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渊有一个妹妹,名叫卫浛,整日蹦蹦跳跳,四处闯祸,每当有求于他时,便会眼巴巴望着他,软软唤上一声阿兄。
每到此时,卫渊便会故意假装听不懂,总要逗得卫浛气急败坏时,才忍笑去帮她处理。
卫渊已经有许久没听到那声“阿兄”了。
因着昨日那声阿兄,卫渊一时心软,愿意留那女子三日。
只是这来历不明的女子未免过于狡猾。
想起她口中所言,卫渊不由冷笑。
虽说逃婚一事不可考证,但观其手指白皙娇嫩,衣料不俗,定是大户人家娇生惯养出来的女子,怎可能像她说的那样,穷的连饭都吃不上。
这满口的谎话,根本没几句能信的,恐怕就连她先前说的名字,也是顺口胡诌的。
不过卫渊并未把这些放在心上。他已试探过了,这女子不会武功,对他没有任何威胁,反正也不会留她太久,她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对他而言关系不大。
卫渊脚下不停,很快便走至密林深处。
原本布置完好的陷阱此时已彻底毁坏,连只小兽都没抓到。
卫渊将陷阱内的木料等物扔出,将这陷阱填平后,转身走向林子更深处,选了个合适的地方,再次开始布置陷阱。
忙活了大半天,等他布置妥当,时间已过正午。卫渊呼了口气,背起空空的竹篓,开始沿着原路返回。
一路上他走走停停,采摘下不少草药等物,直到天色将晚才出了密林。
到家时,阮蓁还在院中坐着,见他入门,笑着与他打了个招呼。
卫渊关门的手顿了顿,抬眸多看了阮蓁一眼。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之前还惊慌焦虑的阮蓁,此刻看起来十分的从容不迫,似乎一点都不为自己将要被赶出而惶恐。
看来是想开了,卫渊默默想着。这样也好,省去了自己一番口舌。
卫渊收回视线,在井边找了一块干净空地,开始铺晾自己沿路采摘的草药。
阮蓁看着他忙活,主动挑起了话题,语气好不亲热。
“阿兄,我饿了。”
卫渊一顿,随即头也不抬,“忍着。”
阮蓁语塞。
她再接再厉,“阿兄,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做一些游手好闲的人不会做的事。”
阮蓁沉默。
过了一会儿,她勉强开口,“阿兄今日上山,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卫渊将最后一株草药摆好,转身看着阮蓁,“有事直说。不用试图跟我套近乎。我没空。”
阮蓁:……
她无言好半天,这才道:“我今日在家闲坐时,在那边发现了一只鸟。”
卫渊顺着她指的角落看去,刚好看到一只小脑袋探了出来。乌溜溜的眼睛与卫渊对视了一下,嗖的一声又缩回了木箱。
卫渊淡淡道:“昨日不是见过吗?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我当然记得。这不就是你在昨日从山上带回来的那只鸟吗。”
卫渊看了看箱子里探头探脑的小脑袋,又看了看阮蓁,一副明了的样子,“你想吃?”
“当然不是!”阮蓁瞪着面前这刁民,“我怎么会做这么残忍的事!”
“你昨天吃的便是这位的母亲。”卫渊提醒她。
阮蓁:“……”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拉回正题,“我今日去看了那只鸟,它翅膀受了伤,但被你包扎好了。那木箱也是你临时做的吧,为了给它个窝歇脚,你是想养着它吗?”
卫渊点头,“养着做口粮。”
阮蓁准备好的说辞全都哽在了口中。
她发现,她与这刁民,根本聊不到一块!
阮蓁独自坐着生闷气去了。
卫渊见她气鼓鼓的样子,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但他很快收敛起来,依旧是面无表情问道:“不想吃?想养着玩?”
阮蓁不说话。
卫渊这才收起玩弄之心,对她道:“路过时见它摔到树下,一时起了怜悯之心,便带了回来治伤。”
“那你方才说它母亲……”
卫渊坦白,“我打下那只鸟之后,才知其巢中尚有雏子羽翼未丰。昨日它应是饿急了,这才摔落了树下。此事确是我之过。”
阮蓁心中嘀咕,话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事后还不是会照样猎野物来吃?
但她面上却满是敬佩,“卫郎君真是又有谋略又有担当,连一只雏鸟都愿意负责。”
卫渊听着这些恭维的话,微微挑了挑眉,抱臂站在原地,静静等着阮蓁的下文。
阮蓁一边观察着他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道:“郎君这般心善有担当,愿意收留无家可归的雏鸟,实在是令人钦佩。”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卫渊瞥了她一眼,直截了当道:“多谢称赞,某愧不敢当。收留只幼鸟不过顺手为之,但在下家徒四壁,实在无能力收留姑娘。”
阮蓁前面铺垫了这么多,此刻既然话已经挑明,干脆直白道:“我这脚是因为你的陷阱才伤的吧?你早上出门时我都看到了,那些木料和昨日我掉入的陷阱一样,一看就出自你之手。你可以因为伤了一只幼鸟的母亲而收留它,那……那也要因为伤了我的脚而收留我。”
她说的时候底气逐渐不足,这样不讲道理的事她是第一次做,难免有些脸红。她现在着实无处可去,只能先胡搅蛮缠留下来,大不了以后有机会了多补偿他一些。
卫渊被她这毫无逻辑的话气笑了,“我都还没找你算账,怪你弄坏了我的陷阱,你倒还恶人先告状。”
阮蓁心虚地移开眼,声音小了不少,但还在犟嘴,“可是我这脚确实是你的陷阱弄伤的……”
“对,是,没错,是我特意在你必经之路上设置了陷阱,就是为了弄伤你的脚,我实在心狠手辣,不配做人。”卫渊连连点头。
阮蓁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此时声如蚊蝇,根本不敢抬头,“反……反正你,你要对我的脚负责,不能赶我出去。”
“若非是因为你的脚伤与我有关,你以为昨日我为何费力带你回来,替你治脚伤?”
阮蓁脸色发烫,她实在没脸再说下去了。
自己真是太糟糕了!怎么能做出这种蛮横无理之事!
她越想越觉得惭愧,可又实在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声音挫败道:“可我真的无处可去了……郎君真的不愿收留我吗?”
卫渊看着她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不由有些头疼,问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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