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笑笑陷入了沉睡之中,她与外界的联系越来越轻,现在清醒的时刻极少。
有时一天醒个几次,一次三五分钟;有时几天才能醒一次。
她被包裹在坚实的果皮里,四周蒙蔽双眼,有时是黄色的光,有时是灰黑色。
在这样的流转下,黄笑笑开始分不清时间,她只能推测过去了多久,而她还需要多久。
万幸的是,她不像上次一样。
上次,她被深埋在地底。身旁路过的蛇虫鼠蚁,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过了很久很久,她才生出根,发出一颗细芽。
黄笑笑恬淡地睡着,积蓄能量,慢慢地等待这属于她的春来发枝。
严漌日日夜夜守着芒果,近来已经愈发疯癫。
他一边陷入对于芒果的怀疑,一边担心着基地有人盯上了他。
严漌看着眼前的芒果,有时会陷入长久多沉默。
最初的时候,他还整日同芒果说话,说些他觉得黄笑笑会喜欢的东西。
毫无回应。
时间久了,严漌就觉得自己大抵是疯了。
黄笑笑是真的存在的吗?
他看见的那一幕,又是真的吗?
每到这种时候,他就翻出黄笑笑留给他的字条。
翻来覆去地看。
这字条,总不会是他自己写的吧?
也不是没可能。
严漌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疯子。
他觉得自己最近疯得严重了些。
居然已经开始怀疑黄笑笑是他幻想出来的人了。
不过在那样的时候里,他的确需要一个精神支柱,哪怕是幻想的。
严漌从没考虑过,把黄笑笑是芒果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他很清楚基地里的态度,只会是消杀,那些人管这个叫“无害化处理”。
他以前见过。
那些,植物或者动物,扭曲变形,还会发出孩子似的哭嚎声。
严漌觉得自己能听懂,他觉得那是在质问。
凭什么!
严漌也不知道凭什么。
这段时间,他开始大肆采购,把自己积攒下的工点挥霍一空。
基地里自提高警戒后,本就人人自危,和严漌一样囤货的人不在少数,一时之间基地物价水涨船高。
严漌顾不得那么多,他本来就已经引起了不必要的注意,当下不论他做什么,也都无法改变大的走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严漌又回到了走一步看一步的时候,熟悉的命运推背感。
直到某天深夜,严漌回到家中。
他回到卧室打开灯,一如既往,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芒果。
和往常不同,芒果上生出了黑色的小斑点。
原来不知不觉间,芒果已经熟过了。
和所有普通的芒果一样,这颗巨型的芒果,也在经历着一样的生长过程。
拎着一大袋物品的严漌,彻底崩溃了。
他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如果,眼前这真是个普通的芒果,他该怎么办?
袋子落在地上,稀里哗啦地滚出来一堆东西,散落在地上。
大袋的果糖、饼干、营养液、火腿肠、泡面……
他挑的都是黄笑笑喜欢的口味。
严漌跪坐在地上,脸埋在芒果上,痛哭起来。
他还幻想着,黄笑笑再次出现。
泪水从眼睛流出,从芒果表皮渗入内里。
黄笑笑:好咸啊,严漌又给我喂什么玩意儿了?!
黄笑笑朦胧地感受着这个世界,她好像听见了哭声?
是严漌吗?
从小到大,又从大到小……
哭得好难听。
人类就是这样,总爱哭哭啼啼的。
白日佳那时也是这样哭的。
她不知为何,忽地想起了那个女人来。
原来,这是痛苦的意思吗?
这泪水咸得发苦。
严漌他很痛苦。
黄笑笑认真地感受着眼前的严漌气息,隔着厚厚的果皮,一个大大的人,蜷成一团,痛哭流涕。
她忽然觉得严漌有些可怜,自己从头到尾都把他当人看,没有把当成树来看过。
哭成这样子,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可怜的人类,虽然我认养了你,可我现在却什么也帮不了你。
严漌哭着哭着頓住了身子,抬起了头,胸口剧烈起伏着,偶尔发出一声轻轻的抽噎。
他红着一双泪眼,鼻头也是红的,轻轻地咬着嘴唇。
然美人垂泪,无人得见,亦无人怜惜。
严漌的眼泪不要钱地顺着脸庞流,颗颗成珠落下,砸在地板上。
他都不记得自己上次这么哭是什么时候了。
他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严漌抹去眼泪,眼神变得坚定狠绝。
不就是救个芒果吗?他学了这么多年的农学,看了那么多书和文献,读过那么多论文,泡了那么多年实验室,还种了这么多年田,他就不信了!
严漌抚摸着芒果的表皮,眼神痴迷不悟,十分狂热,喃喃自语着。
“没关系,我不会让你腐烂死去的。有我在,你会一直活着。”
“哪怕是像真的树一样,你也会一直活着。”
黄笑笑:严漌嘀咕什么呢?听不懂。烦死,要是能变人,我现在就出来把他打一顿了。睡觉了,别吵。
如果说,严漌之前的状态还算说的过去,大家都觉得还正常,能接受。
从那天之后,严漌的“癫狂”是几乎对他有所了解的人就能看得出来。
他的作息彻底颠倒,已经近乎不免不休。实验室,试验田,他急匆匆来,急匆匆去。
偶然有人来找严漌,他的状态也和以往截然不同。
半天才开门且不说,他开门只开十来公分,只露出个头,神情警惕,扫视四周。
哪怕是他叫学生来送东西,露面时也是这个鬼模样,活像觉得有人要害他。
一来二去,严漌的名声坏了大半。
可天才,即使疯了也还是天才。
他们也只是在背地里说几句。
严漌日益沧桑,胡子拉碴,头发油腻腻的,眼白发黄充满血丝。
他心情郁闷却无处消解。
抽烟吧,对身体不好,对芒果也不好。
喝酒吧,严漌这酒量一时半会儿喝不醉,亏得慌。
锻炼吧,严漌不敢离开家里太久,在楼下跑几圈,心里装着事情,看着神经兮兮的。
他开始在家里举芒果。
抱芒果深蹲。
别说,还蛮有效的,健身成果不错。
黄笑笑:有病吧你?我睡得好好的,你xx
大事不妙之大事很妙。
严漌做了多种研究,换了很多种药液,他甚至已经开始考虑福尔马林的可能性了。
一个清晨,久违的,有人敲醒了严漌的门。
不过严漌根本没睡。
他透过模糊的猫眼,看了又看,只看出来门口站了一个人。
性别不详,年龄不详,见过又没见过。
门口的人再次“笃笃”地敲着。
严漌打开了门。
嚯,是齐怀英。
“不下楼,不吃早饭。”
严漌本能的回答完,就要关上门。
齐怀英一把拦住门,说道:“我不是来找你吃饭的。”
她的脸色严肃自然,唯独看着严漌时皱起了眉眼和鼻子。
要说以前吧,她还同意严漌是个帅哥,捣拾捣拾也能当个小白脸。可现在一看,严漌这是怎么了?
是吸毒了?还是戒烟戒酒戒色了?
感觉像染上了什么不良癖好!
严漌挠挠头,打了个哈欠。
“那你找我啥事,说吧。”
齐怀英:?
“进去说。”
她说着,就用力掰着门,想进去。
严漌死死地顶着门,和齐怀英反方向地用着力。
齐怀英不太明白,纳闷极了,说道:“你什么意思?真脑子坏了?大家说你疯了,我还不信。没想到……”
严漌举起手,打断道:“停停停,你才疯了呢。这是我家,哪有你这样野蛮人一样,非请勿入懂不懂,私人空间懂不懂!”
“我私你大爸!吃营养液吃中毒了吧你!”
“有正事!”
齐怀英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拦在门外,下了面子,已经开始有些不爽。
以她现在的位置,把严漌吊起来打上十个来回都没人敢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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