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澎今日回府比平时早。
所谓春困秋乏,门房正躲在阴影里半眯着眼打盹,忽然听见马车的声音,猛地一抬眼,便看见一身官袍的孟尚书正掀开车帘。
门房的困意全无,慌忙上前迎接。
“老爷。”
“嗯。”孟澎踩着凳子下了车,却没让车夫把马车赶回府里,而是示意他把车赶到路边等待。
入府没走几步,余光便闪过一道影子。孟澎敏锐抬眼,瞧见一个少年绕过垂花门,一溜烟地跑远了。
“那是谁?”孟澎问,“怎么看着有点像翎儿身边侍候的小厮?”
一旁的管事追了几步,看清背影,道:“确实是路生。”
“为何见了我不行礼,还在府里肆意疾跑。”孟澎不满。
管事忙道:“老爷莫恼,奴才会去管教他的。”
到了后院,冯夫人带着丫鬟婆子来迎。
“老爷今日下值得早。”冯夫人边笑着,边替孟澎脱官服官帽,又指挥丫鬟去拿在家里穿的內衫。
孟澎抬手制止:“我一会儿还要出门,拿见客的外袍来。”
冯夫人顿了顿,语气微妙:“老爷与人有约?”
“同僚应酬罢了,夫人莫要多想。”孟澎说。
“不敢。”
冯夫人欲言又止,碍于近期老爷对她教子无方很不满,她得装一阵子贤良淑德,此刻有心想多问几句,却不好开口。
忍了半天,见孟澎换完衣服,一杯茶都没喝完便要出门,终于忍不住,问:“老爷去哪儿应酬?和哪位大人?”
末了,欲盖弥彰地补充道:“是否需要妾备好礼品,命人放到马车上?”
“不用,就几个朋友。我近日官场不顺,你又不是不知道!”孟澎不耐烦地大步出门,没答冯夫人的问题。
推三阻四,避而不答。
冯夫人满腹疑虑,问心腹婆子:“他莫不是去见哪个狐媚子了吧?”
婆子安慰道:“夫人,老爷爱你敬你,平日对你多好,他哪儿会呢。”
自从孟文琢考砸还撒谎被抓到,孟澎对她态度便差了一许多,夜里都去姨娘的房里,这让冯夫人心中有了危机感。
冯夫人没忘自己是小三上位,更没忘男人的劣根性。但听着婆子的安慰,心里稍稍安定。
“也许是我多心了吧。”
另一边。
孟澎急匆匆要出门,在孟府大门口被孟翎拦下。
孟翎收到消息,一路从西偏院疾冲而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喘得像个破风箱,苍白的脸色倒是因奔跑而泛起绯色,瞧着平添几分艳丽。
“爹……等……等等!”
孟翎扶着膝盖也站不住,摇摇晃晃的。
路生紧随其后,慌慌张张地叫了一声“少爷”,就要去扶。
孟澎唬了一跳,和路生一起左右架住孟翎。
“身体不好还跑那么快!”孟澎骂道,“你就是这样没规矩,才带的你院里的下人也不守规矩!”
“你说啥……现在有点耳鸣,听不清。”孟翎抓着孟尚书的手臂撑着,缓了半天。
孟尚书从未跟大儿子这么亲近,一时之间身体有些僵硬。
他以为儿子在依赖不舍,就像寻常人家的孩子见到父亲回家,也会第一时间跑过去索要拥抱。
其实孟翎只是把他当拐杖。
毕竟路生比他还矮一个头,总不能趴路生身上。
孟翎好不容易缓过来,自己也很是害怕。
前世再弱,那也是中考体育、高考抢食堂熬过来的“猛将”,虽说到了大学体能变差,但国家规定的体测会定期逼他上操场。
跑一千米可能会累死,冲锋早八还是没问题的。
没想到,这辈子会差点被百米冲刺弄死。
该怪尚书府太大,还是孟尚书的走路速度太快。
孟翎无辜地想,反正不能是我的问题。
孟澎拍了拍儿子的背。
“好了,抱够了就松手。爹还有事,晚上回府再去看你。”孟澎的语气温和许多,胸腔里涌动着温暖动人的父子情。
少年哆嗦了一下,手臂差点起鸡皮疙瘩。他立马松开,连连后退几步。
好恶心的语气,下次得换个拐杖。
“爹,我找你有事。”
“何事?必须现在说吗。”
“十万火急。爹,我要告诉你一个重要的秘密。”
话音刚落,孟翎便见一旁的门房和管事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一点,还竖起了耳朵。
尚书府的下人好生八卦。
无妨,满足你们。
孟翎大声泄密:“爹,我以前看似浑浑噩噩,实则是在梦中受高人指点,研学卜卦占星之术!”
众人:“……”
众人:“???”
孟澎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占卜?”
“嗯!”孟翎昂首挺胸,很是骄傲的模样。
孟澎的父爱尚未消退,对着少年温柔地笑了一下,转头迅速变脸,呵斥包括路生在内的一众下人。
“你们怎么做事的!让翎儿接触了神神鬼鬼的东西,都在说胡话了!”
“尤其是你,路生!大夫开的药,你有没有好好盯着少爷喝?若是玩忽职守,慢待少爷,定饶不了你!”
孟老爷大怒。
“啧,说真话还不信。”少年咂了咂舌。
孟翎挡在路生前面,冷冷道:“爹的意思是怀疑我脑子有病?说到忽视、慢待,爹才是其中翘楚。”
孟澎的父爱只维持了几分钟,原形毕露。
“翎儿,你特意跑来门口与我吵架?”孟澎也冷着一张脸。
“不,我来给人占卜。你到底要不要算命?”
“算就算!”孟澎气道,“说啊!我倒要看你能算出个什么名堂。”
孟翎早在看见孟澎身影的时候,就点开了系统,替他测算吉凶。花了点时间,确定结果之后,才追上来的。
少年盯着孟尚书那张人到中年也称得上帅大叔的脸,一动不动,维持了数十个呼吸。
孟翎生得美,大眼睛,眼珠子黝黑,平时说说笑笑表情灵动的时候,就像猫儿一样可怜可爱。
可若是换个场景,美人一眨不眨地盯着你,那双招子仿佛能轻易窥破世间任何秘密,一张口、一挥手,能把人的灵魂都摄走。
孟翎连胸膛的呼吸起伏都放轻了,语调长而缓,目光幽幽。
“爹,我劝你今日不要去‘应酬’。”
孟尚书一下子汗毛倒竖,他下意识以为孟翎知道了点什么。
“你——”
孟翎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说:“我观你面相,就知你今日有劫难!”
众人面色骤变,无论翎少爷是否真有本事,这话都是不吉利的。
孟澎面沉如水:“哦?”
孟翎回忆着天机薄给出的结果,先给一个证据:
“在事业上,你虽无大错,能挑出来的小毛病不少,还在一个公开场合被上官呵斥责问……今早上朝的时候,你被谁骂了?左右丞相,还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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