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刘家将当时还是尸体的唐季扬拖出来,云洇已许久未曾踏入这里。
里屋见不着,她便只打量了下院子,见破落的墙面与坑坑洼洼的地面全都被修缮了一番,以往的枯树被挖去,换成了修剪得宜的盆栽,更在一角劈了块用于下棋的石桌,暗道他们主仆,亦或唐明倒是勤快,能用有限的金钱与精力做到这些。
“这是你们的狗?”六月在她怀中十分温顺,不叫不闹,像是极喜欢云洇的气味。
“是、是是。”唐季扬磕磕巴巴地应声,他一会儿想云洇不是怕狗吗?如何这般自然地将六月抱在怀中?
一会儿又意识到他刚才说话时只稍微压低了声音,也不知云洇是否听见……不过应该没听见,不然心情不会这样好……
没错,云洇脸色红润,笑得如沐春风,真的是心情极好。
自然该好的,藏在心里的事终于说出了口,又见唐季扬精神不振,显然因她的告白陷入苦恼,她怎么可能不高兴?
“你借六月是为了抓兔子吧?正好我无事,就陪你一道吧。”
“师父叮嘱我不能假他人之力,你与我一同去,便是犯规了。”唐季扬匆匆找着借口,却见少女手指点唇,抬头望天,作思考状。
“说不定,我很快就不是‘他人’了?”
她语气有些无辜,故意期待地看了唐季扬一眼,便抱着六月出了院子。
看态度是非要与他一起上山了。
唐季扬不明所以,僵直着身体不敢动,悄悄问唐明:“她这话什么意思?”
唐明一拍脑袋,似乎彻底明白了:“哎,少爷呀,云姑娘又进咱们家来巡视一圈,又说这意味不明的话,还能是什么意思?她怕是已经做好当女主人的准备了!”
女女女女女主人?唐季扬失声:“她才十三!”
怎么可能想到这么远的事去?!
本以为人多力量大,不曾想唐明就是专程来捣乱的,与其继续听他胡言乱语,倒不如自己冷静冷静好好分析。
于是唐季扬挑着水远远跟在云洇身后,与她一同上山。
持续挑水几个月,唐季扬早走得四平八稳,步伐矫健,仿若肩上空无一物,因此云洇轻易看出他是放慢了脚步。
“为何要离我这般远?”她停下来问。
“……我一靠近,六月便会狂吠,还是离远些好。”
见云洇停下,唐季扬便也停住不敢靠近,云洇眨眨眼,让六月跑过去,咬住了他裤腿。
“它不会叫啊。”
……说好的怕狗呢?他看云洇不仅不怕狗,训狗还颇有一套。
悲壮地低头看一眼完全换了副嘴脸的六月,他没法,只能与云洇并肩而行。
云洇负手牵着狗绳,侧头看唐季扬一眼,笑了笑:“你别再想了,我并不怕狗。”
“……那为何师父说你怕……”
“以前我养过一只狗,但有一天它突然死了,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看见狗便会伤心流泪,因此秦爷爷便误会了吧。”
少女平静地述说她的往事,唐季扬不由联想到她在县里的遭遇,她的狗,难不成……
“是自然死的哦,你可千万别瞎想。”
云洇冷不丁冒出一句,直接截断唐季扬的念头,他不由一噎,云洇会读心不成?
“那看来,师父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少年干巴巴地说,见云洇微笑着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因此若你想了解我,就别想着问他人或是直接问我,只能认真观察我,毕竟对自己的事,我也是会说谎的。”
说谎……唐季扬觉得她一语双关,与他告白,不会也是在说谎吧?
质疑姑娘对自己的心意,其实是很不尊重人的行为。
但唐季扬实在是忍不住,不仅因如今云洇有意无意地引导他这样想,更因他实在被她耍过太过多次。
云洇真的喜欢他么?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唐季扬便不由自主在脑海里寻找一些能说明云洇喜欢他的蛛丝马迹。
但是好像……找不着。
她从不会因自己提及宝珠吃醋。
她也很少对自己温声细语,心情差时凶他,心情好时便捉弄他。
她还、她还不肯送自己礼物。
唐季扬越想,越觉得惊恐。
但他会因云洇叫徐凌时时哥哥生气。
他会因云洇落泪惊慌失措,会因她凶他委屈不已。
他还总想送云洇礼物。
……到底是谁喜欢谁?
“唐季扬、唐季扬?”
“啊……啊?”
等唐季扬回过神来,桶里水已撒了一半,他大呼不妙,急忙摆正身体,将剩余的水救了回来。
云洇皱眉盯着他:“想什么呢?我刚才与你说话你都听不见。”
“没、没想什么。”唐季扬哪还敢乱想,眼神闪烁:“你刚才、刚才与我说什么?”
斜眼瞧唐季扬肩上已有些不稳的扁担,云洇眼中微不可察闪过分狡黠:“我说,我属意你一事并非说谎。”
右脚猛地踉跄一下,一只木桶重重砸在地上,水洒一地。
她真会读心?!
“我只会读你的心。”少女嫣然一笑,牵着六月潇洒走去前头。
?
?!
……
伴随着另一只桶也砰然落地,等好容易到了山上,经历大起大落的唐季扬拎着两空桶,不出意外挨了师父一顿臭骂。
不过半日光景,唐季扬瞬间由心惊胆战转为垂头丧气,见云洇还要跟着自己,他就差跪下来求饶:“姑奶奶,请允许小的一人去抓野兔吧。”
再被戏弄他心脏都要停了。
“不要。”云洇甩头拒绝:“秦爷爷又没说不行。”
“……那你能不能别再说那些模棱两可的话,也该玩够了吧。”
玩够了吗?怎么可能?
虽早亲耳听唐季扬承认他不喜欢自己,还是两次,但这即将到来的第三次,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马上要亲口拒绝她了……
在自己不痛快前,必须趁着还有心情,狠狠惹他不痛快才好。
没搭理唐季扬,云洇努力压抑着沉重的情绪,信步迈入后山。
这里人烟稀少,挺好的,被拒绝了就让六月咬死他。
还不知自己死期将至的唐季扬病怏怏跟在后面,见云洇一直往里走,叫住她:“不直接让六月闻了气味去寻野兔吗?”
“林子深,各种味道混杂其间,几日过去,野兔上红布气味也弥散不少,带六月去它可能现身的地方,才能提高效率。”
唐季扬讶然:“你还知道那野兔可能出现在哪?”
观察着树根与地上的枯木,云洇应声道:“你闻过那红布,就知气味与我身上的一样吧。我所穿衣裳,所用手帕,乃至被子枕头都会先用自制的药香熏一熏,能防虫害。云山中有一种常见的白蚁对这药味很敏感,闻见便弃巢离开,因此它们的动向可作为参考。”
正说着,云隐便发现一排白蚁踪影:“诺,见到了吧?”
“嗯,”见这些大概半个指甲盖的白蚁正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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