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抱着我干什么?
我们这是在哪里?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有你脸上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操......不要用那种表情看着我啊。
就好像......你很爱我一样。
李阙之看着沈故,脑子里面一连串的问题从嗓子眼往外蹦。
但是李阙之发现他说不出话来。
他在虚空中的某个角度,看见自己削薄淡粉的嘴唇快速开合,但是什么话音也没有从自己口中发出。
整个眩白色的病房里是死一样的寂静。
李阙之看着沈故微微笑一下,然后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李阙之还看见自己微微仰头,咬住沈故的唇,像是溺水的人一样吻住他。
李阙之看见自己脸上似乎有不甘的神色。
为什么?因为被强吻了吗?可是看上去明明是他比较主动啊。
李阙之微微皱着眉,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是为什么,病房中的寂静便像一块玻璃,被霍然打碎。
剧烈的爆炸。
和上次梦中的如出一辙。
沈故背对着房门,把他桎梏在靠房间内侧的一边。
火浪把房门撕碎,融化,像一条暴怒的恶龙,吞没了沈故,然后又吞没了他。
不要不要不要!
李阙之想大喊,一股强烈的心悸从灵魂深处战栗着爬满肌肤。
肝胆俱裂。
李阙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
火浪以一种极慢的慢动作视角,继续向着房间内部蔓延。
肤色苍白而墨发幽黑的女孩躺在床上,她的面容平静,上面甚至还带着安恬的笑意。
她缓慢地转脸,隔着赛博的时空与山海,冲李阙之笑了一下,然后三月娇樱一样的唇瓣轻轻开启。
这次很不同寻常,李阙之在惊天的爆炸声中,依然听清楚了少女轻柔的话音。
“哥哥,”少女看着他,“这次你们一定要加油啊。”
下一秒少女被火浪吞没,她的白色连衣裙在烈焰中消弭,幻化成一只只惊飞的墨色的蝶。
李阙之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过来。
睁开眼睛,眼前没有病房炫目的白光,也没有爆炸发生时灼人的火红色。他现在是在441路光巴上,正往吉祥夜市去。
李阙之撑着自己的额头坐正,很轻地呻|吟了一下。
头痛和胃中翻江倒海的感觉都减弱了,可能是睡了一觉的缘故,也可能是那个叫竹节的青袍怪人给他的茶起了作用。
只是这个竹节,为什么会这么巧合地又一次出现在441路光巴上?
还有那个梦。为什么他两次在441路光巴上都做了相同的梦?并且两次做梦并不是简单的场景堆砌,它的情节在连续地变化,而细节不断丰富。
仿佛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东西,真实的不像是一个梦境。
李阙之掐着自己眉心,缓缓吐出一口气。
从他薄唇间逸出的气息呵开了凝在车窗上的薄雾。
李阙之这才发现441路光巴现在并没有朝前行进,而是停在路边。
李阙之疑惑地皱眉。
可能是感觉到了这位车上唯一的乘客的疑惑,面具驾驶员转脸一百八十度,面向着李阙之,向他解释道,“你睡了四个小时,按照正常的线路行进,早就该到站了。”
“但是你昏睡的时候,简直就是粘板上一块毫无反抗能力的鱼肉,”清隽的青袍男子竹节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冒了出来,他笑眯眯地看着李阙之,“所以我们就决定先在路边刹一脚,让你好好睡上一觉,养精蓄锐,这样才能更好地应对之后的事情。”
好好睡上一觉,养精蓄锐。
李阙之抬起自己的左臂,之前被墨镜男一刀洞穿的地方已经结痂了。现在这处伤口已经完全不影响他正常行动了,估计再过上几个小时,这一处伤口就能完全恢复。
惊人的恢复能力,天赐又神妒。
但是,李阙之蹙眉,“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竹节依然笑眯眯地看着他。
面具则沉默了一下,然后从两瓣机械嘴唇中吐出,“有缘。”
竹节笑眯眯地点头。
“有缘?”李阙之咬着这两个字,很慢地重复了一遍。
“那我两次在这辆车上做的那个相同的梦,也是因为有缘?”
“嗯呐。”竹节笑眯眯点头。
面具转过脸去,拉一下441路光巴的控制杆,“你要是休息好了的话,还有十五分钟我们就到吉祥夜市了。”
“为什么我会连续两次做那个梦?”李阙之看着竹节。
竹节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八风不动的从容表情。
就好像他无所不知,又一无所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李阙之的视线从竹节脸上转移到光巴正前方悬着的后视镜,他透过后视镜准确地找到面具的眼睛。
面具发动光巴,很认真地履行着一个公共交通司机的职责,为了满车乘客的安全,并不与其中一位无理取闹的乘客搭话。
虽然满车就只有那一位无理取闹的乘客而已。
车内安静下来,441路光巴在黑夜和霓虹的交错闪烁中继续往前开。
就快要到终点站了,然而李阙之对今晚发生的一切:意外获救,在同样的车上遇见同样的人,做了那个同样的梦......依然是一无所知。
看着几百米之外的光巴站牌,李阙之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有什么事情是你们可以告诉我的吗?”李阙之知道胡搅蛮缠不会让事件有根本性的进展,于是他从善如流地换了个问法。
竹节站在他身边,看表情,似乎是很认真地思索斟酌了一番。
“有啊,”竹节的纤长木质手指轻轻在李阙之肩上点了点,“我们不会害你的。”
“你可以相信我们。”
“在你陷入危机的时候。”
“那样我就会依赖你们,”李阙之薄唇抿紧,“这不是一件好事情。”
“又或许是我们在依赖你呢?”竹节站起来,他再次向李阙之行了一个古雅的礼,“吉祥夜市到了,您可以下车了,我亲爱的李阙之先生。”
李阙之的瞳孔蓦然收缩。
“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们都知道你的名字,”竹节面上的笑容温和圆融,带着某种近乎虔诚的光彩,“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李阙之抿唇。
面具拉动控制杆,踩下刹车,441路光巴平缓地减速,然后在“吉祥夜市”的站牌前停下。
“还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信息吗?”李阙之站起来,他看着竹节,“比如说,接下来我应该去什么地方?”
竹节摇头,“这是您自己的选择,凡是由自由意志进行决定的事件,我们都无法给您答案。”
什么叫“凡是由自由意志决定的事件”?真是弯弯绕绕让人头大。
但是不管怎么说,面具和竹节还是救了自己一条命。
而且李阙之总觉得在冥冥之中,自己与这两个人,这趟光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今晚谢谢了。”李阙之最后冲着面具和竹节点了下头,然后便转身走进深沉的黑夜与流丽的霓虹。
“乐意为您效劳。”竹节看着李阙之下车,再向他缓缓行了个礼。
李阙之走下光巴,面具缓慢地摁下了关门键。
“第十九次。”面具的金属嘴唇机械地开合一下。
“嗯,”竹节点头,“哪怕是第一千次,我们也会在这里等他的。”
面具点点头,拉下操纵杆,调转光巴的方向,又开始了在吉祥夜市与深渊入口之间的往返摆渡。
他们是摆渡人。
穿梭独立于时间与空间的节点之外。
不死不灭,却也永世不得超生。
除非那位他们的神祇,愿意拯救他们于循环往复的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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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五点,正是吉祥夜市的摊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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