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幼时,生活在一个四季如春之地。
没错,就是滇州,乱吃菌子会躺板板的地方。
父亲母亲恩爱,对我极好。
家里亭台楼阁很漂亮,养了稀奇古怪的小动物,仿若仙境。
瀑布小谭,蝴蝶黄莺,仙鹤雪貂,狗狗猫猫。
还有一只米米鹿。
米米鹿最通人性,长得透圆可爱,只是这灵兽有脚气,蹄子底下泥茧长得快,积味道。
需要每日用刮刀修脚。
父亲嫌它麻烦,但知道我喜欢,为它打了一把软筋锉刀,可以团它脖子上当项圈。
世交有位林家哥哥,和伯伯娘娘,一年要来我家三四回。
他们说蜀州话,爱吃桂花甜皮鸭,常常带来。
伯伯和父亲关系很好,无话不谈,于点评朝政风云及厨房锅碗收纳上颇有心得。
母亲也和娘娘情同闺蜜,常在花下荡秋千,说彼此丈夫的坏话。
……
有一日家里来了神秘人。
拖满箱金银,又不肯自报身份。
没谈几句话,父亲说:“有个锤子。”
礼貌劝他离开,他不肯。
这下父亲动怒,用上了滇州的官话:“你听不懂人话该?好说了么又不听,再不走老子给你一皮坨。”
神秘人便怒气冲冲的走了。
这件怪事发生后,林家伯伯也来了,谈话不再让我们听。
父亲为了打消我的好奇心,给我拿来一堆志怪漫画,让我自己回房间看。
封皮上赫然印着“晋江书局首发”。
我便想起这些画,平时爹爹可宝贵了,都不肯让我碰,都是他年轻时趁着那些小画家还全文免费时囤下的。
那时候我还看不懂这些连环画,兴致寥寥,但林家哥哥却很喜欢。
哥哥说:“这些都是经年绝版之作,且都是正版!白世叔真有眼光,选得每一本都很好看。”
还记得那天,他一口气看完所有书之后,我又用手中铃铛唤来我家各种动物。
我问他,是书好看,还是我家米米鹿好看。
哥哥说,那本《公主口口计划》中的人物好看,另一本《江湖流水账》也好看,但都比不得你好看。
我那时不知世事,只道他在真心说出事实,我对外面的世界满心好奇。
我问他,这晋江书局只卖画吗?为什么很多地方都能听到它家的名字?
哥哥告诉我,它家商盟涉足行会庞大,将来我长大了,带我去各城之中游玩时,便会知道。
我一直很期待那天。
他将他们林家家传的轻功,顺带教了我。
叮嘱我,只要练好他家的轻功,往后一日便可从集市到家中往返。
伯伯还问我,学了他家的家学,以后能不能嫁给哥哥。
我不懂什么是嫁,当然愿意,父亲却笑着岔开了这话题。
……
父亲这次送走伯伯,又送了封信出去。
某天,父亲说,外地有一只雄的米米鹿,买回来可以生一大堆。
我当然愿意让他去,他走时,轻吻母亲和我,让我们在家等他。
一个正常早晨而已,我刚吃完家里厨子叔叔做的卤饵丝。
家里大门开了,听见有无数人进来。
母亲很警觉,说一定是有家贼,开了机关。
猫飞狗叫之后,家里仆从死了一大半,没死的也被打得半残。
我们所有人被关进了平时喂兽的圈笼里。
还好米米鹿和我呆在一起。
手持大刀的蒙面大力士,带斗篷的神秘人,头发扎得像鸟人的蒙面瘦汉子。
这三个为首的禽兽,我永远也忘不了。
还有一些黑衣打手,只是不知我家的家贼是谁。
带斗篷的神秘人,抓着其他人的命,问我和母亲:无相陵究竟有没有血晶煞。
无相陵是我们家山门外,木牌上的名。
据说以前是爷爷的家业,爷爷爱种稀奇古怪的花草,能卖很多钱,才修出如宫殿般漂亮的房子,养得起很多人。
可是父亲继承家业,说种那些东西害人,改养一些珍奇稀兽。
他将养珍兽的地方圈起来,取名动物苑,自称动物苑苑长老白。
把爷爷气走了,说不再和养臭烘烘掉毛牲口的儿子一起住,要去找姑姑,从此和姑姑一起生活。
父亲非但没挽留,还因母亲名叫未央,干脆将整个“无相陵”改名“未央宫”。
于是,我以少宫主的气势,大喝道:
“这里不是无相陵,是未央宫。”
“我是未央宫少宫主,你们这些杂碎敢伤我,爹爹回来将你们全部打死。”
神秘人手下的大力士,狞笑着,兴奋地走过来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他力气太大了,我脑袋嗡嗡作响。
这时母亲为了保住大家的命,说确实有血晶煞。
“是什么,在哪里,背出来。”带斗篷的神秘人问。
我们真的不知道,结果小动物和仆人接连死去。
大力士说,未央果然太美了,他忍不住想要划烂她的脸。
神秘人制止了他,说,看来这两个女子真不知道。
神秘人明明是个贵气的伯伯。
可惜母亲为我求饶,这个伯伯也没有放过我们。
他给我和母亲都喂了毒药。
他说,若血晶煞传闻为真,宫主会为救妻女而动用的。
我见服软娇弱的母亲,并不能换来恶人的怜悯。
可知服软无用,娇弱无用。要么强大,要么智取。
(二)
终于等到父亲回来了,他外出根本没有找到雄的米米鹿,就是一场骗局。
他靠近山庄就知道不对。
于是他在门口动了机关,木站子,银丝网,将整个山庄围起来,能抵御一时。
神秘人将我和母亲押出来,要父亲交出秘术。
父亲发疯叫嚣,若非他慌乱之下失手。一手暗器,就差一点点,便能打穿大力士的头。
母亲之前就受了伤,又身中剧毒,奄奄一息。
她和父亲交换眼神,两人的默契,隔着天罗地网,也彼此心意相通。
她让我聚焦心神,莫听声音。给我重新戴好一串小铃铛。
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让我活着。
活着才有报仇的机会。
她用自己的大铃铛,控住为首之人,尽管控不了所有人,但能吸引他们注意。
我手边没有武器,但我知道,米米鹿的脖子上团了修脚刀。
只有修脚刀——虽然好笑,虽然软钝。
我依旧用所有力气割了神秘人大腿。
因为我身高只到神秘人的大腿。
若我再长高一些,恨不得戳进他的心脏。
于是,有人被母亲拖住,有人去救神秘人了。
我不顾一切的向父亲跑去,父亲带我边杀边跑。
剩下的仆人,管家,纷纷用最后一丝力气拖住他们。
为我谋一丝可能没有的生路。
我最后一眼,回头看那曾经美若桃源,如今却刀光血影的家:
一直在意血晶煞的只有神秘人罢了。
我确定他的大腿血脉被我用锉刀横向割断,无法起身。
他只能让鸟人抓我们,我听见这鸟人好像姓胡。
这鸟人不让大力士杀我家的鸟。
他声音尖细,嘶哑难听,我听见他说:
白家苑子里养了这么多稀奇珍兽,尤其是这些鸟,太妙了,他都要带回去。
大力士脑子不像正常的,他只管杀,有得杀便可。
我看见,他揪住我的米米鹿花花猫,用生力——将它们撕开成两半,像扔纸团似的丢开。
他把那柄半人高的大刀横劈进我母亲的肩肋,只为听我和父亲痛到极致的嘶鸣。
他是疯子!他看见血好像就兴奋得不行。
我日日将他们的模样在我脑海中碎尸万段。
(三)
父亲带我往东逃亡,无相陵是一片小山包连成的连绵大山。
我在路上毒发。父亲带着我跑得太累了,可是他不敢停,因为那个鸟人有法子盯着我们。
一旦头顶盘旋鸟类,山雀乌鸦猫头鹰,都有可能。
那些黑衣人便总能找到我们的踪迹。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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