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压过马路,路过减速带时颠得一车人头晕脑胀。
冯母紧紧抱着怀里的袋子,却是一不小心撞到铁杆上去,她抬手一巴掌拍过去,铁杆不甘地发出沉闷的回响。
“你这人,是你撞的栏杆又不是栏杆撞的你,打什么打,真是。”一旁有人嘀咕了句。
听到这话冯母不乐意了,她瞪着眼睛说:“我撞疼了拍一下怎么了?这栏杆你生的?这么心疼?”
那人白了她一眼,暗骂一句“神经病”后起身钻到人群后方。
冯母朝她呸了声,嘴里骂骂咧咧。
身旁一路跟她一起坐过来的妇人好奇地看着她的袋子,问:“你这袋子里装的什么?听响声像铁块一样。”
冯母颠了颠袋子,说:“最近年轻人之间不是流行什么买谷子嘛,我闺女也喜欢,省吃俭用也要买几个,前几天还因为这个跟我吵了一架,你说这年轻人也真的是,买这玩意有啥用?”
听她这一说,左邻右舍的乘客也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是呢,我家那几个也是,天天喊着吃什么……谷?对!就叫吃谷,这玩意也叫谷?又吃不饱人!”
“我儿子也是,房间满满当当都是,墙上了也贴了好多,进去跟进妖精洞一样全是人。”
“那你手里这个,不会是你闺女的吧?”先前那妇人问冯母。
“是她的是她的。”冯母摆摆手,叹气道:“前几天看她将那些铁片全捣鼓出来也不知道干嘛,就随口说了她几句,还不高兴了,连着小半个月没回家,我去看看她。”
“哎哟你这不是惯着她吗?”那妇人满脸不赞同,手臂一挥,指点道:“年轻人惯不得,你将那些东西全扔了,再冷她个几天,不给她饭吃,指定回来跟你服软!”
“你这样纵着她,以后肯定会变本加厉的!你没看那新闻哦,说是——”
不等她说完,冯母摆摆手不耐烦地说:“你别说这些新闻不新闻的,我闺女我了解,她干不了那事,她也没那胆子。”
“哎你这人……”妇人眼睛一睁,刚要和她理论,汽车到站声响起,冯母抱着袋子径直下了车,她也只好作罢。
下了车,刺眼的阳光扎在脸上,冯母下意识抬手挡了下,对刚刚那妇人的话一脸鄙夷。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当那封建父母的。要是饿坏了孩子,自己不得心疼死。”
隔着袋子摸了摸里面的铁片,想到自家闺女见到这些东西时开心的笑脸,她登时眯着眼睛笑起来。
她不会看地图,甚至大字也不识得几个,一路上走一段距离就要找人问一下路,等找到附近时,她瞪大眼睛有些不敢进去。
冯安宁在做兼职的事她也是今天才知道的,隔壁领居家给介绍的工作,说是店里生意好人手不够,想着年轻人手脚利落眼力也好,就介绍了她过去帮忙。
可她从没想过,这工作居然是在这么高档的地方里。
脚步踌躇着,她在原地来回走了好几趟,最后在路人有些异样的眼神下咬牙进了商场。
商场装潢奢侈又昂贵,各种标识牌她一点都不认识,甚至好几次走错了店。
终于找到冯安宁工作的地方时,店员却告诉她说冯安宁刚请假离开。
“这死丫头,也不知道干嘛去了。”冯母抱着袋子嘀咕了句,随后抬头朝店员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谢谢啊,我家安宁性子腼腆,平时麻烦你们了。”
回去时她依旧是坐着那辆绿皮公交车,车身晃晃悠悠着,将黄昏的夕阳都晕出了残影。
“也不知道她今天会不会回来吃晚饭。”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脊背弯着,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袋子,又挂起笑容。
这时一旁有人聊起八卦新闻,上天入地将牛皮都快吹上天了,冯母闭着眼睛当故事听好打发时间。
回去的路漫长又难熬,若是一直安静下来,也着实是难熬。
“你们听说了吗?梅州溪牛村那边又发生了命案!”一中年男子神神秘秘道。
“什么?这都第三个了吧?”右边的长脸男皱眉说:“凶手也太猖狂了吧?”
“谁说不是。”中年男人唏嘘道:“而且啊,这次可不止一个,是两个!听说死得可凄惨了。”
“我朋友路过看到了,听说是直接分尸,血溅得整条路都是,看着都会让人做噩梦的程度。”
冯母听着心口一跳,她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摇摇头看向窗外。
等会回去顺路买点葡萄吧,安宁爱吃这个。
-
玉狐踏月前行,柔软的狐狸尾巴略过风声,停在巷子上空。
简令舟正在替玉狐顺毛发,就见云之遥抬起扇子在空中轻轻一挥,一道裂缝出现,里面发出一道调笑的女声:“遥遥,许久不见,真是如隔三秋呢~”
云之遥面无表情地伸手:“东西拿来。”
“啧,真是冷淡~”
裂缝中穿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掌心躺着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的赫然是一对金耳环。
云之遥抓过袋子,直白道:“滚吧。”
“呜呜……用完就丢,太伤人家的心了~”女声委屈巴巴。
骨扇一划,裂缝瞬间消失。
简令舟看向那双耳环,对云之遥的身份升起了一丝好奇心。
能直接从警局拿走死者遗物而不走流程,起码在某些方面有极深的背景。
玉狐落地化为萤火引路,云之遥垫脚避开路上的水洼脏污,腐烂的臭味混着酸水的气息却不断钻进鼻子里,她死死地皱着脸。
一方帕子被递到眼前,云之遥侧目,简令舟正用手帕捂着鼻子,见她看过来,笑着说:“帕子捂一下就好多了。”
丝绸面料的手帕柔软丝滑,带着淡淡的西柚香,瞬间便驱散开鼻间不适。
云之遥眉眼舒缓下来,诧异地看了眼简令舟,倒是没想到他居然用西柚味的香水。
城中村的夜晚甚是热闹,哪怕白日里才出了命案,却还是要继续生存。
冯安宁是单亲家庭,父亲早早便抛妻弃女不知逃到哪里去了,是冯母独自将她抚养长大。
冯家在比较偏僻的巷子里,云之遥和简令舟找过去时,屋子里传来饭菜的香味,简令舟上前敲响房门。
“是宁宁回来了吗?!”房门迅速被打开,冯母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来人时戛然而止,她小心地问:“两位是?”
大半夜的一个穿旗袍一个穿西装,还戴着面具,怎么都不太像好人。
云之遥沉默了下,取出信封和装着金耳环的塑料袋,“这是你女儿冯安宁托我交给你的。”
“安宁?”乍然听见女儿的名字,冯母忙将门敞开,抹了抹手笑开眼:“原来是宁宁的朋友啊,两位快请进请进!”
房子并不大,甚至可以衬得上狭窄,却被布置得很干净温馨,野花绿植还有陈旧的玩偶。而最引人瞩目的,是墙上挂满的金色奖状。
“这些都是安宁从小学到现在拿到的所有奖状。”冯母笑呵呵地说,“她啊,从小就懂事,什么都不让我操心,乖巧得很。”
妇人的脊背微微弯曲,像被生活压迫多年早已直不起来,暗黄皮肤上刻了许多皱纹,眼神沧桑麻木,却在说起女儿时骤然泛起亮光,带着无尽的自豪和疼爱。
看着她的表情,云之遥迟迟说不出话来。
冯安宁的脸被凶手撕扯得早已看不清原先的长相,因此虽知道死了人,却并不知道被害的具体是谁,而警察还在采集样本,预计要明天才能锁定死者身份。
这位可怜的母亲,并不知道自己女儿被害的消息,她的脸上写满了对生活的小幸福和期盼。
打破这样的幸福,是件很残忍的事情。
简令舟轻叹一声,向冯母说:“很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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