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中雪纷纷,弥漫于长廊回转间,在寒夜中漂浮着,旋转着。
温良玉靠在朱红栏杆前,墨瞳颤动,撞上了他似藏着万千情愫的目光,几乎要将她吞噬殆尽。
胸口鲜活的心脏在剧烈跳动着,牵动起每一寸肌肤随之战栗。
裴持抿着唇,执拗地望向她,露出了一个算不得好看的笑,道:“生辰快乐。”
然后,他抬手,轻轻捂住了她的耳朵。
温良玉神色怔愣,这才模糊地想起了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多年没人提起过的生辰。
毕竟今日,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人心不过方寸之地,只能记得它所代表的最重要和特殊的意义,根本没有空隙留给一个无足轻重的、可以随意延后的生辰。
岁岁年年,每年的今日都很重要,她都记得很清楚。
未出阁时,父亲忙于邀宴亲族,抒发志向,从未专门庆贺过她的诞生,嫁人后,卫融要她隐忍周全,主动将她的生辰延后了半月,待到府中无事再行庆贺。
后来,埋于黄土下五年,她吞着血从地狱攀爬出来,早已忘了自己何日出生又何时降世,满心复仇,活命……
重要,是相对而言的。
她最是清楚这道理,所以才骤然恍了神。
蓦地,由宫墙根底,极迅速地冒起道道闪光,停滞在空中,裂出一朵朵绚烂多彩的花状霞光。
大雪纷纷,寒夜凄凉,却盖不住烟火的璀璨,反倒成了漆黑夜幕中的点缀。
砰砰砰——
烟火不停歇地持续地从远处飞窜而出。
温良玉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般,倾靠在栏杆上。
她几乎被逼退到了根底,脸颊贴在他的掌心内,瞳孔被烟火映照得五光十色,少见地显现出了娇美的意味。
裴持的眼尾弯了弯,一缕乌黑碎发被风吹着,扫到她的脸颊处,有些酥痒。
她下意识想退让。
刚动,那手掌便向后,紧紧扣住后脑扫,将她往怀里带。
只这一瞬间的躲避,裴持的眸光陡然暗了下去,阴冷地,森然地,带着沉重的侵略性地,盯着她。
她心底发沉,尚未反应过来,就见着他倾身,睁着又黑又沉的眸子,死死噙住了她的唇。
!
她定住了,脑袋这一刻彻底宕机,从表层血肉僵到了骨头缝里,只能任由他攻城掠地。
红唇交叠,他始终盯着她,似是黑暗中伺机而动的毒蛇,逮住了机会,便要啃咬个彻底。
他将她束在怀里,双手半捧半扣着她的脑袋,指尖轻慢地摩挲起精巧的发髻。
她的手被迫抵在胸前,整个人被他高大的身形全然笼罩住,也睁着眸呆呆望他。
这个吻毫无章法,全靠着本能侵占吞咽,唇瓣很快便因过度吸吮而又麻又疼,泛起肿胀的艳红色。
她微微蹙眉,被咬得发出了短暂又急促的嘤.咛音,发软的双手开始反抗着推搡他。
可这片刻的抗议反倒给了他机会,殷红一点趁机突破齿关,搅动吞咽,风卷残云般极快地入侵了每个角落,然后邀着她一道打着巻,又重又密,以至于她根本脱逃不了分毫。
她被迫仰头,终于在这场对视中败下阵来,长睫沾着泪珠,颤动得愈发快,脸颊两侧攀爬起绯红的云团,从耳垂弥漫到脖颈。
她有些喘不过气了,揪着他胸前衣袍的手上升,拽住他的衣领,指尖在肌肤上挠出了几道细细的血痕。
裴持只眉尖轻挑,不疼却也知她恼到了极点,总算依依不舍地放松了她的唇舌。
温良玉半软在他的胸中,被留白的思绪终于慢慢涌了回来。
裴持轻轻搂住她,纤密的长睫半垂,盖住了深不见底的慾,唇红肿着泛起暧昧的涟涟水光,低低喘息着,然后埋首,凑近她的耳边,悱恻又缱绻地呢喃道:“我尚唤你姐姐时,便想这般做了。”
温良玉瞳孔颤动,指尖紧紧揪起袖角。
脑海在紧急寻觅这话有无旁的正经意思,并不是她想的那般……
可无谓挣扎几瞬,她不得不接受这事实。
——他早已对她有非分之想。
裴持直起腰身,眸光侵占过她面上的每一寸,抬手轻捋起她有些散乱的发丝,像是尾随凡人的阴暗怨魂般幽幽道:“所以,你别想扔下我。”
“——你、你”
她酥麻的舌头打着结,不知该如何言语,更不知该如何是好,脸上露出了狼狈惶然的神色。
裴持眼尾半垂,神色散漫,指节蹭滑着她细腻的脸颊,口中甜腻的味道弥漫到喉间,在脑海中化作云烟雾团,叫他辨不清听到的声音。
他勾起唇角,笑意温和得有些假更像是威胁:“良玉姐姐不必乱想,只需知晓——”他顿住,指尖从脸颊滑过唇瓣、脖颈、再到胸前,最后停在心口处,缓慢地打起圈:“这里全是我的。”
温良玉睁大眼睛,像是头一次认识他般看他,可他神色认真坚定,全然不似作伪。
她心口一抖,竟有些怕了。
不待多想,身体本能地扭头就跑。
裴持身形未动,只看着那道算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轻轻地笑了声。
末了,他微微垂首,被风灌过的身子又显得落寞孤寂,眼尾染上了几分红意,声线像风一般淡淡道:“真的这般讨厌吗?”
-
温良玉不知跑了多久,待听到身后没有脚步声,才敢靠在拐角处,捂住胸口大声喘息着。
她摸了摸红肿的唇,又疼又麻,提醒她方才不是中了什么邪术,也不是做梦。
怎、怎会走到这种地步?
裴持小她五岁啊,将将十九,分明是个温和有礼的后辈……
她咬着牙,终于后知后觉地想清她化形为兔子时,在东宫畅通无阻的日子,裴持对兔子从一开始的嫌弃又莫名变得珍重的态度,甚至大方地放了卫融……恐怕他早已知晓了她的身份,就是故意耍弄接近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早该察觉出不对的!
温良玉回想起方才的吻,几乎被裴持掌控着动作,竟连反抗都忘了。
她恼得满脸通红,可怎么摇头也驱散不去脑海中那双格外明亮的眸子。
“良玉姐姐?”
远处永嘉提灯而来,疑惑地看她羞恼愤恨的模样:“你怎么了?”
温良玉仓皇抬头,极心虚慌乱地摆手:“没、没没事。”
永嘉拧起眉尖,狐疑地盯着她的脸,缓缓道:“真的?”
温良玉眼神飘忽,手慌脚乱地去牵她:“真的不能再真了!”
永嘉今夜眼神出奇的好,她刚一靠近就见着那红肿的双唇,和绯红的脸颊,愣了瞬,忽地恍然明白了什么。
方才……良玉姐姐是在男子私会吗?
太好了!!!
永嘉兴奋起来。
只要良玉姐姐不沉迷那讨人厌的卫融,什么男人都成,现在养成移情别恋的好习惯,以后就好办啦!
如若那人敢欺负良玉姐姐,她就跟皇兄告状,让皇兄收拾他。
她偷偷笑了声,面上不显,掩饰般咳着道:“既如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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