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觉睁开眼,发现今天的天气无比晴朗时,人的心情也会跟着变得晴朗起来。
至少梅拉今天的心情就很不错。
连每日的例行检查,发现前不久好不容易找来的一批黑晶鸢尾种到花盆里,却瘪了不少花苞时,梅拉都没有气急败坏地喊莱克斯过来,查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与她相反的则是塞拉斯,简直像是有一团肉眼可见的乌云笼罩在它的头顶上似的,正随着它的移动不断地下着小雨。
即使是梅拉,也忍不住退避三舍,暂时和塞拉斯拉开距离,免得给这只可怜的乌鸦雪上加霜。
“你知道塞拉斯这是怎么了吗?”梅拉悄悄凑到莱克斯身旁,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自从塞拉斯与莱克斯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有些话,它揣着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不愿意向身为主人的梅拉倾诉,倒是很愿意分享给莱克斯。
尽管它每一次说完,都要补上一句“记得替我保密”,但莱克斯记得自己从没答应过。
于是每当梅拉问起,莱克斯总是毫无心理负担地就把塞拉斯那点不可告人的心事抖露了出来。
这一次也一样。
“又被百合小姐拒绝了吧。”莱克斯淡淡地道。
“百合小姐?”
“这是它为那只白鸽取的名字。”
——“百合小姐的羽毛洁白而动人,不正像一朵美丽的百合花一样吗?”这是塞拉斯和莱克斯分享的有关起名的心路历程。
白鸽?
噢,梅拉想起来了,莱克斯先前和她提到过,塞拉斯最近喜欢上了一只刚搬来黑暗森林居住的白鸽。
“只不过,它这样擅自为人家取名,那只白鸽同意了吗?”梅拉又问。
关于这个问题,莱克斯沉吟片刻,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塞拉斯倒也不是什么都会和他说的。
譬如那些让它自觉丢脸的事情,塞拉斯就难得闭上了它那张爱絮叨的嘴,比紧闭的蚌壳还难撬开。
“不过,如果我是那只白鸽,应该不会喜欢一个异族给自己取的名字。”莱克斯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
不如说,假如哪一天有个异族兴冲冲地跑过来,用古怪的语调喊自己,仿佛那是他特意为自己取的名字一样,莱克斯一定会控制不住流露出嫌弃的眼神。
谁要别人乱七八糟起的名字啊?他莱克斯明明有正儿八经的属于自己的名字。
这倒也是。梅拉赞同地点了点头。
虽然在人类的眼里,乌鸦和白鸽无非都是鸟,哪里就算得上异族了,但在真正的乌鸦和白鸽眼里,对方应该比人和狗的差别都大。
因此当初听说塞拉斯喜欢上了一只白鸽时,连莱克斯都难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梅拉“唔”了一声,起初她当然也有些诧异,但很快,她又觉得没什么好意外的,毕竟那是塞拉斯啊,“从会说话的那一刻开始,塞拉斯就注定不再是一只普通的乌鸦了。”
甚至某种程度上,梅拉竟然诡异地能够理解塞拉斯的选择。
一直以来,塞拉斯就以它那双有力的翅膀和一身乌黑发亮的羽毛而自豪不已,因此它会喜欢上那位百合小姐完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嘛,毕竟它这辈子也没办法再另外拥有一身洁白无瑕的羽毛了。
说到这个,莱克斯侧过脸,看向梅拉,“我记得塞拉斯能够口吐人言,是因为无意中喝下了你炼制出来的药剂?”
“嗯……”梅拉随着莱克斯的话陷入了回忆之中,那真是非常久远的一个故事了。
当时梅拉还住在白松镇上,年仅十五岁。
只不过半年前,威普多因为一场高热意外离世,而他作为镇上唯一的医士,几百号人的头疼脑热都指望着他来救治。
当他也病倒时,原本还不屑于找梅拉看病的人们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她身为威普多继承人的身份,关键是,梅拉的医术确实毫不逊色于她的父亲。
于是威普多的葬礼一结束,梅拉便正式接过了他的衣钵,成为了镇上新的医士。
平日里除了给大家看病以外,梅拉依旧会三不五时的上山采集草药。
而塞拉斯,就是在梅拉某次上山途中偶然遇到的可怜小乌鸦。
那会儿塞拉斯身上的羽毛都没长全,只有薄薄的一层,还是只雏鸟呢,就倒霉地从树上的巢穴中掉了下来。
因为摔断了几根骨头,疼得小塞拉斯不停地发出细弱的叫唤。
然而这时候,巢里只有小塞拉斯同样尚未成年的兄弟姐妹们,即使它们听到了小塞拉斯的呼痛声,也只能仰着脖子哀哀回应,却无力将它给救上来。
幸好小塞拉斯的声音在吸引了其它野兽之前,先引来了正在附近的梅拉,否则它这么大点的小鸟,大概只能被当成小点心一口吞下。
听力极佳的梅拉没有错过风中传来的那道若有若无的叫声,应该是什么小鸟在叫吧?她想。
只不过她的脚尖诚实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转,不继续上山了,改为顺着声音的来源一路找去。
果然是只小鸟在叫,梅拉看见了瘫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小塞拉斯,还是只丑丑的小乌鸦。
看样子,它应该是不小心从树上的巢穴里掉了下来。
梅拉抬头,一眼便找到了圆圆的碗似的巢穴,顺便估摸了一下巢穴所在的高度。
是有点高,但对于爬树本事一流的梅拉来说,倒也不是爬不上去。
换做别人,这会儿应该就想着该如何把小乌鸦送回家了。
但梅拉不一样。
她想,既然是她打算救的小乌鸦,凭什么要再还回去,当然是要捡回来当自己的鸟了。
于是,梅拉俯身,捡起还在瞎叫唤,甚至因为她的举动叫得更急更慌的小塞拉斯,用双手捧在掌心,连草药也不采了,就这么一路下山,回到了属于她的屋子里。
回到家,梅拉随手将小塞拉斯放到了桌子上。
而她则经历了一阵东翻西找,终于找出了她藏在柜子最深处的治愈药剂,顺带还拿了把勺子过来。
没办法,小塞拉斯目前还是太小了,梅拉没法把药水从它的嘴里硬灌下去。
只能先滴了一些在勺子里,浅浅的一小湾湖泊似的,倒映着梅拉水草般幽绿的眼睛。
梅拉用了点力,勺子硬生生顶开了小塞拉斯的喙,顺着将药水倒了进去。
小塞拉斯不出所料的对梅拉要喂给它喝的东西非常抗拒,扑腾着翅膀,甚至笨拙地腾挪着受伤的身体,转身想逃。
可惜被梅拉提前看穿了它的意图,邪恶的手伸过来,一把禁锢住了巴掌大的小乌鸦。
于是小塞拉斯被迫喝光了勺子里的药水。
确认勺子里一滴都不剩后,梅拉总算把它挪开,自顾自地去忙别的事了,任小塞拉斯在她身后像呛了风一样疯狂地咳嗽。
过了好一会儿,小塞拉斯总算缓过了劲,它原本就有些蔫,这下更是直接将自己蜷缩起来,警惕地打量了一圈这个陌生的环境。
周围都是些它从没见过的东西。
包括它屁股底下这个高高的,用许多块木头搭起来的平台。
好在上头经年日久的木香是小塞拉斯熟悉的味道,即它所在巢穴周围最常见的白松树的味道,这让小塞拉斯稍稍安了点心。
又过了一会儿,梅拉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之上,小塞拉斯便大着胆子站了起来,尝试着往前走了两步。
奇怪,小塞拉斯歪了歪脑袋,觉得身上一点也不痛了,就好像没有从巢穴里摔下来过一样。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哪怕现在它的脑仁只有丁点大,小塞拉斯还是意识到了它身上不痛,与人类喂给它喝的东西脱不了干系。
因此在梅拉又一次伸手,把它拿到手里仔细端详的时候,小塞拉斯不再挣扎,而是静静地任由梅拉打量。
嗯……它现在的样子好丑,等羽毛长齐了,应该就好看了吧?梅拉盯着手心里的小塞拉斯,想到。
为了早日让小塞拉斯长出漂亮的羽毛,梅拉在之后喂给它吃的糊糊里加了许多材料,包括对人类头发有益处的一些草药。
尽管梅拉也不知道这些草药对鸟有没有用。
当然,哪怕没用也没关系,凡事总要有第一次的尝试嘛。
一开始,小塞拉斯对味道诡异的食物采取了拒绝的态度,脑袋胡乱摇摆着,愣是不让勺子碰到它的喙。
可惜这点挣扎在梅拉看来就和撒娇差不多。
甚至梅拉捏住小塞拉斯的脑袋,义正辞严地告诫它,“不许挑食噢,否则不健康的身体是一定会生病的。”
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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