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然蹲在被移植在院子角落里的那朵‘勿忘我’面前,好些还没枯萎的花瓣掉落在地上,混在泥土里开始变得腐烂,留在枝茎上的也有几朵花瓣边已经开始泛黄,有了蜷缩枯败的迹象。
她伸手揉捻了一下尚有生机的花瓣,指腹感觉到柔润光滑,轻轻一用力,捏在手里的花瓣就与母体分离,她捻着手中的这抹蓝仔细端详着,瞧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她叹了一口气,扔掉手里的花瓣,只留下指尖上不小心蹭上的花汁。
“小姐为何叹气?”
沈悦然接过海嬷嬷递过的帕子擦了擦手,有气无力道:“我好像做错事了。”
她把前几日与外公的一番对话讲给海嬷嬷听,只是中间隐去了关于六皇子的那段,道:“我只是想提醒外公行事小心,让他注意提防身边,万一被有心人坑害,我...我不敢想会是怎样的结果。”
嘴上是这么说着,但她知道前世裴家被陷害之后的下场。
前世她死后并没有马上被黑白无常拘走入轮回,而是就那么以魂魄的形式飘荡在这世间,看着白昼与黑夜交替,来往的行人不断地穿过她的身体,她浑浑噩噩的游荡在路上,不知道该去哪儿,也没有想去的地方。她就这么一直飘啊飘啊,直到——
她看见了裴家。
刑场上,是裴家几十口被绑着压在刑台上,她看到这一场景,动作先于大脑,大步跨上刑台,然后就跪在外公身边泣不成声:“对不起外公,是我识人不清,害得裴家一世清明毁于一旦,是我害得裴家满门落得,落得如此下场。”
她不停地忏悔,可是无人能听见。
只听一声“斩立决”。刽子手的大刀高高举起,裴振业缓缓闭上双目,认命般等待着自己的结局。
“不要啊,不要。”
她试图用魂体去抗刽子手中的鬼头大刀,可刀直直地从她身上穿过,她来不及多想,又迅速跪回原位,双手高举,掌心向上,贴着外公的下颌,渴望能让外公免受断首之痛,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可当外公的头颅穿过她的掌心重重砸向地面,她身上也随之卸了力气,可那双手依然固执地支撑着,保持着向上托举的姿势,眼神空洞无神地望向远方。
明明已经死了,可她还是感觉好痛,好累,好像死前感受到的蚀骨之痛一直持续到现在,一直伴随着她轮回再世。
在她呆怔的时候,突然间一道巨雷“咔嚓”一声从天上劈了下来,原本的晴日瞬间被乌云驱逐,狂风卷携着暴雨倾泻而下,刑场四周的人惊呼着跑向各处避雨,只留刑台上尸首各异的裴家人,以及跪坐忏悔的沈悦然。
她红肿的眼眶里早已无泪可流,不断在脸面冲刷的雨水代替了眼泪,源源不绝地诉说着悔意。她的两只手掌心里盛满了清澈的雨水,顺着胳膊滚落而下,流向地面,和地上的血水混杂在一起,再不见澄澈。
不知跪了多久,雨停了,天重新放晴,刑台上又恢复原样,台面上的腌臜污秽被雨水冲刷个干净,只有她还跪在那里,双手高高举起,掌心托着,不知何物。
听到海嬷嬷的呼唤,沈悦然才从愣怔的状态下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问:“怎么了?”
“小姐怎么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要不要唤个大夫来瞧瞧?”
“不用,可能最近想得东西多了,又没休息好,这才恍恍惚惚的不清醒。”
海嬷嬷听她这么说,又见她此时的确精神气还算好,也就不强求着让她看大夫了。然后就听见她问,“刚才嬷嬷在跟我说什么?”
“奴婢...”
“小姐,小姐”
海嬷嬷刚一张嘴,就被忙忙活活跑过来的白薇给打断了。
“小姐,宫里来圣旨了,老爷喊您去前厅接旨呢。”
“什么的圣旨?”
沈悦然边往前厅走边问白薇。
“奴婢不知。”
等进了前厅,地上呜呜泱泱站满了人,宣旨的太监抱着圣旨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刚进来的沈悦然。
宣旨太监苏盛德放下茶杯,问道:“人可是来齐了?”
“苏公公,来齐了。”
“那就接旨吧。”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呼呼啦啦跪了一地,苏盛德‘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展开怀里的圣旨开始大声地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摄政王凌舟则年已及冠,尚未婚配,朕感念摄政王为国忧虑,衷心显赫,听闻摄政王与中书侍郎沈家嫡女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故朕特此赐婚以成全美事,愿二人婚后携手同心,琴瑟和鸣。另择吉日完婚,钦此。”
“臣接旨。”
沈旭杰起身接过苏盛德手里的圣旨,借着圣旨的遮挡偷偷塞给他一个荷包,凑近了悄咪咪地问道:“苏公公可知圣上赐婚是为何意啊?前几日摄政王不是刚拒了婚吗?怎得今日...”
“哎,沈大人。”苏盛德将荷包塞进袖兜,推开靠他越来越近的沈旭杰,正色道:“圣上赐婚自有圣上的考量,上次拒婚不过是摄政王意气用事,这一次,可是摄政王同意了,圣上才派咋家走这一遭的。”
“圣上既已赐下这场婚事,沈大人还是尽快与摄政王商定好日子,好快些将这喜事提上日程才是”说着拍拍沈旭杰的胸脯,告诫道:“沈大人可莫要辜负圣恩啊。”
“是,是,苏公公教训的是。”
看沈旭杰如此听话,苏盛德满意地含笑点点头,端起茶杯将已经放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多谢沈大人的招待,既此事已了,咋家还要回宫复命,就不多逗留了,沈大人就好好准备吧。”
“公公慢走。”
等送走苏盛德,沈旭杰打发走了下人,展开圣旨重又看了一遍,紧锁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爷,圣上这是何意?”沈夫人问道。
知道她也是想问摄政王前几日拒婚的事,沈旭杰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此次婚事非同小可,夫人要谨慎着来。”
“妾身明白。”
说完,夫妻两人同时看向一旁神色不悦的沈悦希,可还未说什么,沈悦希“哼”了一声,扭头气冲冲跑走了。
——
而另一边,御书房里,摄政王正在与皇帝对峙。
“圣上为何执意要赐婚于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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