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问题是,我该做什么?
或者换一种问法,我能做什么?
经历了苍城之事,我很确定自己不擅长作战,因此在尝试过一些行业后,我先成为一名医助,后考入丹鼎司成为一名医士。
某个寻常的傍晚,我偶遇了从云骑军演武室出来的镜流,她拿了把断剑走在我身旁,冷不丁问我:“为什么是医士?”
“你指什么?”
“我听说了,你在医学上的天赋并不占优。相比起来,卜算、冶造,甚至是园艺厨艺都远比你现在的选择更适合。可是你选了医士。”
这的确是一个令人费解的问题,事实是我不清楚答案。
“但这个答案一定和‘我想这么做’这个笼统的回答无关。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对生命这一事物本身的想法?”
“没有。”
“看来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相处。生命在我看来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尤其是智慧生物的生命。
与草履虫相比,我们有更宽泛的天空和更广大的世界。除了生存,我们理所当然索取其他资源和空间,获得物质或精神的服务。
群体分离,秩序建立,文明兴起。这些都建立在生命这个基础之上。”
“你想解开生命的奥秘?”
“不,我对其他人的生命没有兴趣,更没那么大的野心。从始至终,我求索的都是我生命的母题。”
“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
“所以呢?”
“镜流,丹鼎司很缺人。”
“搞不懂你。”
“无法互相理解也是人生的常态。”
她若有所思,停下脚步往回走。
“你去哪儿?”
她摆手:“演武室,不用管我。”
工作很繁琐,一旦打起仗根本忙不过来。
有时拼尽全力也无法挽回一条生命,有时为了更多人得救我们不得不放弃一些重伤濒死还有呼吸的士兵。
生命如同被随意践踏的野草,被估算、被衡量。
沦为纸上一行占不了多少地方的数字。
要继续打吗?
没有要不要的选项。
为了生存,仙舟联盟与丰饶民之间只有你死我活。
很少见到镜流,身处这个职业,这对她而言是件好事。
听说她成长的很快,杀敌骁勇,剑术精湛。
前线没多少好消息,战局胶灼,我一边忙自己的工作,一边还要帮忙为丹鼎司培养新的医士。
有天晚上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远远看到屋前台阶上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走近才发现,那是抱着剑睡着的镜流。
更深露重,也不知她坐了多久又多长时间没有休息。
打开大门,我想抱她进去,却被陡然惊醒的她用利刃指着眉心。
我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直到她眼中的迷茫消去看清是我收剑,才示意她进去坐坐。
“好。”
按照仙舟人的习惯(现在也是我的习惯),我边放东西边问她有没有吃过饭。
镜流坐在沙发上发呆,闻声给了我点儿反应:“没有。”
不巧,我吃过了。
在家里转了一圈,发现好久没回来,好多东西都没有。
于是我问她要不要出去吃。
她嗯了一声,可看样子分明没反应过来听到和应答了什么。
算了。
我叹口气,让她待着别走,换鞋准备采买一些物资。
“你去哪儿?”
“出去一趟。”
“我也去。”
“别了,现在的状态我怕你走丢。”
“不会走丢。”
“……”
“……”她坐了回去:“快去快回,一路小心。”
夜间饮食不宜太多,但偶尔放纵有益心理健康。
我买的东西很多,一次性拿不上托人明天帮我送来,仅带了今晚的吃食回去。
有一段路没有灯,月光斐然。
我很喜欢这种宁静,尽管它只是假象,只能短暂留存片刻。
离开时镜流是什么样,回来她依然是什么样。
把吃的放在她面前,看到她开始动筷,我也没闲着,坐在对面翻医书。
墙角好久没打扫过,蜘蛛结的网都布了一层灰尘。楼上的灯泡前些日子坏了还没换新的,现在肯定黑漆漆的。今天又来了两个学徒,晒得药材差不多能用了……
镜流放下筷子,我翻了页书。
她看了我半天,皱着眉问:“现在流行倒着看吗?”
“……”我把书正过来合上:“吃饱了?”
“还好,你刚才在看什么?”
“今晚要在这儿休息吗?”
“不用管我,我睡沙发就行。把书给我看看。”
“……你非跟一本书过不去?”
“寻常的书当然懒得去看,不过能让你倒着看的,,我倒要瞧瞧写的是什么。”她唇角似乎极快的弯了一下。
随便吧,她开心就好。
明天还有工作,我收拾桌子准备洗漱,镜流冷不丁冒出一句:“她死了。”
转身看她,镜流垂眼盯着桌面,仿佛那上面有什么令人费解的难题一样。
我又坐了回去。
“她”,我知道那个人,教镜流剑术的云骑。
是吗?她也不在了。
“节哀。”
“到这种时候,你反而不像跟我讲道理时一样,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啊,我也不清楚。在战场上,生死之事寻常。每一个云骑都有可能走向死亡,今日是她,明日或许是我。其实,我没有特别悲伤。”
她轻轻抬头,对我微微一笑:“巡猎永不停息,终有一日,我会砍下步离人战首的狼头,亲手斩灭星星。”
果然在思维上,我还是无法追上她的节奏。譬如此刻,她竟,战意盎扬。
“你会成功的。”我说。
自从她第一次动摇还是选择拿起剑后,我就再也没有怀疑过。
我信她有一日剑艺登峰造极,信她能完成许下的愿望。
不需要太多理由,只因她是镜流。
-
仙舟人都是长生种,时不时也会遇到一两个化外民。
不过,他们大多是短生种。
日复一日的繁忙工作消磨了我本就不怎么敏感的时间观念。
偶尔抽出时间和恰好闲暇的镜流去喝茶,她看了眼路过的一脸沧桑的化外民老人,状似无意般问我年岁几何。
“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做什么,问问而已。”
我思考片刻:“真正算起来,我应该比你小。”
毕竟苍城罹难时我才醒来,那会儿的镜流已经是少女了。
她抿了口茶:“对化外民而言,你度过的时间非常久了,可有不适?”
我笑笑:“化外民中也有不少长生种。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呢?比起我,某位常年待在一线的云骑还是关心关心自己为好。你说对吧,某位云骑。”
她不置可否。
“说到寿命,按照仙舟人的长寿,倘若我明天就死你也有相当漫长的未来。”
镜流皱眉:“你该改一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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