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湘极大震撼:“我房子着火了!?”
“唉,”王瞰说,“晋王府起火,烧了几间房子,里面就有你的。还不知道什么原因烧起来的,暄儿正在查,如果不是这事,今晚他也过来的。”
妈呀……明湘已经听不清王瞰后面说的话了,她脑子里幻想着自己房子在熊熊燃烧。
“咦!这里还有一个烤红薯,”云间递给明湘,“姐姐你还吃吗?”
明湘悲伤地吃上了最后一个烤红薯:“伯母啊,我们什么时候走?”
王瞰安慰她:“马上马上!”
他们连夜回到大同,进城的时候已经到了早晨,天空的边沿线是雾紫色的,雪花飘落,难得的晴天又消失了。
马车停下来,娘儿俩被晃醒。
“到了……?”王瞰打了个哈欠起来,看见精神抖擞的明湘,十分羡慕,“还是年轻好啊。”
她现在还想睡一觉。
明湘看王瞰还没清醒,先走一步:“我先去看看我的房子!”
王瞰哈欠连连:“嗯嗯。”
昨夜一场火,把进王府上下折腾得十分狼狈,一路上的冰雪泥辙都在诉说着救火的细节。
她的住处距离辰辰的房子很近,如果昨夜救火不及时,是不是就烧过去了?
明湘越想越害怕,一路小跑去找辰辰。
今日辰辰的屋里热闹极了,晋王也在,赵暄正在交差,边上跪着两个下人。
辰辰的脸色很难看,一看到她进来了,才露出个笑脸来:“姐姐!还好昨天你不在!”
晋王摸着胡须表扬明湘:“明湘这是救人也救己了。”
“可我姐姐住哪里呢?”辰辰发愁。
晋王去看明湘眼色,没有得到答案,有去看在场的其他人。
赵暄拱手说:“明湘来谋士府吧,几位先生去了太原,屋子便空出来了。”
“也好,”晋王满意地点点头,“之前那个丫头太粗心,再给她重新配一个。鱼雄,我记得你有个妹妹还在家里,就让她去跟着明湘吧。”
鱼雄是被明湘拉去义庄的那个小吏,他听了很高兴:“是!”
赵暄侧身看向认罪的两个人:“这两人是纵火的真凶,依主公之见,该怎么处置?”
晋王起身走下来,惆怅道:“这二人是我长子的仆人,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是为了我的长子,现在看来,真正留不得的人——”
他表现出一丝想要杀掉长子的心思,匍匐在地的两个人就突然激动起来,喊破了喉咙求饶:“求晋王放过大公子,大公子什么都不懂,他连人话都听不懂……”
晋王也含泪看向明湘和辰辰:“你们也是知道的,我有一个十三岁的儿子,他天生痴傻,生母去世十年有余,只剩下这两个老仆照顾他。他们纵火,实际是为了谋夺利益。是我疏忽了这个孩子,我枉为人父。”
“夫君心系大业,这都不是你的错。”辰辰笑得很开心,拉过他的袖袍,“夫君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还是不要杀了他吧,以后大公子由我来照顾。”
“……谢过夫人。”晋王扭头冷眼扫向那两个仆人,“此二人,枭首。”
赵暄:“是。”
“我们没有想要谋害夫人!晋王饶命啊!饶命啊!”仆人们被拖了下去,人都看不见了,求饶的声音还能听清。
辰辰又生气了:“他们不敢真的谋害我,却还要想烧死我的丫鬟和我的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想给你一个下马威,让你以后都要忌惮他们。”晋王向她承诺,“夫人,我的就是你的,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新婚夫妻又要开始了,明湘跟着赵暄识趣地退出去。
乍一出门,冷气逼人又清醒了三分,什么晋王杀子什么原配继室的乱账都留在了身后。
赵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终于——”
“你昨晚没睡啊?”明湘看到了他眼底的青黑。
赵暄闭眼,争分夺秒地假寐:“是的,白天和云家扯皮,晚上查内院纵火。”
明湘也打了一个哈欠:“怎么都是你来做啊?”
赵暄:“我来打杂啊,整个谋士府里面,最清闲的就是我了。”
“啊??”明湘大吃一惊,“你已经是最清闲的了?……不愧是大厂。”
赵暄轻笑地看过来:“以后谋士府里最清闲的就是你了。”
前方是被火烧黑了墙和窗户的几减小屋,正有五六个人进进出出,搬运木头和杂物。
辰辰身边的两个小丫鬟背着行囊走出来,两人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炭迹。
“姐姐,还好你没回来。”她们看到走过来的明湘一脸欣喜,“你的房子正好烧了里间,炕床上的东西全烧干净了,赶紧去看看你的东西有哪些损失吧。”
明湘看到现场,触目惊心,劫后余生的感受越浓烈,已经不再纠结得失了:“天不亡我就好,东西都无所谓,你们两个住哪里?”
“暂时先住放火恶奴们空出来的房间,等这里重新盖好了,再搬回来。”
“姐姐,你住哪里?”
明湘:“谋士府空出来的房间。”
两个小丫鬟打着哈欠走了,路上遇到的人,各个都不太有精神。
明湘进了被火烧过的房间里,和小丫鬟们说的一样,小厅没事,就是一门之隔,卧室里一股炭味儿还没散,隐隐有木香。
“这是什么木头啊,烧起来挺香。”明湘都饿了,“用来烧烤也不错。”
赵暄摸着下巴:“还有些碎炭没来得及收拾,我们找个东西装回去?”
明湘把钱财珠宝都点全了,就去找东西装炭,突然翻开床头的柜子,悲凉地哭嚎一声:“啊!!!”
“什么?”赵暄拿了外间的桌布来包木炭,听到了明湘凄厉的嚷嚷,走进来。
他看见明湘不顾灰尘,跪在炕床柜前,咬牙切齿,含泪地悼念柜子里一坨黑乎乎的炭堆,她颤抖地伸手,越靠近越不敢触碰。
赵暄揪心地凑近去细看,那些炭疙瘩堆堆叠叠,形状像梯田,像五台山的页岩。
“这是,什么?”他见明湘万念俱灰的模样,担心是她对现代的精神寄托,一时揪心。
明湘有些缺氧了,抽噎了一下,悲怆地告诉他:“这是你给我的锅盔呀。”
赵暄有点耳鸣:“啊?”
他扯了一下耳朵,又看了那堆黑炭几眼,造型椭圆,确实有些像,还真是锅盔摞在一起的样子,只是没有了油香、面香和肉香,炭堆散出一股炭火味。
自己连自己做的锅盔炭堆都认不出来,而有些人能从陌生人的古墓里还原历史真相,他更佩服那些考古队。
“全烧成炭了,我的锅盔呀。”就在赵暄稍稍神游之际,明湘的哭丧又把他拉了回来。
明湘如丧亲子,囫囵地来回念叨,根本不肯接受这个事实:“我就吃了一个椒盐味的,肉馅的我还没动呢。我去,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她对这个世界极其失望。
“我那里还有,乔问山的也还没给他送出去,再匀点给你。”赵暄好声好气地安慰她,“别难过了,几个锅盔而已。”
明湘泣不成声:“是十六个锅盔——呕。”
赵暄继续捡木炭:“都气呕了?……消消气,别想了,我们回去烧烤。”
明湘一吸气,白眼翻到了天上:“呕。”
“……”赵暄没想到,前面一路关于火灾的事都没有触发她情绪的点,居然在锅盔这里爆发到了极致。
赵暄带着浑浑噩噩的明湘离开了火灾现场,听她痴痴念念不能释怀:“我单知道王府里可能会遭小偷,就把锅盔锁在了柜子里,我不知道王府里还能有人会放火!烧我家!可恶!”
赵暄沉默着点了点头。
明湘依依不舍地离开火灾现场,冲脑的伤情过去后,眼前的房屋清晰起来:“到谋士府了?”
“嗯,我们去找房管取钥匙。”赵暄本想先找房管拿一把空房的钥匙,结果房管不在,就先回赵暄家里了。
就算是赵暄动作再轻,木板门还是发出了咿呀的声响。
王瞰撩起门帘,迷糊地看着他们:“回来了?小乔没来?”
“他在衙门。”赵暄抱着一包袱很香的炭,找了个角落妥善放好。
王瞰吸了吸鼻子:“什么炭这么香?”
明湘已然麻木:“不知道,反正是我的窗户和柜子烧出来的。”
“哈哈哈哈!没事的姑娘,看开点,别哭了。”王瞰走出来,用力拍她肩,“往后住哪儿?”
赵暄答:“在谋士府找个空屋住下,房管不知道去哪了,也没法选。”
王瞰出了个主意:“有什么不好选的?你先在谋士府转转,挑个喜欢的,等人回来就去取钥匙,房管还能不给?”
“有道理,”明湘打了个哈欠,“但我现在好困啊,我先趴桌上眯一会儿。”
王瞰就说:“你先上我屋睡去,我刚起,被窝还暖和呢。”
“哈哈哈……”明湘困困地笑起来,“不过我又还饿着。”
她挠了挠头,真是令人尴尬的现状。
正好,赵暄提了一篮温热的锅盔和馅饼到桌上,又给她倒上茶:“吃吧,垫两口肚子补觉去。”
肉香扑鼻,肉馅里的佐料有香味强烈的汾酒和白胡椒,也不知道里头有没有汁水,明湘咬了一口,油汤充盈,直溢满了两边的嘴角。
还好她吃得小心,及时把汤汁吸了。
终于吃到了肉馅的锅盔,明湘的满足感越填越高:“说起来也巧,我就是靠你做的锅盔,才救下王清的。”
王瞰肃穆:“这从何说起?”
明湘简单地回忆了一下:“那天我去云府做客,碰见了几个下人在抢吃的,就好奇看了一眼,一看,他们抢的是个锅盔。”
她重新拿了个完整的椭圆锅盔说:“外面的锅盔圆的,而且没赵暄做的那么大。还以为是有小偷溜进了谋士府偷吃,一时间东想西想不知道该去哪,就绕着云府瞎溜达起来。”
王瞰:“然后你就发现有人拉着清儿去义庄了?”
明湘点头:“是的,我一个人其实不太敢去,正好遇上了赵暄的一个下属,拉上他才追上去的。”
赵暄无不感慨:“幸好有你,你才是立了大功。”
“锅盔也立了大功。”明湘谈笑间,吃上了第二块。
王瞰看她吃相有些担忧:“吃慢点……”
“她就是这个速度。”赵暄已经认命了,总不能给她做个慢食碗吧。
明湘吃得又快又小心,没漏下一滴汤水:“我家有条大狗,跟我一起长大的,它吃饭快,给我带坏了。”
胃是自己的,她也想慢嚼细咽啊,但是她做不到,一走神就加速了。
王瞰也无奈地笑起来。
赵暄给大家添茶,又问她:“养的是二哈吗?”
明湘说:“是条黑色的拉布拉多。”
“拉布拉多是什么?还有这种狗?”王瞰揣着袖子歪过来打听,“大狗小狗?”
明湘给她比划了一下:“拉布拉多是水猎犬,这么大,它尾巴可厉害了,我小时候有一次,被它一尾巴抽睡着。”
王瞰笑到咣咣捶桌子:“那是睡着么……”
“别说了,”赵暄敲敲桌子提醒明湘,“一会儿越聊越兴奋还怎么补觉?”
明湘遗憾地听从他的建议:“唉,等我睡觉起来再说了。”
安抚好了胃,明湘去王瞰的屋里补觉,一躺下,就睡了个天昏地暗,再醒过来,外面又下起了雪。
屋外有给茶炉添炭的响动,随后是赵暄和乔恒低缓的聊天声。
乔恒这两天正在为了安排相看会而忙碌,结果一场雪下过去就变天了。
“我不能白忙活吧,”乔恒坚定不移地要把这个流程走到底,“相看会吹了,还有和解会、青年会,换个名头,约定照旧。”
赵暄问他:“我舅舅不松口,他已经恨死云家了,如果他……”
“他会松口的,”乔恒说,“有晋王在,他会松口的。”
明湘梳好了头走出来,王瞰的炕床舒服软和,睡得她要融化了:“云家为什么要杀王清呢?”
两人同时回头,“睡够了?”赵暄顺手摸出一个新茶杯。
明湘点点头:“等等!等我上个厕所再说。”
她摇摇晃晃地去了后院。
乔恒看着呼啦放下的雪帘,扭头问赵暄:“你们上辈子是这样用词吗?上厕所?”
赵暄点头:“是的,上厕所、去洗手间、去卫生间,都可以说。”
“那如厕呢?两个字不简单吗?”赵暄不服。
赵暄想了想,又答:“两个字的也有,但……比较直白。”
乔恒抬手:“我知道是哪些词了,不要说出来。”
赵暄坏事得逞地笑了起来。
小院里的雪只扫出了人常走的路,树下有个白色的隆起,乍一看是雪堆,明湘多看两眼,发现是王瞰前两天猎回来的熊。
“伯母,”明湘趴在厨房窗台上,朝里头望,“那熊怎么收拾?”
王瞰在砍萝卜,把刀擦了擦搁砧板上,过来跟她侃:“吃过熊掌吗?”
现代已经不能吃熊掌了,和阜落甲氏在太行山里的时候,也没吃过,大一点的野兽都要拿去换资源。
难道说……她要有口福了?
明湘下巴惊掉:“嚯!没吃过!”
“得闲了给熊扒掉皮,做个蒸熊掌给你尝尝。”王瞰后头又补了句,“这还是你们山东菜呢!”
明湘扼腕,两眼冒精光:“谁是不是呢!终于有机会吃上了。”
她怀揣着对蒸熊掌的希冀回了屋里,听乔恒给她说起王清的事来。
乔恒:“王清那天在街上闲逛,遇见了大同府地痞云芹,云芹是云节的堂弟,正在宣称云赵两家要联姻,王清和他吵起来了。”
“云芹说了相看会的事,把王清激怒了,王清说要去云家杀了云节,云芹便召集地痞要把王清弄死。”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王清在大同栽了个跟头,差点就悄无声息的死了。”
明湘皱紧了眉头:“云芹现在坐牢了吗?”
乔恒:“被云家护着,云府拉出来一个家仆顶了罪,王家当然不乐意,现在正僵持着。”
明湘一阵恶寒:“他们都小小年纪的,杀性也太大了吧。”
乔恒古怪地看向她:“十三四岁的年纪,好多人都做爹当妈登基称帝了,还小孩?你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吧?”
“你!”明湘发现自己无力反驳。
一桌子二十来岁的单身狗都没话讲了,王瞰提着刀撩开后院帘子问:“湘湘,小乔,晚上在这儿吃?”
乔恒立刻起身礼拜:“劳烦伯母。”
“??”明湘屁股离了凳子,又不知道起来该怎么行礼,她和王瞰相处就没这么干过,要是跟着乔恒行礼,那不就是学人精,等着被笑话?不行礼,又显得她好不礼貌……
她着急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连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谢了,于是一赌气,起身对王瞰说:“伯母,我不留下吃饭了,还要看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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