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傅弦音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和顾临钊已经坐在车上了。
傅弦音觉得自己真是骨子里流的都是叛逆的血。
但凡顾临钊单纯只说一句去看星星她都不一定去。
偏偏他还加了一句,把晚自习翘了。
违反班规班纪对于傅弦音这种脑子有泡的叛逆少女来说很有吸引力。
尤其是平日里看她看得死紧的班长拉她翘课。
傅弦音骨子里叛逆少女之魂熊熊燃烧。
等坐上车了她才反应过来。
什么翘晚自习啊,本来晚上开家长会就不用上晚自习的好吧。
这人不去当营销号可惜了。
她恨恨地看了顾临钊一眼,道:“祝你语文永远考不到139。”
顾临钊“啧”了一声:“带你看星星你还咒我。”
傅弦音别开脑袋,不想跟他说话。
赌气的时间并没有很长。
傅弦音看着车子逐渐驶离市中心,说:“这条路没见过哎。”
顾临钊嘴里咬了块糖,声音有些含糊,说出的话却直扎人心:“在北川,你见过的路应该也不多吧。”
他这话说的是事实。
傅弦音转来北川这不到一个月,基本全都待在学校里,出门完全都得看导航,认识的路不过就是学校门口那条街还有看傅叶阳打球的那片公园。
但傅弦音就是生气。
她气鼓鼓地瞪了顾临钊一眼,对方倒是没良心地笑了。
“生气了?”
对方声线微微上扬,伸出手放到傅弦音这边,说:“诺,吃个糖,别气了。”
夜色漆黑,傅弦音看不清他手里的是什么糖。
但傅弦音直觉是薄荷糖。
这算是她对顾临钊的刻板印象。
她边撕包装袋边说:“你不会是要给我下药然后给我卖了吧,这糖正经超市买的吗?合法能吃没毒吧?”
顾临钊:“那你还吃?”
傅弦音:“我这么一个智勇双全的人,我怕你?”
塑料吱嘎吱嘎地摩擦,傅弦音把糖挤到嘴里。
出乎意料,不是清爽的薄荷糖。
是颗酸酸甜甜的水果糖。
她“啊”了一声:“苹果味的啊。”
顾临钊懒散道:“是啊,苹果味的迷药。”
车在一片漆黑处停了下来。
傅弦音狐疑地看了顾临钊一眼:“你确定你干的事合法的勾当?”
这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别说把她卖了,就是把她杀了都得天亮才能有人看见吧。
顾临钊有些无奈,他手电筒照亮了几个字。
“天文公园,”他说道:“正经公园。”
他关了手电筒,轻轻拽了拽傅弦音的校服袖子,见对方跟着自己开始走,才将手插回兜里,说道:“而且我没满18,干不了。”
傅弦音踢飞一块小石子,说:“时代变了,现在有的地方16以上就招工了。”
“是吗?”
顾临钊若有所思般点点头:“那改天我去应聘一下试试。”
傅弦音噗嗤一下笑出声,骂了句:“神经。”
天文公园连路灯都没有,估计是为了尽可能减少光污染,不过今天天晴,月光也盛,刚好能把路将将照亮,省得打手电筒了。
傅弦音踩着落叶,跟着顾临钊。
天气不错的缘故,今天公园人还不少。
离老远就听见里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傅弦音侧耳听了一阵,忽然问道:“林安旭他们也在?”
这哥嗓门是真不小,大老远她别人的话听不清,林安旭的话倒是能零散听到几句。
“嗯,”顾临钊说:“他们吃完饭,看着天气不错,就跑来看星星了。”
“看过吗?”顾临钊指指天上的繁星。
傅弦音说:“在别的地方看到过,没在市里看过。”
市里一般光污染严重,很少能有不错的天文观测地点。
傅弦音初高中的时候曾经大半夜偷偷跑山上看星星,她胆子大,初中陈慧梅也没那么疯,看她看得没那么严,傅弦音就大半夜偷偷流出家门,雇人拉她上山看星星。
后来高中,陈慧梅焦虑她成绩焦虑到神经质,有时陈慧梅把她赶出家门,傅弦音就找人带她上山看星星。
她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喜欢看星星,可能因为山上人少,清净,她自己一个人可以发好久的呆。
不过高三,学习压力一下子变大,傅弦音就再没去过了。
顾临钊慢悠悠地走着,声音也懒洋洋:“这地还是初中林安旭带我来的,毕竟还算是在市里,光污染多少都还有,所以这天文公园没什么人来,久而久之也算是荒废了。”
傅弦音看了看四周,说:“不过这边挺暗的啊,也没什么高楼大厦,光污染的程度在市里算是很不错了。”
顾临钊说:“因为边上建筑拆了重建了,重建完就不是现在这样了。我俩上初中的时候这地光污染比现在严重很多,基本上没什么人来看星星,大爷大妈来锻炼身体的倒是多。”
原来如此。
傅弦音“哦”了一声,说:“所以你和林安旭初中就认识了。”
“嗯。”顾临钊点点头:“初中就和他一班,高一分班没分到一块,选完课之后倒是又分到一班了。”
“还挺巧的。”傅弦音评价道。
“确实。”顾临钊没否认,忽然笑了一声,说:“林安旭第一次拽我来这,我俩都跟家里人闹了矛盾,不想在家待着,一时之间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他就说约同学出来看星星吧。”
“他当时说,出来看星星,多浪漫的地,说不定能碰到妹妹,就算碰不到,提前踩踩点,以后也可以约妹妹来。”
“结果那天阴天,云厚得什么都看不见,公园只有锻炼的大爷大妈。约出来的同学气得把林安旭骂了一通。”
傅弦音笑得不行。
她甚至都能想象出来,初中的林安旭信誓旦旦约同学出来看星星,结果来看到一对大爷大妈然后傻眼了的样子。
笑着笑着,她忽然问道:“所以,你也跟家里人闹矛盾啊。”
“当然了。”
顾临钊看她像是看什么稀奇物种:“谁没跟家里人闹过几次矛盾,多正常的事情。”
他这句话说完,傅弦音耳朵忽然有点热。
不是因为顾临钊说和家里人闹矛盾很正常,而是她忽然反应过来。
刚才顾临钊说了他小时候的事,那么按照一般聊天的规律来说,好像轮到她说点她的故事了。
她不是很想和顾临钊说这些事情。
或者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任何人开口讲这些故事。
乱搞的爸,疯了的妈,虚无的家和破碎的她?
她压下心底的那点暗涌着的情绪,打算等顾临钊再开口。
可是顾临钊还真就没再开口了。
沉静的氛围笼罩了她们,傅弦音莫名觉得有些难捱。
“钊哥,你来了!”
不远处的人群中,林安旭看见了两人,兴奋地挥手:“音姐,快来快来,我们刚才看到流星了!”
估计是顾临钊告诉了他,林安旭丝毫不意外傅弦音也在场。
程昭昭顺着林安旭的方向看来,冲傅弦音招手:“音音快来!”
傅弦音被程昭昭解救,小跑了几步过去。
离近了,傅弦音才发现几乎半个班都在这。
程昭昭给傅弦音说:“音音你看,那时猎户座的腰带。”
天上繁星中,傅弦音一眼就找到了那三颗连成线的星。
陈念可也很兴奋,她拽着傅弦音说:“我和昭昭刚才还找到天鹅座了,还看到了流星!”
“哇——”
傅弦音很捧场:“流星哎,许愿了吗?”
“太快了,没来的及许。”程昭昭说:“你不知道音音,哇,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流星,我本来低着头看星座,不知道为啥突然就想抬头,结果就看到流星了。”
她兴奋得不行:“我都以为是我眼花了,我还想说哎那颗星星怎么在动,结果发现大家都不说话了,这才反应过来是流星。”
“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一颗,我刚才都没来得及许愿呢。”
程昭昭遗憾道。
傅弦音安慰她:“会有的。”
陈念可被另外几个女生叫走,傅弦音和程铃铃找了个长椅坐下,两人脑袋搭在椅子背上,仰头看天。
璀璨的银河被团团星云缀上了色彩,漫天繁星落在天上。
傅弦音感觉自己能看一辈子。
有些遗憾的是,大家到最后也没看到第二次流星。
程昭昭垂头丧气:“我还想着再看到的时候许愿我能考上好点的大学呢。”
傅弦音安慰她:“没事啦,还有下次,高考还有那么久,肯定能看到星星的。”
程昭昭的负面情绪很快就消散了,回去的路上,她拉着傅弦音叭叭说个不停:“音音,你以后想上华清还是京北呀?我感觉你的成绩,想上什么大学都能考上。”
傅弦音笑笑:“我也不知道呢。”
程昭昭:“华清和京北我是不奢望了,我现在就在想考北川大学,但是我离北川还差大几十分呢。”
傅弦音:“慢慢来嘛。”
傅弦音看着窗外。
暖色的路灯再次出现在视线内,灯光照亮了整个城市。身后是黑暗一片,车子带着她朝华灯明亮处驶去。
耳边是程昭昭的絮絮叨叨,她从月考讲到下一次月考,又不知怎么,讲到了林安旭和顾临钊初中同家里人闹矛盾那件事。
“那次他俩算是离家出走,家里人可着急了,都差点报警了。晚上俩人回去又被骂了一通,说大半夜的出去不知道危险吗?”
傅弦音想了想,说:“不过我记得顾临钊跟我说他家没有门禁的来着?”
程昭昭:“那是现在高中了嘛,他俩那时候才初中,大晚上偷偷跑出去,我要是他们家长,我也要把他们骂一顿。”
傅弦音没再说话了。
她从没有体会过这些,从初中开始,陈慧梅就会在生气之下把她赶出家门,也不会管是不是在晚上,她一个小女孩自己在外面会不会有危险。
她倒是没有羡慕,只是觉得,顾半仙真的在一个很好的家庭中长大。
*
周二。
数学课上,高颖带来了一个让大家都很心痛的消息:
“学校刚下了通知,月考提前了,提前到10月23,一是因为期中是联考,学校都很重视,所以月考提前一点,考完及时发现问题,留更多的时间准备期中。”
“二是,怕你们运动会之后心都玩飞了,所以考完再办运动会。”
班级里响起一片哀嚎。
高颖:“行了,都别给我鬼哭狼嚎的,先考月考是好事,省得你们运动会玩也玩不尽兴,还得惦记着月考。”
林安旭问:“那老师,运动会时间还是不变吗?”
高颖:“运动会时间不变,你们这个月该学习学习,该准备运动会准备运动会,记住劳逸结合,听到了吗?”
底下响起稀稀拉拉的声音:
“听——见——了——”
“行了,就说到这,把习题册都拿出来。”
傅弦音叹了口气。
今天是10月10号,距离23号还有不到两个星期。
傅弦音此刻的心情和刚转来北川差不多。
甚至压力比那时还要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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