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十多人来之前,谢亦云已经带人挖好明渠和龙口,开始挖掘竖井。
有这四十多人的加入,挖井的速度明显加快不少。
毕竟新加入的四十多人不比县衙里五体不勤的小吏,他们都是干农活的熟手,挖土不在话下。
就是那些衙役和帮闲,武力值可能比他们强,但干这挖土的活也比不上常年与土地打交道的他们。
众人在谢亦云的安排下分工协作,一部分人挖井,另一部分人把泥土从井里运出来。
从庄稼地到地下水源头,这中间布置了四口竖井。
接近庄稼地的两口竖井稍浅,挨着地下水源头的那口竖井最深。
谢亦云调配好人手,加紧赶工。
两个半时辰后,距离庄稼地最近的竖井已经挖好。
这口竖井最浅,只有三米深,是最容易挖出来的,另外的三口井就要难些。
越靠近地下水源,竖井就要挖得越深。
干到午时,考虑到阳光太毒,害怕人中暑,谢亦云让人停下来休息,下午申时初再开工。
躲在树荫下,接过和玉递来的吃食,再接过齐大夫舀来的水,谢亦云就地一坐,一口水一口饼,吃得有滋有味。
上辈子在孤儿院没怎么饿着肚子,但想要吃得好不可能,一般十天半月才见得着一次荤腥,平日里吃的就和这些差不多。
一抬头,发现和玉和齐大夫两人站着,手里拿着饼没有吃,愣愣地看着她。
谢亦云疑惑地回望:“怎么了?”
和玉眨了眨眼,眼尾处的红痣一闪一闪。
天气热,做别的怕坏,最后她就做了一些素饼。
一直担心少爷吃不下去,不想少爷吃得这么畅快。而且少爷这么不讲究,随意坐在地上,却面色从容,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也让她意外。
她六岁被谢府买下,之前四处漂泊的记忆还有一点,对坐在地上不排斥,可是少爷一向都是爱干净的。
脑中闪过一丝疑虑,很快被她抛开,挨着谢亦云坐下,问道:“少爷,你喜欢吃这饼?”
听见这句问话,谢亦云猛地意会过来。
她一不小心崩了人设。
原身是富贵人家出身,自小锦衣玉食,即使一个月前来到贫苦的平阳县,周围也跟着侍候的人,把她照顾得周周到到,苦不着她。
这样的吃食,出门在外,原身不会挑剔,但不会表现出享受。
谢亦云对着两人正色道:“在平阳县一个月,我感触颇深。看过街头饿死的乞儿,我现在吃什么都觉得是山珍海味。”
“少爷说得是。”齐大夫坐在两人对面,一抹络腮胡,感叹道,“一粮一粟,来之不易,多少人想要数粒活命而不可得,我们应当珍惜才对。”
“正是。”谢亦云点头附和。
齐大夫望着她,眼中露出欣慰之色。
他少时家贫,后来医术有成家里境况才得到改善,对底层百姓的艰辛心有戚戚。
如今见少爷能够感念他们的苦难,自然欣慰。
少爷是县太爷,一地父母官,心中念着百姓,就会想方设法为他们谋求出路,他们将来的生活或许好过点。
三人边用食边说话,江护卫领着一个人走过来:“少爷,他是那块田的主人,叫王大虎,有事找您。”
谢亦云也不起身,坐在地上抬眼看向这人。
一身黑色麻布衣,裤腿卷起,脚下一双草鞋。
脸色黝黑,神情紧张,双手在裤侧神经质抓着,触到她的视线,喃喃叫道:“县太爷。”
“嗯。”谢亦云应了一声。
她想起来了,王大虎的名字她见过。
那时她无意中点到总热爱值,弹出一个方框,显示在进行总热爱值的核算。
后来她调出详细列表,随意选取一个热爱值点下,试探是否也会进行个人的热爱值核算。
选中的人就是王大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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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事?”谢亦云问。
“县太爷,你们挖井的旁边那块地是我的。”王大虎讷讷道。
“我知道。”谢亦云瞧着他,“怎么了?”
这人莫非胆大包天,是来兴师问罪的?她又没占着他的田,问什么罪?
王大虎憋红脸,吞吞吐吐几回,终于说出口:“县太爷,你们能不能别在这儿挖井?”
谢亦云刹时冷下脸。
王大虎一句话出口,看县太爷变了脸色,心里发抖。
但这句话不说又不行,这么多人在他家田地旁边他实在担心。
他怕这些人祸害了他田里的庄稼,到时候他找谁去赔?
虽然因为干旱,这庄稼眼看活不成了,但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会死心。
说不定明天就下雨了呢?
他不安地低着头,双手在裤侧抓得死紧。
谢亦云盯着他,心中升起怒气。
在没做错事的情况下,被这样当面质疑,任谁都会生气。
冷眼又从上到下打量他一圈,最后目光移到他不停绞动的双手。
颜色暗黑,布满老茧,有裂开的口子,暗淡的疤痕东一块西一块。
比她前世的手还要丑陋一百倍。
谢亦云目光定在那双手上,心里叹了口气,怒气渐渐消散。
在古代普遍迷信的大环境下,他们的怨恨情有可原,她不是早就决定不计较吗?
等坎儿井挖好之后,热爱值仍然是负值的人才是她真正的敌人。
不生气了,但还是心里不痛快,谢亦云声音寒凉。
“我挖井占到你家的田了?”
“没有。”
“我的人到你的田里踩踏庄稼了?”
“没有。”
“田边的地也是你家的?”
“……不是。”
“呵。”谢亦云冷笑一声,“那你怎么敢来我面前指手画脚,我堂堂县太爷,干什么还要征得你的同意?”
王大虎:“……”
“你回去吧。”谢亦云最后道,“井我是一定要挖的,要是有人踩坏你田里的庄稼,我会赔偿。”
王大虎落荒而逃。
谢亦云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人的胆子很大。
通过昨天,她已经深刻感受到,古代阶级分明,县令在一般百姓的眼里犹如一座高山,不到被逼得走投无路,就是怨恨也不敢当面作对。
上午那两个衙役说她的坏话只敢背着说,她一现面后立刻噤若寒蝉,半声都不吭。
下午百来人围着县衙,是因为人多才壮起胆子。
而且也只说请她求雨,并不敢当面指责她不肯求雨。
可这人却独自前来。
看得出他很害怕,却还是说出了不让她在这里挖井的话。
能够顶着压力,克服恐惧说出来,勇气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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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虎并不知道县太爷对他的评价还不错,他被一通质问问得哑口无言,逃回村里。
几个人围上来询问他见县太爷的情况。
王大虎一五一十地说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
县太爷说得没错,他们没资格拦着县太爷在村子里挖井。
而且县太爷还说了,踩坏庄稼赔偿。
让贵人赔偿踩坏的庄稼,他们想都没想过,以前也从来没见哪个贵人这么做。
踩了就踩了,贵人不会在意,他们也不敢去找贵人索要赔偿。
“这个县太爷,好像还不错?”一个人犹疑道。
那么多人在王大虎的田边走来走去,愣是没踩到一根稻子,肯定是县太爷下了严令。
还主动提出赔偿损坏的庄稼。
爱惜庄稼的县太爷,多么难得。
“哪里不错了?不给我们求雨,庄稼全要旱死。”另一人反对。
就凭这一点,县太爷其他再多的好都是枉然。
余下的人赞同。
“是啊,是啊。”
“还用我们的水,我们自己都不够用,哪里有给他们的?”
他们村子里只有一口井还在出水,每户人家都是限量供应。
县太爷派人来取水,他们不得不给,可是如此一来,水更加不够用了。
王大虎还不知道这件事。
他这半天都蹲在田头,提心吊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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