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认得她的士兵是皋落甲氏人,叫维驹:“代州传来乌桓探子被抓住的消息,把大王吓出了冷汗,让人再探,才发现是你。”
他有些发愁道:“大王知道我们的汉话是你教的了,还教训了赫莫儒大哥一顿,说他怀藏明珠。”
明湘听得身体发冷,抱紧了他的两个包袱。
维驹有点纳闷:“可你不是叫明湘吗?大王是不是听错了?哎——我有一计!”
“啊?”明湘看向他。
维驹刺激一笑:“你先别去见大王,我们去找赫莫儒大哥商量对策,等大王来抓人,你就说,大王要见明珠,管我明湘什么事?”
明湘有着极致的无语:“……”
看她表情,维驹讪讪一笑:“不行哈。”
到了乌桓王临时居住的府邸,有人在门外等着,看见维驹就顺便看到了明湘,笑脸迎上:“可是明湘姑娘?”
这是个汉人,听口音是本地的,明湘应答。
那人请她进去:“主公在花厅设下晚宴,恭候明湘姑娘多时了。”
霎时风起,明湘眯了眯眼:“鸿门宴啊。”
那人咬牙强颜欢笑:“姑娘快别这么说……”
“就是红门宴啊,”维驹盯着府上朱红大门,确认是红色的,“是红色的门,没错。”
那汉人闭了闭眼:“哦。”
维驹陪着明湘,直到花厅前门,就被拦了下来,他看着前方:“其实,叫黄门宴也可以。”
接引汉人:……
明湘:……
那汉人看了眼维驹怀里的包袱:“你把明湘姑娘的行李带回去吧。”
明湘和维驹对视,维驹紧张,小声问他:“大人,我们明湘……”
“走走走。”汉人把他往外赶,正好花厅里有婢女出来接应。
没时间磨蹭了,明湘朝维驹摆摆手,万分豪迈:“我去去就回!”
汉人憋了憋,继续推着维驹出去了。
明湘被带到花厅楼上,那么大的风,不架屏风不关门窗,正中央的地面上起了一锅炭火,火上炙烤着一直焦香滴油的羊肉。
随着一声豪迈的“倒酒”,明湘这才把注意力从烤全羊上转移。
上头坐着个穿文武袖的虬髯大汉,胡须梳得整齐,还穿了三颗翠绿玉珠,把脸上的胡须分成左中右三绺。
乌桓王长得……长得很像张飞。
看起来还很斯文,只是说话嗓门大,笑起来还是很含蓄克制的。
“主公。”明湘走到了厅前,暗中深呼吸,她饿极了,不知道这只烤全羊是给她吃的还是给她看的。
如果不给她吃,那就是酷刑了。
乌桓王待她极为热情:“明湘姑娘来了!赐座,坐!”
明湘被引领坐到了乌桓王右下,入席后,婢女给她倒酒,这酒有曲味,散发着粮食的清香,酒色浑白,这时候的酒少了现代工艺,再清澈也比不上现代白酒的透亮清澈。
度数上也是……
明湘接过酒杯,近前闻了闻。
乌桓王见状,发出一声愉悦地轻笑:“明湘姑娘,这是上好的汾酒,从五台山另一边送过来的,你尝尝看。”
他豆大的眼睛闪烁精明,坐看明湘饮酒。
酒杯里的量有差不多三口,肺活量大的,一口也能喝完,明湘悠悠然抿了一小口,皱起了眉头。
也就三十度吧。
乌桓王看她皱眉,暗暗得意,小小女子能有多大酒量,不消两三杯就能把她灌醉。
他贱贱地说笑道:“明湘姑娘这一小口算什么?听闻晋人以汾酒待客,本王今日也以汉人之礼招待汉客!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喝!”
说罢,乌桓王举杯豪饮,然后将酒杯倒置,不掉下一滴酒水:“明湘姑娘,让本王见识一下你的酒量?”
到哪里都没有男人和女人拼酒的礼仪,好的不学学坏的,乌桓王怎么把酒桌文化学了个十成十。
待客是吧?劝酒是吧?
但是明湘原谅他了。
乌桓人,只在幽云十六州打转,没去过山东。
不知道什么叫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也不知道什么叫“好客山东欢迎你”。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明湘淡淡地慢慢地把这杯汾酒香味的酒精饮料喝下。
刨除度数不谈,汾酒的香味比她在现代喝过的味道好上百倍。
不愧是特贡品。
空腹喝酒不好,明湘趁乌桓王喝第二杯的时候,咬了口桌上的胡麻饼。
酒香的浓郁盖过了芝麻香气,吃起来有些没劲,她望向了还在炙烤中的烤全羊。
想吃的同时又生悲凉,要是赵暄在谋士府烤羊,哪会让她这样眼巴巴看着,她想吃羊前腿乔恒也不能抢。
“去割羊肉,”乌桓王见她对着烤羊发怔,以为她快要醉了,大发慈悲叫了烤肉,又劝她再喝一杯,“来,继续喝!”
明湘看着那只羊,婢女端上来的烤肉上孜然飘香,她咽了咽口水,心疼真正只能看不能吃的婢女们。
烤肉部位在羊后背,婢女给她割的是里脊肉,鲜嫩弹牙,边缘焦脆。
可惜没有蘸碟,可惜啊!
乌桓烤肉的香料撒得很多,如果能以陈醋相佐,风味定能再上一个台阶!
唉。
明湘几乎要落泪,这些人还是不会吃,还是差点。
义父——
孩儿念父欲死!
喝口酒清清口,明湘问:“主公,这只羊能吃完吗?”
“哈!不要找借口躲酒!”乌桓王又让人把她的酒杯满上,“你尽管吃,别的不要操心,来,我们继续喝!”
这只羊看起来有快百斤,两个人肯定吃不完的。
明湘觉得可惜:“主公啊,吃不完的能给在下带回去吗?”
让皋落甲氏的人多吃点好东西,掰一掰他们的口味,也不知道辰辰在府里吃得怎么样,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辰辰就住在这府邸里,不知道她有没有得到自己在花厅的消息,她要是能来捞一下就好了。
“好说好说!”乌桓王为了劝酒应下来,“来人,把两只羊前腿割下来另外烤,快些烤熟送到赫莫儒家里去!”
不要啊,为什么偏偏要割下她最想吃的前腿肉?
岂可修!
明湘含恨痛饮一杯:“再给我满上!”
“!”婢女被她吓了一跳,担忧地看她一眼,给她又倒一杯半满。
乌桓王已经喝了半斤,开始装不下去了,斯文相破碎,扯开了衣袍,放声大笑,之后又和明湘一连喝下三杯。
夜风愈寒,酒炭愈热,明湘身边侍酒的婢女搓了搓眼睛,不可思议明湘喝了两斤依旧眼神清明,动作平稳,反而座上的乌桓王已经有些摇晃了。
“来……继续……”
趁乌桓王两手抱着酒杯咕嘟嘟仰头大喝之际,明湘眼疾手快把一块烤羊肉塞进了婢女嘴里。
“!!!”饿了半天馋了半天的婢女吃到了烤肉,眼眶瞬间湿润起来。
明湘顽劣地朝她笑了笑,抬手示意她禁声:“嘘——”
婢女捂住嘴连连点头,偷偷地疯狂嚼嚼嚼。
喝了那么多酒,明湘要去上厕所,坐久了腿麻,起身时晃了晃,因为脑子供血不够出现了雪花屏,她捂着脑袋痛苦说道:“主公啊!”
主公也尿胀,摇晃着起身:“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明湘松了口气。
中场休息结束,两人继续喝。
夜色黑沉入深渊之水,灯火越来越暗淡,乌桓王越喝越迷糊,每每看明湘一眼,总觉得她太清醒,像刚刚进来,于是想着想着,脑子就以为她真是刚刚进来,才喝两杯。
“来,满上……”他心说,小小女子,不过几杯的酒量,只要再来两杯……
又不知喝了多久,明湘都喂饱三个婢女了,别看乌桓王醉得快,但他撑得也久。
真难熬。
明湘阴郁地喝酒,心想,赵暄看起来像个一杯倒,想跟他喝。
婢女每每倒酒都不给她倒满,一面观察着上头的主人,一面看情况疯狂给明湘减量。
她倒了半杯停下,就看见明湘思绪发散,圆圆的大眼睛突然亮起来。
担心地虚扶一把,偷偷唤她:“姑娘?”
难道是要醉了?
她侍酒一年多了,也见过有人喝酒不上脸,醉酒也不声不响的。
“我想……”明湘捂着肚子,“如厕。”
婢女又把她扶了出去,外面的风好冷,明湘捂紧了头巾:“姐妹。”
“姑娘姑娘,什么事?!”婢女积极待命。
明湘一阵瑟缩:“姐妹,我有点冷啊,姐妹,有没有多的衣服?”
喝了那么多酒,其实她有些热,但是喝酒不能吹风,还是黄土高原上的秋风,罡劲、彻骨。
“我去拿!”婢女叫来同事姐妹去拿衣服,等明湘上完厕所出来,马上就披到了身上。
穿多衣服回厅里,有些热,明湘不敢脱。
她才吃了几顿有油水的饭!身上那点秋膘哪能跟脂包肌的乌桓王比!
座上乌桓王看明湘走进来,一晃神,以为明湘刚来,又觉得明湘进来的画面有些眼熟,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没觉得不对,又兀自满上酒:“来了?!坐,喝!这是……上好的汾酒,本王拿来……招待……明湘姑娘!望你,赏脸,饮下此杯。”
小小女子,能有几杯酒量?待他——嗯,这话好熟悉,这话,在梦里说过。
“?”明湘抬眼,狐疑望去。
哦,喝懵了。
以为她刚刚才来,还没开席。
她也配合地演了一出鬼打墙,举起空杯遥敬主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婢女:?
“嗯……”乌桓王脑子更好难受。
这话也好耳熟!!是不是也在梦里面出现过?!!
发生了什么事?!
他大手一甩,趴在食案上头痛欲裂,脑内正在上演一出诡异的无法逃脱的循环。
酒杯咕噜噜滚下来,酒水泼了一地。
羊肉已经割掉了三层,楼上的婢女都吃饱了。
一位婢女见乌桓王不省人事,立即往外跑,到了花厅外,正好见到了被乌桓王亲卫拦下的辰辰夫人。
辰辰看见有婢女出现,命令她:“快去通禀大王,就说我找他报喜!”
婢女一路小跑过来,也劝亲卫放行:“大王已经醉倒了,快放夫人进来。”
亲卫仍旧不敢:“大王有令……”
“你家大王都醉了!”辰辰气得跺脚。
亲卫昂首挺胸,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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