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中他有点失了安全感,下意识地拢紧怀抱。
应该在那里的踏实柔软没有。抱了一团虚无的空气。
越夺猛然惊醒,坐起来,旁边躺在身旁的人不见了。
他脑子僵了一下,庞大的茫然吞没了他。
明明已经反复确认了啊。
明明楚昭说不会离开他了啊。
为什么又消失了!
随之跟来的是一种愤怒。
毁掉目之所及的一切的愤怒。
为什么要骗他!
为什么总骗他!总要离开他!
她难道不是属于他的吗?
敲门声响了好一阵,越夺回过神,麻木的疼痛像虫子一样爬满了胳膊。
冲进来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越老师,你的手……”
“为什么要进来?”越夺坐在床沿,血沿着指尖染红了洁净的床单,脚边躺了一把美工刀。他毫无知觉,却把旁人看得心惊胆战。
“您房间里传出来动静……”
“我问你为什么要进来!”他的音量突然提高,“没经过我的允许为什么进来!”
工作人员呆愣在原地。
随后王助理跟进来,把工作人员遣走,自己也要走。
越夺叫住了他。
“有烟没?”
王助理想了会儿说:“有是有,只是,您这个月已经抽太多了,越太太那边。”
“给我一根。”越夺蹙起眉,不耐烦而冷淡的语气。
王助理不再坚持,抽了一支烟递给他。
哒,哒。火机的口蹿了一朵火苗。
袅袅的冒了一缕青黑的烟,直直上升,半空中四散,散开、散尽。
他食指夹着,放到膝上,血像丝带在胳膊绕了个弯,曲折蜿蜒,流到小拇指的尖,那里是尽头,干涸了,没滴下来。
烟有点颤。
烟灰簌簌点点地落在裤子上。
他茫然地吸着,大口地吸着,吐出来的烟也颤巍巍的,乱乱的,聚不起来。
濒死之人在吸氧。
吸完了一根,他又点了一根:“越太太,越太太。她说什么了?让你们时刻监视我?”
王助理没说话。
棕蓝的烟雾飘飘渺渺。
“是不是?是不是?”
王助理平平的一声:“是的。”
越夺冷笑,夹着烟的手搭在膝盖上,烟烧得很快,烧完了烟草,很快挨着他两指之间的肉烧。
王助理想提醒,话到嘴边吞了回去。
是越夺吸了口烟,吸了满嘴的血腥味,方觉无味,扔掉,又点了一支。
他茫然地吸着,想着,王助理什么时候出去了也不在意。
所有的情绪爆发之后,缓缓地流淌而下,于胸口凝成了一层岩浆岩,闷闷的不透气,敲两下也许会有响声。情绪的尸体。死的冷寂。
他怕这种死寂。
像茫然地走在广袤的荒原里,喊一声,声音会迅速地消失掉。他的声音永远也传不出去。楚昭是唯一可以照进来的光。
可现在光也走了。
他不能没有她。
不能。
他扔掉烟,匆匆地翻找,找到一支记号笔。没有纸,他就扯来一条浴巾,在上面画。
对,画画。把她画出来。
首先长发及肩。
眼角这里要向上一点,嘴角这里太上了。
眼角有颗淡淡的痣,淡到看不清,像斑,但的确是痣。
还有睫毛,眼尾点到为止的长度。
画完了一幅。
他觉得没画好,没画出心目中的感觉。
又扯来一条毛巾来画,细细慢慢地画。
他往外画一笔,毛巾太短,线条在毛巾的边缘断了。
他干脆扔掉了,扯下酒店大床的床单,铺在地上画。
“越——”
王助理轻轻推门,进来,看到亲眼所见的景象,话在嘴边惊掉了。
一张大的床单,平铺在地,越夺躺在上面,蜷缩着,应当是睡着了。
惊的不是这个。
而是他身下的床单上,画了花纹。圆润流畅的线条,画成了一个巨大的女人。
散发着神圣,神圣的光。
或许是某个女神?
她敞开双臂,面上的表情平和、低垂的眼中充满着怜悯。
将蜷缩的越夺,纳进了怀里。
他在床单上作画!
画的还是个女人!
这人……不会真是个疯子吧?
担心打扰舍友休息,楚昭在外面另找了家酒店待到第二天才回去。
回到宿舍,轻手轻脚开了门,确认大家都醒了,楚昭温声细语的:“家人们,给你们带了早餐。”
“什么什么?快呈上来!”
“哇,昭昭真好!”
“谢谢楚妈妈!”
分完早餐,楚昭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电脑写论文。
舍友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昨天在片场见到的明星。
“我跟你们说,我还是第一次线下见明星,长相果然跟普通人有壁。往那儿一站,跟其他人都不是一个图层的。”王雅说。
“而且他长得好高啊,身材也很好,你们看到那个肌肉没有?”
“看到了啊啊啊。”
敲击键盘的速度慢了下来,楚昭走了神,一走神就会想到越夺那双赤红的、充满依恋的眼睛。
“我觉得越谨演什么都有种清冷帅哥的气质,特别有那种高智感!”
“嗯嗯嗯!是吧!”
“他不是上川传媒大学毕业的吗?名校哎,智商应该不会低吧。”
王雅叹了口气:“好可惜。我明明记得这部戏也有宋可的参与来着,但是一直没看到宋可啊。还想要签名来着。”
“宋可!那个偶像选秀节目第一名吗?”
话题很快从一个明星换到另一个明星上。
楚昭回过神,笑了笑:“应该是学校里这几场戏没有宋可的场次吧。”
“原来是这样。”王雅说着,三个人又聊到其他方面去。
心口始终堵得慌。楚昭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昨晚关机的手机。
一打开,上百条消息和几十条未接来电轰炸般跳出来。
上百条消息,楚昭一条一条看过去。
其实没什么看的意义。
无非是“姐姐我不舒服”,“不要我了”之类的,掺杂着几条哭鼻子的语音,“(哭)为什么要跑掉?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但是楚昭还是习惯性地一条一条看完。
看到最后楚昭也弄不懂自己了,这么认真干什么。
最后归结于某种愧疚的习惯。
发现母亲出轨了越叔叔的那天,从那天开始,愧疚,愧疚很多年。
这么多年去照顾他。仿佛他受到的欺负里,有她的一份。
恰好屏幕弹出两条新消息。
越夺:后天是我的生日,你会来陪我的,对吗?
越夺:你答应过我的。
他难得没继续闹,只是平静地陈述着。
楚昭犹豫着,心想该拒绝掉吧。打出来的字还没发出去,便删掉了重新想措辞。
拒绝的措辞有很多种,她想了一个又一个,都没想到能够理所当然的拒绝掉的那种。
她想到年年他都会定时跟她讨礼物。
就当是最后一次吧。
楚昭对自己说。
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她回了一个字。
“好。”
下午,楚昭去商场给越夺挑礼物。
没想好要买什么,楚昭就边逛边看。
走进了一家奢侈品店里,慢悠悠地望着。
“宋女士,您觉得这件怎么样?鹅黄色清新大方,特别贴合您身材的一款连衣裙。”一位柜员正向一个女人介绍服装的设计巧思。从背影来看,女人气质很好。
女人身旁站着一个男人。姓宋的女人挽住男人,笑吟吟地看着他:“亲爱的,您觉得呢?”
也姓宋,好巧。楚昭下意识望过去,看清了两个人的背影,心头一跳,连别过脸,假装没看到。
耳朵却不经意捕捉到柜员称呼男人为“越先生”。
是宋可可?
她旁边的是……越争?
两人胳膊挽着胳膊,看上去亲密无间。
怪不得这段时间,越争没来骚扰她。
楚昭有点凌乱了。
话说回来,越母不是准备撮合宋可可和越夺吗?怎么还有越争的事?
好多个问号在脑子里打转,没转出名堂。
楚昭决定还是换家店吧,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柜台。
楚昭最终去了专柜买了一只联名款泰迪熊玩偶。棕色长毛的玩偶,脚底缝了两块柠檬蓝的布。毛乱中有序地长,又软又顺,手伸进去像伸进细腻的流沙里。
当作抚慰熊正合适。
等过了这次生日,就彻彻底底和他断绝来往吧。
楚昭下定了决心。
生日当天,楚昭去片场看越夺拍戏。
剧组在学校已经进行了三天的拍摄,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完了,没什么新鲜感,来围观的学生少了好几层。
看了一会儿,楚昭决定还是不要见面了,准备将礼物交给场务,已经在手机上编辑好祝福他的短信。
“好巧,又见面了。”
身边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
楚昭回头,看见一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女人,妆容精致,怀里抱着一大束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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