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没了声响,长华的脸阴沉的可怖,此刻更想将他们二人活剐了。
有眼力见的夫人们借口离去,只几息,水榭外只剩纪临秋缨,还有跌在地上不敢起身的左清婉。
左清婉此刻心颤得厉害,熹微的声音她自然也听出来了,只是怎么会是熹微?
她悄悄抬眸,却对上纪临那双冷的像寒刀一样的眸子,她浑身打了个颤,心头也浮起一个恐怖的念头。
人是他们换的!
她惊恐的缩成一团,他们既然能将人换了,那定然是已经猜到了是谁做的,这是在报复!
那下一个会不会是她?
她不敢再多想,只能降低存在感,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长华压了压心头的火,提了一句:“长公主府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插手。”
言罢便要送客。
事已达成,怀疑的种子也在众人心中种下,纪临自然也不会再留下。
长华便是想直接惩戒他也是需要理由和证据的。
她狠辣聪慧,不会猜不到这是他的反击,而长华更不会放过他。
不过,那又如何?
纪临掀起眼皮,落在长华身上的目光是毫无温度、带着杀意的。
他们之间,注定是不死不休的。
他收回目光,带着一行人走了。
回府的路上,二人沉默了一段路,纪临本就不愿多说,对着秋缨更是没什么话好说。
秋缨则是在想如何与师姐一起出京,药方是直接给纪临还是煎熬出给他。
一面又想到今日的情形,有些担心长公主府的报复。
主要还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牵连,心头又生出几分懊恼,一时正义感上头帮纪临怼了几句,怕是也被记恨上了。
她一会儿低声碎碎念,一会儿叹气,饶是纪临闭目养神也觉得耳朵吵得厉害,不由张口:“已经派人去接你师姐,回去你便能见到了。”
他以为她是为了她师姐才这般,也念在她方才机灵说话有用,难得开口“安抚”。
秋缨点头,默了片刻。
“长公主气得不轻,会报复你的吧?”想了想她还是觉得得先问问清楚,才好商议对策。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啊。
纪临瞥了她一眼,眼中浮过嘲讽:“这就怕了?”
说着,他的心也微微沉了沉,果然不论是谁与他站在一起都会恐慌退缩,从前的人是,如今的秋缨也是。
少女的一只手撑在腿上,手掌托着下巴,眉间微蹙,满面愁容,早没有今早的狡黠灵动。
她眼神微动,往纪临那看了一眼,他状似不经意错开眸子,余光却仍在悄悄观察她。
秋缨的背微微弓着,瞧着有些不雅,但她丝毫不在意,只是脸上多了一抹羞赧:“一点点啦,若是下毒我倒不怕,只是别的我就帮不上什么了。”
毕竟也算是她拱火的,现在退缩了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只是有些担心长华的报复,毕竟她也只是嘴皮子厉害了些。
纪临没看她,只是淡淡开口:“她多半是没空找我们的茬,自顾不暇呢。”语气中还带着浓浓的嘲讽。
秋缨见他如此笃定,不由多了几分好奇,本朝民风开放,便只是郡主的侍女与外男传出私通的罪名也断不会影响到郡主的名誉。
虽说熹微郡主也在房内,可到底无人瞧见不是,更何况熹微是长华长公主唯一的孩子,谅谁也不敢出去乱说。
她瞥了一眼纪临,沉思片刻。
嗯,他应该敢。
“王爷还做了别的准备?”怕不是人还在长公主府闲话便已经散了出去吧。
纪临只浅浅扫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只是意味不明的轻哼一声。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秋缨认命闭上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头微微靠在车壁上假寐。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长公主府则是乱成一团。
宾客们早在纪临他们之前便已离开,只是左清婉不敢走便留下了。
长华进屋时一双手还在微微颤抖,见到熹微衣衫不整躺在地上时才惊叫出声。
内侍将地上不着寸缕的男子拖了出去,神志不清的佩兰也被带下去灌药。
长华咬牙切齿:“本宫一定不会放过纪临!”
又搂着满脸潮红的熹微不停地安抚:“桑桑乖,过会儿就好了啊…”
熹微神志不清,身体里有股止不住的燥热,她感觉有人抱着自己,接触皮肤的料子滑滑的凉凉的,不由自主往人怀中钻,试图缓解身上的燥气。
恍惚中又听见母亲的声音,想张口却不受控制,只能胡乱抓挠手臂。
长华见状更是心疼,连忙让侍女将熹微扶到床上,用丝帛将她的双手绑住。
帷幔放下遮住了四方床上的人,长华嘱咐人好生伺候着便先去了暖阁。
正屋已经被砸的不成样子,连个下脚的地都没有。
内侍来报解药已经在煎熬了,长华的心才略略放下,又听女官来问那个赤裸的登徒子该如何处理。
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抄起一个茶盏便砸了过去,怒骂道:“你也被下药了不成,这种一刀子下去的小事也来烦我?”
女官的头被砸出了血,依旧跪在地上,只是声音有些发抖:“婢子该死…只是,只是那人瞧着好像是内阁余大相公家的小儿子余佑之。”
她话落,长华愣了一瞬,心中闪过无数种念头,感觉自己漏掉了什么,但却没想起来。
她突然有些头疼,若是其他人便好说,随便找个由头杀了便杀了,可偏偏是余简的儿子。
这老头曾经与她的驸马便不对付,如今见她备受宠爱,双方更是势如水火,她有意拉拢余简,这个节骨眼上便不能动他儿子。
火光电石间,仿若有什么线串了起来,她猛地站起身。
今日这局原是熹微做的,可纪临并未中招,还反将一军,那这余佑之也是他设计来的,
可纪临怎么知道她要拉拢余简?
她心跳得厉害,来回踱步,心里又慌又急。
他深居简出,自断了腿后便更少出门,若不是今年官家说想要给他完婚,她都要想不起这号人了。
总不能是娶了媳妇便也起了夺嫡的心思吧。
长华越想越心惊,不能因为他如今是一个残废便掉意轻心,万一哪天他又能站起来了呢?
“将左清婉叫来。”还是得好好问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
左清婉才至殿内,长华还未开口问什么,便见长公主府的管事周内官慌慌张张闯了进来,因跑得太快脚底绊了一跤,帽子歪了没来得及扶。
“长公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周内官哭丧着脸砰的一声跪下。
长华面色不虞,太阳穴突突突的跳,语气跟阴沉可怖:“住口!眼下难道还有比今日这桩更糟糕的事吗!”
她如今愁的头疼,偏生底下这群人也没几个脑子,什么小事都往这里凑。
周内官心里苦,这可不是小事啊,是要命的大事!
顾不得旁的,他顶着长华要杀人的目光还是开口:“隔壁那小子怕是不成了…不知是否屋内燃香太重导致的两种媚香相冲,如今他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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