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散觉得我勾引你,为了我后半生的安宁,允许你告诉他我的身份。”
三分鄙夷三分无语三分受了无妄之灾的晦气,最后一分是给挚友留的面子。
墨冼说完,一刻也不想多待,摇着头走了。
她告了半日假,商羽和枫公子被骗光了银钱,身上只剩她给的信物。
按照信中的求助,她得赶紧去指定银号存进去些钱,否则两个朋友该饿死了。
交友不慎,可谓没一个省心。
不省心的张萧散脸上多了困惑,不省心的阎祈平笑得直不起腰。
等张萧散走近拥住笑倒的夫人,阎祈平这才缓过气。
她四下张望,见食肆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拉着人出门。
又想到既然要说,不如趁机会将一切说清楚,在送小乞丐骨头瞬移那日,阎祈平还欠张萧散一个解释。
进了厨房,向童样也告了半天假,走出食肆,物色起僻静无人的好去处。
阎祈平想得一时有些投入,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城际的旧城隍庙。
此地杂草葱茏,正是好去处。
二人小心迈步入内,城隍奶奶的旧像前有干净供桌,桌上食物不见霉斑,桌前蒲团上也不见灰尘。
“看来此地还是有人来的,那咱们赶紧说事。”
“夫人,直说便是。”
张萧散喉结滚动,因阎祈平的正式谨慎心底发慌,心中暗想,不论如何,自己都不要与夫人分开。
“其实,墨冼是女子。”
“啊?”
“而且她是阎家吴嬷嬷的女儿,那温泉山庄的柳风遥是她胞弟。”
“这。啊?”
张萧散与墨冼结识已有数年,从未想过还有这种可能。
虽说万分意外,但张萧散心中其实一直记挂的是另外一件事。
他这几日,一直提心吊胆着,今日借着由头本想找友人倾诉,但事关夫人,才又忍下了。
“夫人,说完了?”夫人挑了好地方,确实适合详聊,张萧散决定将心中事摊开明说。
“其实还有。”
夫妻二人心有灵犀,阎祈平打着腹稿,也准备着明说自己的穿越和系统。
她几下踱步,而后干脆落座蒲团上,手撑上一旁的地面。
一声痛呼,掌心的灼烧打断了阎祈平的思绪。
“夫人怎么了?”
张萧散本就崩着的神经被惊得乱颤,他急跪下身捧起阎祈平的手怒视向地面。
那里飘着不久前烧过,只剩一角的符纸。
阎祈平动作间带来的流动空气令它复燃,而阎祈平落下的手又刚好按上了它。
“夫人,走,我们快走。”
“不用不用,只是烫了一下,连个印子也没留,你看。”
“不行,这是符纸!恐伤夫人身体。”
“符纸这点小火,伤不了人的。”
“哎呀夫人!”张萧散急得眼发红唇发颤,“你便莫要瞒我了,我知道你是妖,咱们先离开危险的地方好不好?”
“夫君啊,我今日真的笑不动了。”
想笑,但看着张萧散担忧疯了的样子,又明白不该笑。
阎祈平反扣过张萧散的手贴在胸前,正色道:“我不是妖。”
“之前的莫测手段,都是因为我有个有求必应......”
“这下惨了,可怎么见小妹。”
说到关键处,城隍庙殿门外传来一道如沐春风的哀叹声。
紧接着,衣衫狼狈的男子款款迈步入内。
“抱歉,不知二位在此,小生失礼。”
他丢了一只鞋,迈步却依旧平稳,衣襟被撕裂遮不住玉白锁骨,却在向两人行礼时从容整理衣袖,交叠拱手。
一双狭长狐狸眼顾盼生情,粉唇翘鼻我见犹怜。
“这位兄台,这是?”张萧散下意识护在阎祈平身前。
“二位不必惊慌,小生乃桂谷兽商,来京中寻亲。路上不幸摔落山涧,丢了财物路引,只得宿在这城隍庙内。”
阎祈平二人顺着他的手转头,果然看见用杂草堆起来的床榻,和床榻边的野果干粮。
“也无随身信物可从银号取钱?”
“有。”
“那为何?”张萧散上下看了看男子的破衣烂衫,疑惑不言而喻。
“惭愧,小生不善辨认方位,今日本打算回去寻财物,不想又失了一只鞋。”
“况且,”他微微低头,向后方一瞥,半人高的黑色狼犬凭空窜出,朝阎祈平二人龇牙示警,“带着它也不便去闹市。”
见此,阎祈平二人立刻站起身。
“七守,回来。”
“呜——”狼犬得令,退至男子身后,吐出口中的鞋,头颅蹭着主人腿弯。
“抱歉,吓到二位了。见面即是有缘,不知可否托付二位带我的信物去取些银钱。若是能帮我找找小妹的消息再好不过。”
男子明明温和有礼,话语中听不到半个重音,阎祈平却总觉得他在威胁。
“当然可以,远来皆是客,令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你尽管说,我们这就动身去找。”
阎祈平拽拽张萧散暗示,“夫君,我们的事晚些再说吧,还得赶在银号关门前替这位公子取钱呢。”
张萧散自然接收到了夫人的言外之意,为了谈事他连有禄也没让跟着,此时确实走为上策。
“行,兄台请说。”
“多谢二位了,不过小生孤身一人在外心慌,不如这位公子留下陪我,辛苦这位娘子去跑一趟?”
“你敢?”
“我不敢,七守就不知道了。”
这男子竟不怕张萧散的迫人气势,依旧弯着眉眼。
脚边狼犬被他轻拍两下,咧嘴咆哮一声,声透四野。
“在下童??,家妹名为童样,京中当有一处童府,小妹与三妹六弟住在其中。”
“若是见到了,万万别说我在此,不然娘子的郎君哪里磕碰到七守的牙齿可就不好了。”
“你是童样的哥哥?”
“娘子何有此问?这是信物,就劳烦娘子尽快出发吧。”
“无事,确认一下免得自己记错了。”
知道原来是自己人,阎祈平将心思在肚子里一转,不多说什么便拿着信物出发了。
知道夫人打的什么坏主意,张萧散干脆盘腿回蒲团上,恶意十足看着童??,“你完了。”
童??不以为意,只当是两人受自己威胁恼了,靠在杂草床榻上想着之后该怎么补偿二人。
送一双狸奴吧,那位娘子当喜欢的,那娘子欢喜了,这横眉冷目愁煞人的公子不足为惧。
童??自以为掌控全局之时,阎祈平紧赶慢赶回到了食肆。
“童样,你哥扣下了我夫君威胁我。”
“哥,你怎么这样?”童样怒拍菜板质问探班的童陆。
“不是我,我没有。”童陆慌神解释。
“哪个哥?”拉着童陆陪自己来的童叁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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