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文御如此问,魏修晏顿了顿,想起杜时笙充满期待的眸子,垂眸道:“柳士枚将李淇盛有毒药的酒杯拿走,慌忙中忘记扔掉,今日也一并搜出。”
“可这尸身残破成这样,若是凌王府说大理寺随便找个尸体顶罪,可如何是好!”杨文御摊手急道。
“杨公,某在寻柳士枚之时,询问过与他交往密切的几人,皆说柳士枚胸口有一似蝉形的胎记,在这尸身之上也已找到。”
杨文御听完,又掀开遮盖尸身的白布瞧了瞧,果真胸口之处有一蝉形胎记,他思索片刻,问道:“可验过这是不是真胎记?”
魏修晏垂着眸,神色如常道:“秦仵作马上就到,届时一并查验。”
杨文御点点头,说道:“秦仵作是大理寺的老仵作了,宋相公在时便十分倚重他,此等重要案件,等他验一验也好,待秦仵作验完,明日便开堂审案吧。”
魏修晏眉心微不可查地一蹙,沉声道:“杨公三思,此事涉及皇家密辛,若是公开审理,恐怕会引起无数谣言。”
杨文御盯着魏修晏那张如万年冰山一般冷峻的脸,瞧了片刻,说道:“某今日身体不适,不宜在这尸房中停留过久。魏卿,你扶某去书房休息吧。”
待魏修晏扶着杨文御到了书房,杨文御命他将门关上。
看着他站在一旁,气宇轩昂,英挺卓然,杨文御长叹一声,缓缓开口道:“某当年第一遭见到你阿翁之时,刚拜了官。”
魏修晏抬起眸子看他,只见他呆坐于榻上,形容有些颓然。
“魏太傅在送别林相公左迁之时,在宴席上举杯对众人说的一句“愿各位臣公,初心如磐,奋楫笃行”,某至今仍记得。太傅那般洒脱旷达,是某一生都求而不得的境界。二十多年了,踪迹不再,初心难寻。你的眉眼和你阿翁长得很像,这……很好……很好……”
杨文御忆起年轻之事,眸中似有火花闪烁,使他原本已昏黄的双眼逐渐明亮起来。
魏修晏不知他此话何意,但见他眼眶竟有些微红,关切道:“杨公……”
杨文御闭上眼,摆手道:“待一切尘埃落定,某进宫去奏,日后若是……罢了,罢了,你去吧。”
魏修晏从杨文御书房出来,已是丑时,黄录事上来禀报秦仵作已到,依程序在检验柳士枚尸身了。
魏修晏随着黄录事,一起去了尸房见秦仵作。
秦仵作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郎君,已在大理寺做仵作二十年了。此刻,他正认真地查验着柳士枚的尸身,见魏修晏进了尸房,抬头与他对视一眼。
“魏寺正,这尸身甚是残破,查验需些时辰。”秦仵作眸色深沉地对魏修晏说道。
魏修晏微一点头,道:“既这样,某便不在这里扰秦仵作行事,有劳秦仵作细细勘验才是。”
说罢,他便带了黄录事,出了尸房。
黄录事心道,秦仵作果真是资历老技艺高,这么大的案件,寺正竟然什么都不说,全权交与他去查验尸身,不知自己再过些年头,是否也能得到如此重用。不过,他转念一想,以魏寺正的才能和这副面皮,过几年怕是早就高升喽!
还是正事重要!
“寺正,忙了一天,还没吃东西,府上送了饭食,不如,吃点再忙吧。”
黄录事试探着问了几句。
魏修晏点点头。
黄录事压抑住心中的喜悦,说道:“寺正这边请,我们几个已经准备好酒菜,一起吃吧。”
魏修晏立时感觉有点不对劲,打量了一眼黄录事。
黄录事马上假装浑然不知的模样,低眉垂眼在前面引路。
“寺正,也不知府上今日做的什么菜色,比子谦买的胡记羊汤还香,香的哥儿几个馋虫都出来了!”一个略胖的官吏,名叫萧潼者,见到魏修晏来了,笑呵呵地对他说道。
萧潼是个武将出身,常年跟着魏修晏外出办案,为人略为粗犷些。因此,见到魏修晏来了,他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魏府食盒。
黄录事在旁一脸汗珠。
原来,这案情已然水落石出,天亮后再收集些证据便可结案,众人皆松了一口气,才觉腹中已是饥渴难耐。
平日若是衙门有事无法回家之时,各自家中偶会送饭来衙门。今日事出紧急,各自都未来得及通知家里,只有魏家不知为何送了饭食来,且香味诱人,让众人皆想一探究竟。
因此,黄录事巴巴去找了魏修晏来一同吃饭,想的便是借机尝尝美味,没想到萧潼一见到魏修晏,便将其中缘由说了出来。
黄录事此时已在心中将萧潼盖上猪队友大章,不得洗脱。
魏修晏并未在意这些细节,只盯着食盒中整整齐齐地摆着的小菜,有孜然排骨、熏火腿肉、椿菜天妇罗,还有一盘青翠碧绿的春盘。
这春盘中,还有两只圆胖的萝卜小兔卧在其中,似是在草丛中嬉戏一般。
这几样菜,他在府中也未吃过,不知怎的今日却送来大理寺了。
不等他多想,萧潼已经夹了一块孜然排骨咬了一口,猛点头道:“好吃!好吃!寺□□中庖厨所做的菜,竟如此好吃!”
看着他微颤的双下巴,魏修晏想起,今日在杜时笙家的厅堂上,他瞧见了魏府食盒,难不成,这几样菜,与她有关?
魏修晏想着,也夹了一块排骨。虽已不如新炸出的酥脆,但他本也没吃过这菜,便也无从对比,只觉鲜香可口,全无腥膻之味。
众人见他动了筷,便也纷纷跟着动筷,一时间,屋中尽是大快朵颐的碗筷碰撞之声。
待吃到半饱,黄录事才打开了话匣子,夹了一片火腿肉道:“这肉的味道倒有些似曾相识……”
宋录事也夹了一块,笑道:“似是杜氏煎饼所夹馅料的味道。”
“正是!正是!”黄录事点着火腿,恍然大悟道。
“要说这杜娘子啊,当真是个奇女子。”黄录事喝了一口羊汤,笑道,“昨日她又是画又是分析,竟有点刑狱老手的样子,可谁又知道,她竟只是朝食摊子的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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