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好啊！”皇帝搁下笔，老泪纵横地扫视一圈，先是看向跪在地上满脸泪痕的太子，再看向已被江厝的人按压在地上元祺和元祎二子，再回头看看身侧刚刚被宫人搀扶起来的皇后。
以及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惠妃。
虞禾冷眼旁观这一切，现在要做的是安静等待。
“把太子和三皇子、四皇子押入大牢，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皇帝撑着桌沿，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来，血液溅红了诏书，像一朵盛放的血液之花，却因消失生命力而极快干涸。
“陛下！”总管太监连忙扶住皇帝，现场立刻骚动起来，皇帝摆了摆手：“慢着，许爱卿你先带一队人马将国师押入大牢。”
眼瞧着一切总算尘埃落定，老皇帝两眼发黑，直接晕倒在总管太监身上，此刻皇后也是大势已去，江厝号令一声：“去请太医，其他人可以离开皇宫了。”
所有的命妇大部分都失去了平日的光鲜亮丽，遭受了罹难后，像是雨打后的花朵，破败不堪。
小夫人拉住虞禾地手：“不着急，大家如今都挤在一起，事情既然平息了我们可以慢些走。”
“我今夜留在宫中，你们过会便先回府。”虞将军趁着空档过来交代虞禾和小夫人。
虞禾却突然挽住了虞将军的胳膊：“父亲，今日宫中大变世事无常，女儿想留在宫中等候父亲，若是到了离宫的时辰，女儿便自行回府。”
虞将军就要拒绝，小夫人上前一步：“将军放心，妾身会陪着大小姐。”
虞禾微微勾唇一笑，虞将军这才同意。
虞禾跟着虞将军一并在养心殿候着，其余朝臣也在皇帝病倒之后相继进宫了，大家伙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小声说话，虞禾大抵上听了几句：
“哎哟，这可是陛下最得力的三个儿子，如今陛下病危，三位皇嗣皆已入狱，剩下的皆是幼子，莫不成还得辅佐幼帝？”
“别胡说，等会陛下醒来，治你个大不敬，为官多少年了，你还敢嚼这种舌根子。”
“你个老匹夫，你说得倒是轻巧！皇储乃是国之根本，出了这档子事，本该做最坏的打算，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总之虞禾感觉自己的腿站的有点失去知觉了，小夫人和虞将军竟然还笔直如松，这老皇帝竟然没醒，关键是也没有死讯，这极其影响她下一步动作了。
终于里面的门被打开，内侍大人抹了把泪出来：“陛下醒了，让各位大人都先回府候着，尚书大人、指挥使和虞将军留下。”
江厝从养心殿里出来，一眼看到虞禾挽着虞将军的手。
虞禾突然松开虞将军的手臂，快步走到江厝身边：“指挥使大人，借一步说话。”
这下所有的视线全部落在她身上，虞将军皱紧了眉头，却没有阻止她。
江厝更是奇怪，因为虞禾从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完全不在意眼光的跑到他身边去。
两人离人群远了些，但都在众人目光之下，倒也不算过分逾矩。
“江厝，我想向你讨个承诺。”
江厝静静地看着她，虞禾继续说：“或许，我应该叫你元厝。”
江厝面色一冷，虞禾倒是不害怕，因为她知道江厝不可能对她下手。
“可惜你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我帮你，所以我要你保证不对虞家动手。”
江厝点了头。
虞禾果断地在养心殿口头喊：“陛下，臣女虞禾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求见。”
内侍连忙拽她：“虞小姐你这是做什么！陛下需要静养。”
“臣女以性命担保，今日之事臣女非见陛下不可。”虞禾继续磕头，眼前着额头微微发红，江厝顾不上避嫌，想要拉住她，虞禾坚定地视线和他对视。
直到虞禾额间见了血，陛下这才松口让她进去。
跨入养心殿大门口的那刻，虞禾目光含笑，她就是要江厝好好看看她是如何拼尽全力，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甚至不惜生命都要帮他博得这一切的坚定，这样，只要江厝在，他必定会保护虞家。
“什么事非要见朕？”皇帝被内侍搀扶着坐了起来，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此事事关项上人头，臣女希望陛下将此事的罪过全部怪罪在臣女身上，不牵连虞家。”
“黄毛丫头，有点胆识，朕准了。”
虞禾让人将那纸条呈给陛下：“一日之盟共白首，二十四拜泪千行。”皇帝目光一变猛然咳嗽几声，内侍连忙给她顺气。
“这是先帝宸妃姜璃的亲手书写的信物，臣女需要陛下叫两个人，一是臣女的小夫人王氏，一是江厝。”然后她的视线落在内侍身上：“以及陛下是否需要屏退左右？”
皇帝浑浊的双眼注视着她，帝王之威里隐含杀意，却又十分冷静地交待内侍：“去，按照虞小姐说得做，你在外面候着，若朕真出了事，密诏的位置你清楚。”
等江厝和小夫人进来之后，养心殿的门便被关上了，一群大臣围住虞将军，就想问问虞将军究竟发生何事，虞将军气得胡子翘起来：“一家人，就老子一个人蒙在鼓里？去去去，老子不知道！”
“姜璃原本是陛下的心上人，却不想阴差阳错的被先帝召进了后宫，藕断丝连，后来姜璃怀了身孕，这孩子却是陛下您的，先帝发现此事之后，也只是等姜璃诞下孩子之后才将她毒死，先帝顾及颜面不曾处置陛下，但却对陛下您疏远了，后来先帝驾崩，你为了保全姜璃的名节，说是殉葬了，至于那个孩子也被掉包了，送去了福禄寺。宸妃亲笔之信一日之盟共白首就是厝字；二十四拜泪千行，原本是望娘滩，母子分离的故事，所以她是借此信传递消息。”
虞禾字字珠玑，面纱下的小夫人，也是瞪大了双目，皇帝和江厝的眼神都变得难以捉摸。
“当然这些都是臣女的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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