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
虚实在周身交替,景象飞速流转。
时而沉入幽暗海底,时而立于青砖高墙之下,再一睁眼,又回到了那座阴森的东海水牢。
她侧过头,粗糙的锁链紧紧缠绕着她纤细的腕骨,深陷皮肉,勒出触目惊心的血痕。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烈的疼痛。
四周昏暗,寂静得仿佛只剩下她一人,唯有偶尔游过的发光水母带来一丝微弱的光亮。
簌雪只觉得头痛欲裂,恐惧如潮水般浸透全身。
她试图挣扎,但那锁链仿佛拥有意识,她越是挣动,束缚便收得越紧。
眼前景象再次切换,刺目的红光骤然亮起,晃得她瞬间失明。
依旧是那道身影——朱红袍服如流动的火焰,以毁天灭地之势悍然闯入水牢。那张俊逸桀骜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暴怒,那双总是漫不经心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他左手如提死狗般攥着一人的衣领,狠狠将其掼入污浊的牢水,溅起巨大水花。
簌雪定睛看去,在水中狼狈挣扎的,竟是她那一向矜贵傲慢的三哥。
她下意识偏头想躲开水珠,却在动作的瞬间,对上了他转来的视线。
随后,冰冷的枪尖抵上了她的咽喉。
她大脑一片空白,丝毫不敢动弹。
这场景似曾相识。
不对……她不是已经离开水牢了么,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猜想,刚浮出水面的三哥虽浑身湿透,嘴上却仍不停叫嚣。
那些声音很近,又仿佛很远。
她听不真切。
但红衣少年显然被这些话激怒,握枪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忽然,他枪尖一挑,带着凛冽寒意,轻易划破了她褴褛脏污的外衫,露出瘦削的肩头。
肌肤触及牢狱中阴湿的空气,激起一阵战栗。
紧接着是皮肉被划开的锐痛,一道血痕蜿蜒而下。
或因疼痛,或因恐惧,簌雪的眼眶瞬间湿润。
好在红衣少年手中的火尖枪一转,已对准了她三哥。
方才还立在一旁、自知理亏而沉默的父王,此刻却跳了出来。
原本空旷漆黑之地,霎时围满了人。无数张嘴巴开开合合,不知在说些什么,她什么也听不见。
最后,红衣少年再度回头,目光定格在她身上。
他右掌燃烧着灼灼烈焰,眼神冷漠,猛然握拳。
她肩头那道伤口,顿时传来烈焰灼烧般的剧痛。
“啊——”
痛苦的呜咽自唇边溢出,冷汗淋漓。
大火越烧越旺,疯狂吞噬周遭一切,直至将她完全包裹,置身无边火海。
“不要……不要!”
敖簌雪猛地睁眼,大口喘息,冷汗早已浸透单薄寝衣。
火焰灼烧的剧痛似乎仍残留在肩头皮肤上,她慌忙伸手去摸,触到的却只有一道细长、已然结痂的伤痕。
她怔住,茫然环顾四周。
不是阴冷的水牢。
身下是柔软却陌生的床榻,窗外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原来是梦。
簌雪揉了揉额角,在床边静坐片刻,终是披衣起身。
一场梦魇,虽在休息,却只觉得疲惫不堪,此刻睡意全无。
她走到桌案前,拿起银剪,拨弄着罐中的花草,随意动了两下便又放下,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
这是她来到陈塘总兵府的第三个月。
也是她被囚于这四方天地的第三个月。
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在此处。只记得失去意识前,她还在东海龙宫的水牢之中。
再往前……
被关入水牢前那些混乱的记忆,伴随着痛楚,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
她记得,是在那片人迹罕至的珊瑚林外,她无意中听见三哥敖丙与五哥敖孪的密谈。情急之下,她用海螺传音,想将此事告知汤灵,让她小心提防。
可传音不过两句,三哥和五哥便面色狰狞地出现在她面前……
她甚至来不及辩解,就被粗暴地拖走,投入了那片暗无天日的水牢。
汤灵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逃掉了吗?
这个微弱的念头,支撑着簌雪在龙宫冰冷的水牢中煎熬,直到哪吒出现。
哪吒那日闯入龙宫,那般震怒,是为了汤灵吗?
他……应该把汤灵救下了吧?
想到此处,簌雪摇了摇头。
哪吒既如此在意汤灵,无论如何都会护她周全,倒是自己……
虽离开了水牢,却不过是换了一处囚笼。
哪吒明令禁止她踏出总兵府半步。
府中侍从见她,也如避洪水猛兽,除了殷夫人,无人给她好脸色。
她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思来想去,唯有被关进水牢前,三哥与五哥密谋的那件事。
他们……真的得逞了吗?
三个月来,这个疑问让她没有一日安眠,仿佛永远困在那场噩梦之中。
她蜷缩在床榻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头矮几上那枚冰凉的白色贝壳片——这是前日守门小厮交给她的。
乍看不过是枚普通贝壳,但拿回房中稍施法术,片上便显出了字迹。
这是她幼时在西海,与敖烈哥哥传递消息的独特方式。
因此一见到这贝壳,她便知来自何人。
“妹,闻五兄言,汝已至陈塘关?明日敖丙大婚,吾与父王赴东海夜宴,盼与妹一叙。——兄敖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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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曦微露,透过窗纸洒入室内。
敖簌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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