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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15

小说:

陛下他拒绝火葬场

作者:

酒酿酿酒

分类:

现代言情

上京少雨,今年夏日却结结实实下了几场暴雨,碧梧宫前的地面被冲刷得一尘不染,莲花纹长方砖布着水迹,将来人的素绢云履映得若隐若现。

对于聂嘉茵的到来,容绪并没有很意外。

聂嘉茵本人更是神态自如,落落大方。她穿了一身草色连天绿罗裙,戴七式花筒钗,清丽秀雅,说话时唇边总带着笑,而脸颊上正有两个甜甜的酒窝。

“姊姊。”

爱笑的女孩子额外有亲和力,当聂嘉茵这样称呼容绪时,容绪一时间被这甜美的笑容眯了眼,恍惚之下渐渐记起,少时曾见过这位聂娘子。

只不过,是单方面的见过。

记不清是谁家办的宴会,容绪刚学会饮酒,在席上饮急了些,去水榭走了走才缓过来。

恰巧撞见聂娘子与其父在假山后说话,容绪进退两难,只得硬着头皮听了这墙角。

她记得聂娘子带着哭腔求她父亲,能不能不要把她送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身份贵重,乃先皇后嫡出,却因为一次患病而烧坏了脑子,反应迟钝,憨憨傻傻。

容绪永远记得聂父是如何回答的。

“此言差矣,婚嫁婚嫁,结的是两姓之好,怎可说‘送’?太子纯真,踏实,正是良婿的不二人选,我儿相貌性情都是拔尖的,将来太子定然对你言听计从。我儿,届时你的眼界也会更开阔,拥有的将是无边权力,若看上哪家郎君,再徐徐图之,岂不是好?”

彼时的聂娘子身形瘦削羸弱,哭时梨花带雨,叫容绪听得心软不已,甚至起了兴致,在宴会散去时特意看了眼聂娘子生得什么模样。

如今几年过去,聂娘子出落得更为美丽。

却不见当时的柔弱怯懦。

因摸不准聂娘子此行目的,容绪便把她当普通朋友相处,两人吃吃点心,聊聊香方,倒也投缘。

简单的方子如贵人浥汗香、玉华醒醉香,繁杂的方子如雪中春信、西斋雅意,更有些几近失传的古方,聂娘子毫不藏私,尽数道来。

“那我可要称你一声师父了。”容绪打趣道。

聂嘉茵的制香手艺在容绪看来,堪称京中第一人,她自己会的那些几乎是班门弄斧了。

聂嘉茵听她这样说,面有怅然,又似欣慰,最后低着头呢喃道:“女儿家会一门手艺挺好的,哪怕流离失所也饿不死。”

“话是这么说没错,”容绪客气道:“但是聂娘子出身名门,富足安稳,怎会有流离失所的一天呢。”

聂嘉茵眼中含着复杂情绪,眼波流转,似有目的性地朝一处看去,又很快收回视线。

待她离去,容绪着人调查宫女连翘的身份。

连翘,便是聂嘉茵方才留意的人。或许说是暗示。

聂嘉茵一连几日拜访碧梧宫,聆玉桑知都感觉出不对劲,寻了间隙问:“聂娘子来碧梧宫到底做什么呢?要说冲着陛下来,可这会儿陛下在上早朝,阖宫皆知呀。”

此时手下探子已为容绪查明,连翘是聂太后安插在碧梧宫的眼线。算算时日,安插的动作发生在碧梧宫修建之时,可谓思虑深远。

聂娘子明显属聂家阵营,缘何委婉提醒?

容绪回忆起聂娘子那张可亲的脸庞,以及双眸低垂,眼睫轻颤时,纯然像一头迷失在林中的小鹿,叫人心生怜惜。是以,容绪这样回聆玉桑知:“从前我也听信流言,认为聂娘子属意圣上,现下想来……怕是误会大了。”

并非每个人都要有一个心仪的对象。

面对异性,并非只有喜欢、厌恶这两种情绪。

“容——沛——沛——,出来看,我摘了——”

虞令淮兴味盎然的声音戛然而止,手里一束鲜花也因此停滞在半空,淡粉透白的花瓣徐徐旋落。

“聂娘子好兴致啊,又来看望皇后。”虞令淮闲庭信步,慢慢踱来,双手背在身后,身子探了一半。

容绪抬手捏过一条帕子,将桌面掩了。

莫名的,有一种在学堂上开小差被夫子抓包的感觉。

虞令淮往蒲团上一坐,花束随手往地衣上一搁。宫人见状,搬椅子的搬椅子,找坐垫的找坐垫。虞令淮挥挥手:“不用忙活,这蒲团皇后坐得,孤坐不得?”

吴在福跟在后面,一边为三人布茶,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聂嘉茵的神态。

“臣女不打扰陛下、皇后娘娘,臣女先行告退。”

聂嘉茵主动告退,虞令淮挑了挑眉,扬着下巴,露出清晰的下颌轮廓线,显得颇为倨傲,声音也有点漫不经心:“别啊,孤一来你就走,回头皇后该责怪孤了。”

说罢,随手拿过容绪面前的青白釉葵花形茶盏,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仿佛浑不在意那是容绪刚喝过的。

“你们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当孤不存在。”

虞令淮换了个更为悠闲的坐姿,懒散地倚靠着,一手翻阅书册,一手点了点茶盏。

吴在福提壶斟茶,将小盏注满,茶香四溢。

此盏器型好,胎体薄,素有冰肌玉骨之称。如今被虞令淮握着,有力的指骨微微泛白,吴在福知晓,陛下看似浑不在意,兀自读书,实则余光都在皇后身上。

皇后娘娘与聂娘子对弈,皇后娘娘与聂娘子论香,皇后娘娘与聂娘子品茗,这几日来,陛下似乎总在暗中观察。

原先吴在福想,陛下定是认为聂氏女有所不妥,后来才知,陛下在观察旁人如何与皇后娘娘相处,如何讨皇后娘娘欢欣。

还记得一日下朝后,大小官员都走空了,陛下仍负手立于廊下,朝着一片晴空出神,待回到御书房,又对着茶水怔神。

身为内侍大监,吴在福自然日日陪同皇帝上朝,对于朝中之事有所听闻,他亦有宽慰皇帝之责。

于是吴在福上前,很有技巧地溜须拍马。

谁知陛下奇怪地瞅了他一眼,道:“孤这张脸,生得是真不错。”

又道:“孤近来发现一秘密,看在你是自己人的份上,才说与你听。”

吴在福感激涕零,洗耳恭听。

陛下:“皇后交友之道,在于对方不俗的容貌。”

吴在福迟钝地露出疑惑神情。

陛下继续说:“你瞧瞧,宋衔月、陆宝珠,还有这聂嘉茵,长相甚为优越。那孤比她们三人还要强上一些,皇后岂不是更为爱重于孤?”

有那么一瞬间,吴在福怀疑自己生了耳疾,根本掩不住自己狐疑的表情。

然而虞令淮并不在意听者是何反应,他临水自照,低声自语:“孤比皇后年长三岁,色衰而爱驰,若孤老得太快,岂不是失宠于皇后?吴在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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