对她生了情愫,也说不准。
谢璟原以为她是酒后乱语,并未全然在意,又见套不出什么话来,正要作罢,可听她字字句句不离“上辈子”,眸子一闪,忽想到民间流传千年离奇古怪之事中,确实有人生前遭遇了非人虐待,因意难平而重生的事。
而沈灵薇一介闺阁之女,极少涉及朝堂之事,之前怎会知晓那么多赵王的事?
还有,之前他爹遭司亦尘设计陷害,也是她帮他出谋划策才渡过难关,如今想来,其心智和手段,早已非寻常闺阁之女可相提并论。
莫非她真是话本子里所说的重生回来复仇之人?
思及此,只一刹那,谢璟脸上戏谑之色尽消,扶着她纤腰的右手也开始发颤。
他听到自己声线不稳地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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