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惜要对倪氏进行破产重组，李默没有反对，为了履行作为先生的职责，他甚至大方地借出了郑勋。
“我要出差，希望回来的时候你没有捅破天。”李默要飞往欧洲参加圆桌会议，即将出门，他一边整理袖口，一边对着倪惜说道。
倪惜上前为他打领带，慢条斯理，专心致志。
李默却有些心猿意马，手正抚到了她的腰间，倪惜突然一个用力，领带收紧……
“你……谋杀亲夫啊！”
“李总，出差愉快。”
送走了碍事的男人，倪惜正式进入了角色。
……
凌晨三点的飞鹅山书房，倪惜面前摊开着七份不同颜色的文件夹，手边是冷掉的咖啡。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她拨通了郑勋的电话，言简意赅：“三件事。第一，联系毕马威最擅长破产重组的Simon Wong，我要他明早八点出现在我面前。第二，准备一份倪氏所有债权人的名单，按清偿优先级排序。第三，把2018年重组南洋造船厂的案例调出来。"
清晨六点，她站在穿衣镜前，将长发一丝不苟地挽成低髻，戴上那对父亲在她二十岁生日送的珍珠耳钉——既是纪念，也是宣战。
黑色Armani权力套装，Christian Louboutin的尖头高跟鞋，连腕表都换成了更商务的百达翡丽。
“太太，您的咖啡。”洪姨担忧地递上杯盏。
倪惜接过时忽然问：“洪姨，你猜猜我爸爸当年收购永泰纺织，第一件事做了什么？”
洪姨擅长家长里短的八卦，对这些商业故事倒是涉猎不多，当下摇头：“猜不出来。”
倪惜唇角微扬：“他去了车间，跟老师傅们吃了三天食堂。所以，我今天该去倪氏食堂吃早餐。”
清晨七点三十分，倪氏集团食堂。
哐当——
不锈钢汤勺砸在瓷砖地上的声响惊得厨师长一个激灵。他抬头看见来人，手里正在搅拌的皮蛋瘦肉粥差点泼出来：“大小姐？！”
黑色Armani套装的戗驳领在厨房白炽灯下泛着冷光，她径直走向消毒柜：“给我个餐盘。”
“这怎么行！我马上让人准备包厢……”厨师长慌忙在围裙上擦手。
“周叔，你2001年就在这儿了吧？”倪惜突然问，“我爸爸最喜欢你腌的酱黄瓜。”
厨师长愣在原地时，倪惜已经自己取了餐盘。
食堂大厅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声。端着豆浆的财务部实习生僵在原地，筷子上夹着的流心煎蛋啪嗒掉回餐盘。
几十双眼睛跟着倪惜的身影移动，看着她像普通员工一样排队，甚至对打菜阿姨笑了笑：“麻烦多浇点卤汁。”
当她在靠窗的四人桌坐下时，周围三张桌子立刻空了。倪惜不紧不慢地用餐，突然朝缩在角落的工装裤青年招招手：“物流部的？过来坐。”
年轻人脸色煞白地蹭过来，豆浆杯在他手里抖出涟漪。
“上个月华北仓的爆仓事故，应急预案是你写的吧？”倪惜夹起一筷子肠粉。
年轻人一脸震惊，脸色通红：“倪小姐，你知道我？”
“写得很好。”
斜对角突然传来碗碟碰撞声，市场部副总正偷偷摸摸往门口溜。
倪惜头也不抬：“张副总，你餐盘里的豉汁凤爪再不吃就凉了。”她吹了吹热粥，“不如过来一起坐，正好聊聊你们上周忘记报备的那笔招待费。”她熬了好几个通宵看的材料，不是来和他们温情脉脉的。
八点整，食堂电视突然插播财经新闻。当播音员念出“倪氏集团启动破产重组”时，倪惜正把最后一块萝卜糕端给瑟瑟发抖的物流组长。
“吃饱了？那现在去把华东区的运单重新核算，我要精确到每个集装箱的闲置损耗。”
她起身时，整片就餐区响起整齐的椅子挪动声。走到门口忽然回头，对呆若木鸡的厨师长眨眨眼：“酱黄瓜下次切厚点，像我爸爸喜欢的那样。”
……
倪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层，所有人的眼眶都要被震碎了。
“倪……倪小姐？！”总裁办的人结结巴巴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倪惜，后者身后跟着十二名西装革履的专业团队。
“通知所有部门总监，30分钟后会议室集合。”倪惜脚步不停，“对了，现在我是授权的执行董事，请称呼我倪董。”
郑勋跟随在她的身侧，低声汇报：“倪威先生没来上班，说是生病了。”
“胆小鬼。”倪惜冷笑，“让医疗团队去他家守着，别真死了。通知人事部，冻结所有高管护照。”
会议室里，她当众烧毁了三份文件：“这是过去三年虚假交易的证据。现在自首的，我保证不送你们进监狱。”当烟雾报警器响起时，已经有财务总监瘫软在地。
眼下最要紧的是债务剥离，这也是倪惜这次破产重组的重点。倪氏的固定资产早已被郑勋带着人拆解得七七八八，大概能折算多少钱，倪惜心里门清。元老们不愿意卖的资产，她眼睛不眨都卖了。可没有人敢说什么，现在是死是活都是问题，还有心思怀念过去吗？
倪惜将倪氏大厦抵押给国有银行换取周转资金，特意保留了顶楼那间倪深用过的办公室。
“其他楼层随便卖。”她抚摸着父亲留下的红木书桌，“这里我要留着看烟花。”
当HR递来裁员名单时，她用红笔画掉了所有基层员工。
“先动管理层，年薪百万以上的要么降薪70%，要么走人。”没有人想到，倪小姐会这么果决。
次日，她在仓库亲自给被裁的物流主管写了推荐信：“老王跟了我爸二十年，IME集团旗下的港口给他留个位置。”
“是。”用不着告知李默，郑勋就能将此事办得漂亮。
倪氏集团的业务十分广泛，这几周她梳理下来，发现还有电竞公司。于是，在第一轮的拍卖中，倪威当年做主并购的电竞公司被毫无留情地卖掉了。
“蚊子肉也是肉。”倪惜显得很风轻云淡。
倪威在家听说后，据说又旧疾复发了。好在医疗团队随时看着，出不了什么大事。
对于倪惜的雷霆手段，宋萍一早就不满意，想去倪氏和倪惜掰扯，但倪威阻止了她，连倪想都拦着她不让去。
“大姐愿意出手已经是难得了，妈咪你要再去闹，咱们家就真的没有安静日子可以过了！”过去的几个月，催债的唱衰的，让倪想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树倒猢狲散，看尽了凉薄，才知道以前是什么好日子。
“外面的人都知道现在是大姐在主导，都冲着她去了。”倪想一夜之间也成长了不少，看清了很多，“妈咪，安生一点吧，别给大姐添麻烦了。”
宋萍看着女儿，像是不认识她了一般：“你……你还是我的女儿吗？”她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口，“比不上你大姐一点儿”。
但倪想读懂了母亲的眼神，她撇开头选择不看。在弟弟住院的那段时间，她看清了很多。
最终，宋萍也选择了安静。起码倪惜出手，这几天催债的电话算是停了。
学校的食堂，倪惜端给了倪逊一杯果汁，顺便将一份知情同意书摆在了他的面前。
“签字，虽然信托基金的条款规定了我可以处置，但我还是希望征得你的同意。”
“为什么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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