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一开始,他只是一个很小的孩子。似乎还在被人团在襁褓里,眼前有个女人抱着他来回地晃,低柔地哼唱着曲子,虽然易安说不出话,但他知道,这是娘。
另一边,一个男人蹲在灶台下添柴,饭菜的香气很快就飘了出来。火星子烧得噼里啪啦响,他被吓得哭了,男人便走过来,轻轻捏着他的手,道:“不怕不怕,爹爹在这儿呢。”
但很快,那火星子便烧得越发烈了,大火冲天,爹娘和温柔的曲子都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眨眼间,他长大了些,被带去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这里被称作“天都”,气派得惊人,但他和一群年纪相仿的小孩只能挤在一个小小的地牢里。那里的人叫他们“人蛊”,他们不愿杀人,天都里的人就哄着、逼着他们杀,只有杀到最后的那只人蛊才有资格活下去。
逃不出去,为了活命,就只能这样做。夜晚是相依为命的朋友,白天是视如敝屣的尸体,每天都会死人,每天他的脸上都会沾满血,衣服也渐渐洗不干净,心也渐渐地习惯了。直到那天,天都被攻陷,人蛊被围剿,他终于找到机会逃了出去。
但他太累了,也不太记得自己是谁。他不认识路,而目之所及的一切皆是冲天的大火和废墟,所以只能横冲直撞地跑,胆战心惊地躲在角落里。四面八方都是讨伐声,他抬头,天上是御剑而行的修士,再低头,眼前就多了一个人。
那人逆着光,他看不清楚,但他知道那是来杀他的。那人默默的,提着剑就要刺他的心口,他狠狠打了个冷颤,随后便听见自己的声音怯生生地喊了一句:“阿娘!”
只差毫厘,但剑停下了,并没有刺进他的心口里。
那人冷冷地道:“你娘已经死了。”
他捂着耳朵,眼泪决堤而下,好像一直叫就能有无尽的勇气似的:“阿娘,阿娘,阿娘!”
不知过了多久,他看见那人慢慢放下了剑,把他抱在了怀里。
“师父在。”
易安头痛欲裂,挣扎着掀起眼皮,眼前的人逐渐清晰,和梦里的人影重叠起来,替他擦去额角的冷汗,道:“没事了,师父在呢。”
此人一身宽袍大袖,发冠之下满头的白发,但神貌清丽,看着比易安大不了多少。系统“叮”地温馨提示:【这位是阁下的师父,清修门开山祖师,古净。】
易安头痛欲裂,脑子像大年三十晚上被熊孩子在兜帽放了一百个响炮炸了一般难受,一时间竟然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只觉得躺得腰麻屁股麻,本能地就要坐起来。
“嘶!”
腹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易安登时清醒了。古净一只手把他按回床上,灵气源源不断地流进他肚子上的伤口,无奈地加重语气道:“知道自己伤得如此重,便不要逞强了。”
易安茫然地看着古净,脑子满屏问号。
什么情况?
看这古朴低调而不失品味的床,看这优雅有内涵而不至于过于装b的装潢,还有这空气中若隐若现沁人心脾的香,一看就很有钱!
以及最关键的一点——系统显示的当前定位:清修门,柳舍。不必多说,他现在已经安安稳稳地躺在自己的寝殿里了。
但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了?他明明记得自己死了,然后不幸穿书了,然后不幸被变态邪祟骚扰,虽然受了很严重的伤,但在他英明神武的判断之下好歹是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然后......
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来着?
易安抱着自己的脑袋,深深埋进了被子里。不知为何,一想到这里,他的头就疼得像是要立刻炸开,古净十分担忧他这个样子,轻轻拍拍他的手:“罢了,想不起来便不想了,人能回来就好。”
这句话当真说到了易安心坎里。前面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才死里逃生,他早就想躺平了,既然忘了,那想必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易安劝自己向来劝得很丝滑,挣扎不过一秒就迅速接受了记忆有损的事实。这样一来,一定神,他终于能把注意力集中到当下的情况来。
古净。
古净此人,就算系统不说,他也是知道的。毕竟是开山祖师,他上辈子的师父就跟他提过不止一次,但原书缺损实在太严重,因此他最多也只是知道传说古净修为高深莫测,不知道已经活了几百年了,是当之无愧的仙人之姿。
唏嘘啊!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平等地碾死所有人。这么强盛的门派,也熬不过沧海桑田的侵蚀,不知道古净看到自己亲手创立的门派走到最后只剩一地鸡毛,仅有寥寥数人苦苦支撑,会作何感想。
一想到这里,易安就不禁掬一把心酸同情泪,连带着回应这位领导的语气都愧疚缓和了许多:“师父,弟子让您担心了。”
古净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也只是一瞬,很快他便摆摆手,把浸在凉水里的绸布拧了几圈,叠好放在易安额头上,道:“不必说这些。你现在觉得身体如何?”
易安道:“有些晕,但应当不是大事。”
古净神情严肃,闻言摇头道:“为师问的并非此事。为师扶着你坐起来,你尝试运转灵力,若有不适,不必勉强,立刻停下。”
易安有些不明所以,但一看古净满脸“对不起其实你已经得绝症了只是我们怕你接受不了所以一直没告诉你”的表情,光速妥协了。
他靠在床头吸纳吐气,感受着丹田逐渐发热,灵气在四肢百骸间运转无阻。谁知刚想松口气,灵脉就抽搐不止,逼得他“噗”地吐了口血出来。
吔?
好熟悉的感觉!
当时之所以在那石洞里被阴阳面压着打,就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灵脉滞涩感!
见易安如此,古净忙把手帕递给他,眉头都皱成了一团:“服过药都还如此严重,你果真是透支得太厉害了。为师知道你因为人蛊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想要冲破灵脉封印,但此事急不得。”
短短一句话一个字都听不懂,易安脑子宕机,只管面上维持着听老父亲谆谆教诲的认错表情。古净继续语重心长地道:“至于弑锁,更是不能急于求成,寻了这么多年都未曾见过踪迹,不在这一时。”
这都啥跟啥?
信息量太大,易安不动声色,琢磨着该给什么不出错的反应,半晌矜持地点头,三分不甘七分遗憾,若有所思地道:“嗯。”
但与此同时易安脑子已经快转冒烟了,他飞速地反应过来:那个梦。
他还以为那个梦是因为之前受刺激,脑子给他自动加工出来的悲情人物文艺大片,现在看来,居然极有可能是原主的过往经历!
这可不能怪他啥也不知道,毕竟他穿过来的时候就几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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