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蜀》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殷鹤脸色煞白的轻抚摸着龟甲,面上带着笑,只是这笑若是能在其他时候出现,那么这将会是一抹赏心悦目的风景。
只是现在,这风景显得有些不忍直视的狼狈。
殷鹤嗓音沙哑,开口有些心余力绌:“占辞所言,秋猎继续,或许还有转机。”
大司命连忙起身去够龟甲想要知道结果,殷鹤连忙将龟甲递过去。
“好,好,好。”大司命轻轻擦拭着龟甲上的裂纹,老泪纵横,欣慰点头:“好啊,好啊,阿鹤,你做的很好。”
商王招手示意,方才的巫医即刻上前为殷鹤的手包扎。
商王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大司命:“究竟是一个什么劫竟会折损大商气运。”
大司命似是还没有缓过来一般,伸出的手都还在颤抖:“大王,商蜀之盟,本是天意,若是无故斩断,定会惹怒上苍,降下天谴呐。”
商王一顿:“有人要对殷都蜀人不利?”
大司命摇头:“只怕不止,大王此次秋猎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商王点头:“孤记下了。”
......
秋猎照旧,为期一旬。
秋猎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城,商王亲自跨马带队,身后是随风微动的殷商旌旗,白金旗帜之上是振翅欲飞的玄鸟,殷鹤坐在车内,紧跟着王后的车架,几乎是在队伍的最前方,这本该是大司命的位置,但大司命占卜过后精力受损不少,留在了祈宫修养。
出城这一路,昝释慢慢悠悠骑马跟在几个伯侯身后,脸上又戴上了那半幅面具,嘴里叼着根草,看着在地头扎草垛子的,烧荒的,翻地的百姓,看着远处飘过的云,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想着昨晚云宫的兵荒马乱。
银刃递过来一个装饰精巧的牛皮水囊:“将军,喝口水吧。”
昝释接过水囊,不着痕迹的朝旁边瞟了一眼,问道:“还有多远?”
“属下去问问。”银刃说完,控马掉头。
昝释拿着水壶,喝了一口之后就将水囊挂在马背上,继续吊着狗尾巴草望风景。
银刃回到昝释身边:“将军,他们说大概日中过后就能到猎场王帐了。”
昝释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朝着银刃勾了勾手,银刃见状侧身过来:“你跟下面的人说,以后在商国境内都不要称将军。”
银刃点头:“是,那亲近一些的近卫称主子,其余的都称殿下。”
昝释点头,银刃再次骑着马离开。
......
阿槿给殷鹤手上换着药,看着你旧伤叠新伤的手心,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想说什么便说。”殷鹤正闭目养神。
阿槿连忙收回目光,利落的把结打好。
殷鹤见人不说话,又继续道:“再缠一圈,缠到手腕上。”
阿槿想劝的话来到嘴边,又被咽下去,从马车侧面的匣子里取干净的布条给殷鹤受伤的那只手缠上,连带着腕上的红绳一并遮住。
“邦邦邦......”车缘被敲响,阿槿伸手掀开帷幔,一王家侍卫骑着马,行进与马车保持一致说到:“大王命臣将此物送于少司命。”说着从马背上抽出一张做工精巧的长弓。
阿槿伸手提殷鹤接过长弓,殷鹤睁眼,微微颔首开口道:“麻烦替我谢谢大王。”
待人走远后,殷鹤又一次闭上眼睛,目光从始至终没有将视线落到那弓上,倒是阿槿看着长弓,撇了撇嘴:“大王这是何意,您手上有伤还给您送长弓。”
说着视线落到殷鹤手上,看到早已经缠绕好的手,微微一愣,心道:“原来,少司命早就预料到了。”
殷鹤并没有回答阿槿的问题,对于商王的态度,他心知肚明。
......
每一年的王帐都是设在猎场外围草原上固定的位置,虽是王帐,但规模基本上等于一个行宫,设有专人进行日常维护。
入营也要进行一场小小的祭祀仪式,只是这个仪式的主持人由贞人换成了商王亲自主持,仪式并不难,只需三杯酒,一尊敬天,一尊敬地,一尊敬人,亲自引燃王帐中央最大的篝火堆,而后引弓射中提前准备好的猎物仪式便算是完成了。
今年王帐准备的猎物是一只鹿。
殷鹤依旧站在太子身边,看着身前的叔父走下篝火台,翻身上马,单手拽着缰绳,双腿发力一夹,朝着鹿跑走的方向追,手持长弓,没跑多远就一箭射中那只四处逃窜的鹿的脖颈。
那只鹿倒地,还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一直在商王周围不远的四个王家侍卫里的一个,骑着马去检回了那只小鹿。
它还活着,但是活不久了。
商王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一前四后五匹马漫步回王帐,王帐内等待的人无不表示钦佩和祝贺。
侍卫将鹿交给侍从,侍从连忙接过,放血,做酒,动作十分利索,待到商王坐到自己的王位上之时,满满一罍鹿血酒就被抬上来。
商王拿着王后递过来的巾帕擦着手的同时开口吩咐道:“太子,你去把酒分了。”
殷岙笑着起身朝父王行礼道:“是。”而后接过侍从递过来的金斗,将罍中的鹿血酒盛入酒爵后由侍从送至众人面前。
昝释看着送至眼前暗红色的鹿血酒,皱了皱眉,最终还是伸手端起酒爵,咽了咽口水。
众人一齐举杯:“来假来飨,降福无疆。顾予烝尝,汤孙之将。”【1】而后将鹿血酒一饮而尽。
酒,昝释喝过,血在早前在战场上被逼入绝境之时也喝过,但这样二者混在一起,还是第一次,这鹿血酒实在算不上美味,酒香混合着血腥味,温温的酒喝进嘴里确先是淡淡的咸味,而后才是酒的味道,咽下去之后嘴里还是一阵咸腥味。
强忍着恶心,缓过劲之后抬头,就看到商王身侧站着的殷鹤,正看着自己,嘴角带着点笑意,与身边其他王室宗亲把头发束起不同的是,殷鹤的长依旧垂再身后,被一根青色发带松松的扎着,还有几缕头发在额前耳边随风飘荡。
只看他站在那里面带揶揄的笑意,张了张嘴,看嘴型,似是说:“味道如何?”
昝释扯着嘴角,嘴硬的张了张嘴回答:“不错。”
殷鹤应是看出了昝释嘴硬,轻笑一声,上前半步,抬手遮住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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